第二十三章
23
顾明野看了眼天上，有些遗憾道。
“今天天气不太好啊，可惜了。”
慕茜倒是觉得无所谓，流星雨看不到就看不到吧，以后还有机会，晚上的温泉很舒服，小酒吧的果汁也很好喝。这一趟不算白来。
“不可惜。”
顾明野微微挑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没有流星，不还有月亮吗？”
月光透过层层的云，落在两人身上，好像被天上的仙女罩在了自己的领地里，云层散开，照得云山微微发亮。
“也对。”
两个人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慕茜看了会儿月亮，感觉到肩上一沈。
是顾明野把大衣搭在她身上，看见她的目光，只是耸了耸肩，用无所谓的语气：“怕你冷。”
慕茜心中一阵熨帖，顾明野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十分冷漠，谁也不敢靠近他，但是接触之后，发现他的优点很多，慕茜小心眼的觉得，幸亏他的好只有她知道，别人都没有觊觎他的想法。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顾明野怔了怔：“说。”
“干嘛非要在那里贴一道疤？”
她从前完全看不出来那道疤是假的，以前也以为那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受的伤，因此疑惑了很久，也不敢问他。
顾明野笑了笑，眼神有点沈：“我……你也知道我，性格孤僻，不讨人喜欢，所以我也不希望别人亲近我。”
“……什么意思？”
这算什么理由？
“我初中的时候，我母亲去世了，她生前患有精神疾病，有一次不小心把我脖子烫了，留下了疤，后来……她渐渐不认识我了，谁也不认识，但是看到我的疤，就能记起我是谁。”
慕茜听得楞住了，他从未说过他家里的事，顾家家世显赫这她是知道的，但不知道背后有这样的故事。
“我爸并不许外人透露出去我妈的消息，所以只能让我妈住在郊外的别墅里，后来她身体更不好，看见我的疤也不认识了，可是我爸……”顾明野说到这，眼神变得狠厉无比，嗓音也低沈下去，“他新欢一个接着一个，有时候还当着我妈的面刺激她，我初二的时候，她自杀了。”
慕茜无意挖他的伤疤，看他的表情，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后来伤疤好了，我就贴了个假的，反正我爸也不喜欢我，在学校也没人喜欢我，那正好当个挡箭牌了，别人会因为害怕我离我远一点，我也省事不少，而且，我也不想忘记她。”
顾明野说完，转头看她不忍的表情，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都过去了，我早没事了，对她来说离开没准是好事，她活着并不快乐。”
这不仅是慕茜第一次知道他家里是什么情况，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这么多话，这些话他大概率不会和别人说，大概……上一世这一世都是吧。
慕茜想想有点欣慰，头发被他揉乱了，她也伸手摸了摸他的。
发质不错，手感很好，不过被摸的人似乎有点炸毛。
“你，你干什么？”
“怎么了？”慕茜还以为自己耍了什么流氓。
顾明野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十分不自在，过了会儿，他说：“你和周执风是不是彻底没可能了？”
这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慕茜无奈，只能回答他：“对。”
“你这个人看起来脾气软，但是下定决心的事还是挺硬气的。”
顾明野低下头笑了笑，从兜里试图摸什么，后来没摸到，然后放弃了，只小声说：“其实我一开始没想帮你。”
慕茜没听清：“什么？”
顾明野下定了决心似的，看着她，目光认真：“一开始你喜欢周执风，但我也有私心，我真不是想撮合你们，我是……”
慕茜呆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还帮我？”
她还以为他真心实意想帮她，亏她还感激他这么久。
顾明野似乎在思考怎么说，半晌才说：“周执风这个人，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你认清了就会失望，然后放弃，这样……我就有机会了。”
“哈？”慕茜难以置信。
顾明野还以为她会生气，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关注着她的每个表情，但是慕茜倒是平静地很，她只是觉得当初何必还绕圈子，有点不值得，这也算是顾明野为她设下的小陷阱吧，让她渐渐认清了自己的心，她跳得甘之如饴。
重来一次，重要的人会更加重要。
顾明野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她生气了，脸色立马慌乱起来，直接跳了起来：“我我当时是想更亲近你一点儿，你不要……”
慕茜也站起来，大脑一时间缺氧，导致有点晕眩，顾明野赶紧扶住她。
站稳了，两人对视，均是噗嗤一笑。
“傻子，我没生气。”
慕茜借着月光，踮起脚，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扶着他的肩膀，在他的下唇上亲了一下。
顾明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你这是可怜我才……”
慕茜忍无可忍打断他：“当然不是！”
“这，这是你的初吻吗？”
“当然是。”慕茜无语地回答。
“也是我的。”
顾明野说话语气都不对了，好像脑子还在回神的路上。
“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茜觉得他问这个问题简直莫名其妙：“我就是随便亲一下，没什么意思。”
顾明野摸了摸自己的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捏着她的下巴，直接吻下去。
慕茜没有闭眼，而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心中满是暖意。
顾明野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但是亲吻的时候，慕茜觉得他的唇也是温软的，什么情绪都不带的，全世界只剩下他的温柔和掠夺。
两个人基本上都没经验，顾明野青涩的吻持续了几分钟，察觉到她呼吸不太顺，就放开了她，慕茜的脸果不其然红了一片。
顾明野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也是。
慕茜用手摸了摸脸，周围这么冷，自己的脸却这么烫，真不像话。
还好，幸亏周围没人，那帮人大晚上喝多了酒，这会儿估计都睡得死死的，半夜又看不见流星雨，估计得一觉睡到早上。
真好。慕茜心中喟叹。
以前暗恋周执风的时候，只有仰望的姿态，根本不懂谈恋爱是怎么回事，现在才知道，这样的感情和那样的原来还是不一样的。
“女朋友。”
“……嗯。”
顾明野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温热的大手带着微微的薄茧，勾得她心也痒痒的。
“这可是你先亲我的，你以后别赖账啊。”
慕茜霎时间有点后悔，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怎么可能，顾明野顺势把她抱进怀里。
“赖什么账。”她脸颊贴着他的衣服，小声说。
这个决定也不知道到底正不正确，高三的节骨眼上，她却开始恋爱，她不知道能不能够兼顾。
顾明野也挺小心眼的，这一点和她一样。
原先的s大，慕茜不打算报了，她的目标放在了分数更高，在全国更有名气的a大，但是顾明野，他能考上吗？原先她没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却不得不想。
“顾明野。”
慕茜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
顾明野还沈浸在她答应他的喜悦里，她现在说什么话他都愿意听。
“怎么？”
“我想考a大。”
顾明野怔了一下，点点头：“好。”
她心中顾虑颇多，他家可能会十分覆杂，她不仅希望他能考个好学校，也希望他能凭实力在他家立足，上次听他在茶馆和老板聊股票，那是她都听不太懂的事，就知道他平时可能有点把自己藏起来的意思，但他值得更好的人生。
“以后别贴那个疤了。”
慕茜想了想，还是说。
“为什么？”
“不好看。”慕茜笑着埋进他的怀里。
两人大半夜在外面坐了半天，北方的冬天冷得不行，俩人却和不怕冷似的，脸颊都红扑扑的。
云散去了，天上的星星露了头。开始有同学陆续走出来，慕茜好像看到了李晴雪的身影，顾明野也觉得两人还是低调点，就转身往回去的方向走去。
李晴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见她在外面，径直走过来抱着她的胳膊。
“你怎么不叫我啊？我还是被隔壁吵醒的。”
“今天可能看不到流星雨了，而且你还睡那么死。”
“没准，咱们等会儿，话说，气死我了。”李晴雪一这个语气，就知道她又要开始了，慕茜习以为常，“咱们隔壁你知道住的谁吗？宋佳旭，那个王八蛋！大半夜打游戏，几个男生还鬼哭狼嚎的，烦死我了都。”
慕茜憋着笑：“你怎么知道是他啊？”
“我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了，他还嘲笑我身材不好，我去这个王八蛋，管他什么事！”
李晴雪的声音差点把周围的同学给招来，慕茜拉着她往边上走了走。
谢雨玲手里拿着望远镜，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出来有一会儿了，万万没想到看到不该看的。
看着不远处的慕茜，又瞥了眼顾明野消失的方向，心中心绪覆杂。
她和几个人一起出来的，看见慕茜和顾明野两个人的时候，几个人没发现，只有她盯着他们的背影。
周执风没看见，真是令人失望。
不过有的是机会，谢雨玲的心情豁然开朗。
“雨玲，晚上冷，围巾给你吧。”
清秀的男生走过来，把围巾披在她肩上，谢雨玲笑得甜甜的，对男生说：“谢谢你啦。”
只要她想，就没有男生不臣服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