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别做让我讨厌你的事”
因为顾忌着许由膝盖上的伤，在做到最后一步时，庄彻选择用手代替。
他一只手撑在许由脸侧，替许由轻轻拨开那些被汗水沾在脸上的碎发，看着许由盈满水光的双眸，爬上脸颊的红晕，和因为忍耐而蹙起的眉，呼吸越发粗重。
庄彻再了解许由不过，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许由在自己手下寸寸失守，动作愈发缓慢，少倾，在许由额头落下一吻。
“许由，你叫一声我的名字好不好？”他声音缱绻缠绵，近乎诱哄地道。
许由忍不住仰头，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倒灌进眼睛里，将视线里的一切淹没，变为斑驳模糊的色块。
她抓着庄彻手臂的手用力，在青筋遒劲的手臂上留下几道痕迹。
“你别……这么慢……”
庄彻吻一下她的耳朵，装听不懂她的话，继续引导：“许由，我叫什么？”
潮水一波又一波地翻涌上来，却无处释放，许由快被这种感觉折磨得疯掉，她闭上眼，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那两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然后，下巴被捏住，温热粗粝的指腹将她被咬得泛白的嘴唇从牙齿下解救出来。
潮水没顶时，许由听见庄彻的声音落在耳边，似叹息：“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慢慢来，以后总有……”
次日清晨。
昨天晚上去滑了冰，又被庄彻缠着折腾了许久，许由因此睡得很沈，都不知道早上庄彻是什么时候起的，她醒的时候，身旁的床铺一点残馀的温度也没有了。
她半眯着眼从床上坐起，手在枕头边摸了半天才摸到自己的手机，刚解除飞行模式，微信里便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冰箱里有蛋糕和三明治，想吃什么自己拿，午饭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发给我，我下课去买。］
许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脑袋，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才去浴室洗漱。
许由没有等庄彻回来。
她洗漱完吃完早饭已经十一点半了，她把厨房收拾干净，换好衣服，给庄彻回了一条“我不饿，先去上课了”的消息便离开了。
庄彻的课业其实比许由要繁重许多，昨天晚上许由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还看见庄彻坐在桌边看资料。
因此，他不可能天天都在许由上课的教学楼外等她下课。
下午放学，许由视线往教学楼大门一扫，没看到庄彻，覆又低下头，慢慢跟着人潮往外走。
刚出教学楼没多远，便偶遇了一样结束课程往回走的陆雨竹，陆雨竹亲昵地挽上许由的胳膊。
“许由，你周六有安排吗？”
许由笑着看她：“没有，怎么了？”
“那你来找我玩吧，”陆雨竹摇晃起许由的手臂，“我们一起煮小火锅吃。”
许由正要答应，身旁突然插︱进来一道声音：“周六吗？太好了，我也很久没有吃火锅了。”
陆雨竹听到说话声才注意到走在许由身旁的曹方鑫，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反应过来曹方鑫话中的意思后，又顿时变得尴尬：“啊……啊？”
曹方鑫却好似感觉不到突然冷下去的氛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你们论文负责的部分写得怎么样了？我昨天晚上回去写了个大概，正好周六跟你们一起讨论一下。”
“我们可以早上一起去买菜，等中午吃完火锅再开始写论文，大家一起写，效率肯定会更高。”
陆雨竹：“啊……啊？”
到最后，陆雨竹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只是想约许由一起玩，怎么就演变成了大家一起去她的公寓做小组作业。
－
周五许由满课，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她打算去学校内的餐厅随便吃点炸鸡薯条什么的填填肚子。
邱思思昨天晚上熬了一个大夜，留下一句不饿，便头也不回地跑回公寓补觉了，而曹方鑫听到许由要在学校吃，则是欣然提出和她一起。
许由没有想到会在餐厅碰见同样是来吃饭的庄彻。
庄彻和一个男生就坐在靠近大门的位置，许由一走进去便被面朝门口坐的庄彻看见了。
庄彻眉梢微扬，正要开口，看见跟在许由身后进来的曹方鑫，脸色立刻沈了下去。
许由知道庄彻肯定又多想了，但是现在有外人在不好开口跟他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去点餐台点餐。
许由点完餐，曹方鑫站在她旁边跟她点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不等许由反应过来便掏出手机付了钱。
许由无奈地举着银行卡，曹方鑫冲她笑笑：“今天我请，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下次再请回来就是了。”
“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分清楚会好一点。”等餐的间隙，许由查了一下当日汇率，把刚才的饭钱在微信上转给了曹方鑫。
曹方鑫笑容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付完钱，餐品很快做好端上来，曹方鑫端起自己的盘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对许由道：“许由，那没人，我们坐那去吧。”
许由没往曹方鑫指的方向看，径自擡脚朝庄彻坐的那桌走。
“既然都碰上了，就坐一起吧。”
她拉开庄彻旁边的椅子坐下。
这是一张四人的方桌，许由坐了庄彻旁边的空位，紧跟上来的曹方鑫便坐到许由对面剩下的那个空位上。
曹方鑫面上看不出什么不自然的神色，似乎已经将前天的事情给忘记了，坐下后，笑着和庄彻寒暄：“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庄彻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是挺巧的。”
庄彻的同学见状问：“庄彻，你们认识吗？”
“认识，都是朋友。”
饭桌上，庄彻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针对刁难曹方鑫，分开时面上神色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许由悬着的一颗心落下。
想了想，便没有再给他发消息解释什么，因为本来自己跟曹方鑫就没什么关系。
下午放学回到公寓，许由不想做饭，从橱柜里翻出一包泡面打算应付了事，等水烧开时，岛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微信里曹方鑫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曹方鑫：许由，是你把我的微信推给庄彻的吗？］
一瞬间，寒气从脚底迅速窜至头顶，许由只感觉自己打字时，都有些拿不稳手机：［不是，怎么了？］
［曹方鑫：庄彻加我微信，约我今天晚上出去玩。］
许由的心随之高高悬起：［你去了吗？］
［曹方鑫：没有。］
没等许由的心落下，曹方鑫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我拒绝了庄彻，但他好像跟我杠上了，非说要来找我，幸好公寓有门禁，他进不来。］
［曹方鑫：我感觉庄彻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也离他远一点吧。］
许由想起之前庄彻是怎么对李亚杰的，他就是一个疯子！
她深吸一口气，打字：［不管他之后再给你发什么消息，你都不要理他。］
紧接着，许由翻出庄彻的微信，给他发消息：［你现在在哪？］
下一秒，地址发过来，是一串陌生的英文字母。
[许由：我过去找你。]
发完消息，许由也不管庄彻回没回，关了火，回房间拿上外套便出了门。
庄彻发来的地址是一家酒吧。
许由走进店内，里头灯光明亮，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头顶的电视里正放着一场足球赛，应该是直播。
不远处靠窗的卡座，刘恒睿率先发现许由，朝她招了招手。
许由定了定神，走过去。
庄彻懒洋洋的倚在沙发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酒瓶，看上去像是把这家酒吧所有能点的酒都给点了一遍。
许由站在桌边，整个人忽地有种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的局促感。
少倾，庄彻直起身，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语调轻柔：“吃晚饭了吗？”
“……没有。”
庄彻给许由递过来一份菜单：“看看想吃点什么。”
旁边有男生笑嘻嘻地开口：“嫂子，想吃什么随便点，彻哥说今天晚上有专人买单！”
许由闻言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庄彻，庄彻则是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那个男生：“这么多酒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电视里，球赛十分激烈，许由不懂足球，对足球也不感兴趣，低头默默吃东西，耳边时不时地便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音大到像是要冲破屋顶，许由皱了皱眉，艰难忍下胸口翻涌的不适。
庄彻靠在沙发里，没看球赛，视线一直落在许由身上，眼中一片平静。等到许由吃完，庄彻忽然放下酒杯，起身对桌上其他人道：“我送许由回去。”
“哎，不是。”
刘恒睿无语地看着庄彻：“是你说要来看球赛的，这上半场都还没结束呢，你走什么？”
“许由，足球赛挺有意思的，留下来一起看呗。还有，你不是说今晚有人买单吗？人呢？”
“她不看。”
庄彻穿上外套，从兜里掏出一张卡丢给刘恒睿，然后将许由从座位上拉起来：“你们继续，今晚消费算在我头上。”
走出酒吧，许由被吵得嗡嗡的耳朵总算清静下来，她任由庄彻拉着自己的手，直到拐进一条僻静无人的小道，才猛地一下甩开他，
许由就算是有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庄彻。
“庄彻，你到底想干什么？”
庄彻双手插兜立在许由身前，眼皮散漫地耷着：“许由，你来找我是为了曹方鑫吗？”
许由用力抓住包包带子，声音艰涩地反问道：“你是不是，原本打算让曹方鑫来付你们这一桌的酒钱？”
等待庄彻回答的间隙十分漫长，漫长到许由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但也许只有几秒。
“嗯。”
声音落下的一刻，许由抓起包狠狠砸在庄彻胸口：“你疯了吗？他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庄彻任由许由发泄，反正她是帆布包，包里也没装什么东西，打起来不痛。等许由打累了停下来，他擡手，动作轻柔地替许由将脸颊两侧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
许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力感：“庄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庄彻的目光异常温柔，温柔到，让人脊背发寒：“你来找我，是为了曹方鑫吗？”
“我说过了，曹方鑫只是同学，今天中午是因为时间紧，我们都来不及赶回去吃饭，才会一起在学校餐厅吃，只是凑巧而已。”
庄彻居高临下地看着许由，黑眸深不见底。他挡住了路灯落下的光，将许由完完全全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右手一点一点，仔细地描摹着许由的眉眼：“我没想对他干些什么。”
“他不是钱多吗，都能请你吃饭了，那请我们喝顿酒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庄彻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他不光怂，还喜欢挑拨离间。”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说我不是好人，让你远离我之类的话？”
许由看着庄彻的笑，胸口不受控制地涌上阵阵凉意，脸上被他指腹触碰过的皮肤一阵一阵的发麻。庄彻看见了曹方鑫替她付款的那一幕，却装得跟没事人似的，直到放学她和曹方鑫分开，才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庄彻，饭钱我已经转给曹方鑫了，我跟他除了同学，再不可能有别的关系。”
顿了顿，许由又问：“是不是所有接近我的男生，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我想追我，还是只想跟我做朋友，你都要把他们叫出来羞辱折磨一通，让他们远离我，心里才舒服？”
“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吗？”
“我过分？”庄彻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眸中笑意更盛，“许由，我们两个，到底谁更过分一点？”
夜晚寒风寂静无声地掠过空荡的街道，周围的温度又低了些。
“许由，你不愿意公开和我的关系，ok，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身边总是有些碍眼的苍蝇在那里飞来飞去，他们觊觎的是我的东西，我自然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许由，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许由语塞，看着庄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她怕麻烦，知道庄彻和她只是玩玩，也知道这段感情走不长久，所以不愿意公开二人的关系，因为公开这段关系，除了让朋友担心，让陌生人看笑话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吗？
明明是从一开始便清楚的事实，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许由很难将其说出口，就好像说出来，她这段时间拼命想隐藏的那点难堪就会暴露在日光之下。
许由突然很好奇，刨去征服欲和占有欲，庄彻在这段感情里投入的喜欢到底有多少。
肯定是有的，因为那些喜欢偶尔会从细节处流露出来，但许由无法在此刻的庄彻眼里找到答案。
许由觉得很累，所以也没有了用言语粉饰太平的精力。
“庄彻，我跟曹方鑫真的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不喜欢我，我更不可能会对他产生除同学之外的任何情谊，你别去找他的麻烦好吗？”
“庄彻，你可不可以，别做让我讨厌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