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节课下课，9班门外也站了一排人。
乔小丹得意洋洋地跑到9班，跟大阅兵一样背着手来回渡步，高兴得眉飞色舞。
“乔小丹你幸灾乐祸得什么，也不知道谁刚站外边哭天抢地呢。”
“对呀对呀，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说我站外边凉快呢。自己体验了吧，凉快不？”
“你……”那人听了作势要打，乔小丹一个飞跳直接蹦出去老远，没让他碰到，远离危险区后还得意洋洋地冲着一排人墙做鬼脸。
“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凉快”同学碍于老师还没走只能气得大叫，对乔小丹的行径大失所望。
祁澄下课去9班还苏彦轩笔，远远看到苏彦轩站在一排人墙的c位上，别人都焉头耷脑，唯有他神采奕奕……地望着对面光荣榜发呆。
“你怎么也出来了？”祁澄拿笔轻轻敲了一下苏彦轩的肩膀。
“别提了，”苏彦轩简直哭笑不得，“咱学校这印刷机质量也太不行了，我的卷子印到一半没墨了，我一直以为只有半面的题呢。”他挥了挥手里的纸，祁澄看到另一面只有一些浅浅的墨痕，不细看真的看不出来。
“没事，一会就回去了。”祁澄安慰道。
“是啊，回去挨训了。”
“不会的。”祁澄想到乔洁的“偏心眼”，很想看看苏彦轩知道的话会有什么表情。他强忍住上扬的唇角对苏彦轩说：“乔洁老师很好，你就准备好她的‘洗礼’吧。”
“不是吧，”苏彦轩开始哀嚎，显然，他没有领会到祁澄所说的‘洗礼’，“这么惨吗？不是祁澄，就算我对你下过战书，你也不用这么幸灾乐祸吧，别憋了，我都看见你笑了。”
“好的好的我回去笑。”祁澄把笔扔给苏彦轩，握紧拳头对他比了个“加油”。
“我可真谢谢您！”苏彦轩冲他喊。
看到苏彦轩的惨样子，祁澄的心情格外美妙。说来也奇怪，明明两个人没有什么交集，但偶尔碰到相处起来，也不会有违和感，尤其是……看到自己座位上有不请自来的人坐着的时候。
“让开。”祁澄敲了敲自己的桌子，示意安只宸离开。
“和老朋友续完旧了？不多聊会儿？”安只宸笑着对祁澄寒暄，丝毫没有让坐的意思。应该是和周围的人讲到兴头上了，少年的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潮红，应该是发表了一番激动人心的高论。
“是啊，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安半仙。”祁澄难得好脾气地等着他起来。
“真不凑巧，我还没给这位朋友算完命呢。还得等会儿。”安只宸说着牵起坐在他位子上的男同学的手，含情脉脉地对着他说。
这位同学被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搞得不知所措，当即哆嗦了一下。
“不……不必哈半仙，安半仙这我就先不算了。择日，择个吉日，择个大吉日咱们再战，不再算哈……”说完这人就想走。
“哎——别呀——”安只宸化身揽客的老鸨，一把扣住了这位同学的手腕，摇晃着他的胳膊，道，“别呀别呀，我练了好久了，就差你就能体现我的成果了。”说完还眨巴眨巴眼睛。
可怜的同学一阵恶寒，看见祁澄还站在一边，一把把他拉倒自己跟前，横在他和安只宸之间：“学霸我顶不住了，你抽空管管老安啊，这孩子怎么傻成这样了？半点没得你熏陶？”
祁澄被拉过来就有些不高兴了，语气淡淡地说：“还想得我熏陶，他都半仙了，自己努努力上天都行。”
安只宸松开男同学的手，手一松，男同学直接就一溜烟儿逃开了，生怕安只宸再把自己捞回去。安只宸起身给祁澄让座，顺便帮祁澄抚平了肩膀那有些褶皱的衣服。
“哈哈哈你还怪看得起我的。”
祁澄懒得理他，鼻孔出气，表示不屑。
“唉——没帮那位同学算成，我这算命次数呢今天还剩一次机会，哪位让我算算啊——”安只宸把手枕在后脑上，把凳子踢得离桌子老远，脚堪堪地能放到桌沿上，吊儿郎当装模作样地叹气，好像自己没给那同学看手相是吃了大亏一样。
祁澄继续不理，拿出英语书背单词。
安只宸晃荡了许久也不见身旁的人跟自己搭话，一个鲤鱼打挺把自己挺到祁澄跟前：“哎呀，别背了，英语单词有什么好背的，我都能闭着眼给你背。pen，pencil，pencil case，ruler……”
祁澄捂住耳朵，口中念念有词。
“橙子橙子，我给你算算呗，今天最后一次机会，千载难逢……”
祁澄努力地把单词往自己脑子里灌，心想着这厮怎么回事，以前看见自己学习都是见好就收从不打扰，今天吃错药了么，叭叭叭和个机关枪一样？
烦得不行了，跟身边的人喊道：“闭嘴！”
安只宸乖乖闭嘴。
“你怎么回事啊，看不见我学习呢吗？你想算找谁不行，非要打扰我？你那算得有几个准的，真想学还不如拿一本周易好好读读，好过你半瓶子醋在这里咣当。”
安只宸脸上还是带着一副笑，好脾气哄道：“别生气别生气，我是看你最近学得紧，让你放松放松发泄发泄嘛。”
祁澄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想要再训，听到门口有人叫自己。
“祁澄。”
苏彦轩站在10班后门，一眼就看见祁澄正对着他的同桌训话，还真有教导主任训话的风范，他莫名想笑。
“等我回来在收拾你。”祁澄恶狠狠地对安只宸说。
看着自己那渐行渐远的便宜同桌，安只宸喊道：“你现在收拾我也行啊，哎——橙子，我刚看你印堂发黑，不宜和有班长职务的人走太近，你悠着点——”
这一喊完，安只宸顿觉周围安静很多。
“怎，怎么，这么看着我？”班里二三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只宸。
陈大班长率先发话：“老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啊？”
“虽然我和祁澄是一个宿舍，但我绝对不会对他有其他心思。”陈国强右手握拳锤了锤自己的胸口，面朝大家严肃道：“只要我还在这个班里一天，我永远是大家的好大哥！”
“好！”乔小丹作为气氛组组长，这第一声喝彩当仁不让。
“好！”安只宸作为人来疯，哪里热闹哪里钻，紧接着捧起第二声喝彩。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把陈国强拉回了正题：“所以，我绝对会帮助安只宸看好祁澄。”
“啊，啊？”
乔小丹在一旁揶揄道：“不用害羞老安，澄哥人长的好学习也强，入股不亏，你和他也算过了半年日子了，日久生情难免的，我们都懂，都懂！”他拍拍安只宸的肩，一副“别说了，我都懂”的深沈模样。
“不是——我——”
乔小丹还是一副“我明白”的样子。
“啊——是他真的印堂发黑啊——”安只宸向来对别人胡搅蛮缠，第一次把自己逼进了舆论漩涡里，心里有说不出来千万种惆怅，“我真的会算命啊——”
安同学敬业理念理解得十分透彻，即使身处舆论中心，也不忘给自己打广告。
“那你帮我算算？”乔小丹倒是对这个算命挺感兴趣，发出邀请。
“不行，”安只宸立马回绝，“今天次数用完了。”
“懂王”乔小丹又懂了，继续摆出那副“别说了，我都懂”的表情：“一生只算一个人。我千机算尽，只为困住你。纵然有违天命，仍然算给你听。老安，你的深情我不配揣摩，是我错了，你爱的深沈，爱的伟大，不是我等凡愚能领会的。”
安只宸彻底心灰意冷。
“啊，橙子，求求你回来吧，救救我！”
“怨憎会，爱别离，我一刻也离不开你。失去你，我连呼吸都在痛。”乔小丹吟诗作赋上了瘾，在安只宸耳边妙语连珠。
安只宸趴在桌上生无可恋。
祁澄被苏彦轩叫出去了一节课，乔小丹坐在祁澄位子上对着安只宸洗脑一节课。
“怎么了这是？”祁澄回来时，看着直立在在自己座位上目光发直的安只宸，以为是临走前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让这位少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不至于吧，我的话这么好使了吗？”
安只宸把头转向祁澄，目光呆滞地对他说：“别说了，我爱你。”
轰隆隆——祁澄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啥？”
“我爱你，于是，就有了你。”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啊，感觉被占便宜了。祁澄心想。
乔小丹在一旁鼓掌，两眼冒着精光：“这就对了，爱要大胆说出来。”
“你搞得？”祁澄问乔小丹。
“橙子——”安只宸似是刚回过神来见到了救星，一把圈住祁澄的腰，就差给祁澄跪下了，“救救我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别让乔小丹在我跟前了——”
“你怎么把他搞成这样了？”祁澄悄悄问乔小丹。
乔小丹也悄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祁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悄悄地。
祁澄对着乔小丹竖了个大拇指，看着贴在自己腿上的安只宸，弯起膝盖顶了顶他：“起来了，自己嘴巴不把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安只宸继续搂着他点了点头，表示委屈。
“可以了啊，再演就过了，到时候咱俩真说不清了。”
安只宸闻言立马起身。祁澄跟乔小丹说：“以后别拿这种事开玩笑，看把我儿子吓得。”
乔小丹委屈：“明明强哥先引起来的，怎么只说我？”
“强哥就说了一句你说了一节课，可以了，赶紧喝水歇着吧。”
祁澄甩给安只宸一个眼神，示意“小意思”。
安只宸心怀感激，说了句：“啊，我爱死你了，橙子。”说完脸上有了一种吃屎的表情。
乔小丹想回头不敢回，耸着肩膀笑。
祁澄也笑着看安只宸，一脸“别说了，我都懂”的样子，与刚刚乔小丹的表情如出一辙。
安只宸欲哭无泪。
“橙子，你快看……”
“嘘——别说了，我爱你。”
“……”
“我……”
“我都懂，我都懂。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热爱学习的祁澄发现了一个让安只宸闭嘴的好办法。只要安只宸打扰自己学习，祁澄就对他来深情款款的“表白”。
“祁澄你知不知道现在班里怎么传咱们俩？”
“情比金坚？双宿双飞？山盟海誓？”祁澄早看透了，早在运动会那一声“扑倒老安”里，祁澄就已经适应了。只要不打扰自己学习，初中一毕业，考个好高中，谁还知道这事儿？
但显然安只宸还在适应期：“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制止？你的暴脾气呢？”
祁澄瞬间就不乐意了，他酝酿好表情，对着安只宸说：“我的暴脾气，从来只对你一个人……你是我的独一无二……”
安只宸起身冲向厕所，真的是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