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石,大金链子,足有碗口大的夜明珠,还有散了一床的金叶子。
鱼十三捧着笑得合不拢嘴,屁股下面不知道压着什么,咯得她生疼。她挪了挪屁股,在下面摸出一只胡笳来,用衣袖擦了擦,四处瞧了瞧。没有镶金子,也没有嵌宝玉,不知道有什么用。
她正准备丢出去,被奴奴用嘴叼了回来,放在了她手里。
“奴奴,这个不值钱,咱留着也没用。”鱼十三苦口婆心的劝说。
“噜噜噜噜……”奴奴叽叽喳喳的叫得鱼十三头大,她把胡笳放下,奴奴才安分了下来
她困惑的看着奴奴,不知道它留着胡笳想要做什么,这一不能卖钱,二也不适合她陶冶情操的。还没能想明白,毛绒绒的一团突然吧唧一口咬在她的手指头上,鲜血顺着指尖淌下,滴在了胡笳上。
胡笳突然竖起,立在了半空中。
陡然间,就在鱼十三的面前,变成了一座参天的胡笳高阁,穿透了大殿房顶,巍峨耸立,三个圆孔中透出朱红色的幽光来。
奴奴在前面带路,往里走去,鱼十三紧跟上去,变成苍鹰飞到第一个圆孔的入口,恢复了原状。鱼十三立于胡笳阁,从外面看不过寻常阁楼大小,可她望眼欲穿,也看不见尽头,远处只有一片朦胧的玄光,看不清晰。
看着空空如也的一片苍凉景象,鱼十三不肯甘心,带着奴奴往楼上爬去,至第二层时,角落堆放着一箱字画,还有几颗人头标本。见过良鸢墟洞中的模样,鱼十三习以为常绕过人头骸骨,走到了硕大的木箱前,铺开了一卷写着“忘忧”二字的书画,刚铺展开来,一阵大风袭来,鱼十三遮了遮眼,被眼前所见震惊。
古阁不见,身下浅草淹没了绣鞋,沾着水露的青青被微风一抚,便是漫空浮香。腐朽的顶化为满天繁星,浮云半遮,皓月当空,朦胧却仿若伸手可及。一瞬,恍惚如梦。
鱼十三试着把字画卷起,景致在身畔渐渐消退,露出古阁的原貌来。
“奴奴奴奴……”鱼十三诧异的摇了摇飞在身边的奴奴,喜形于色,“这胡笳简直就是个宝贝,我有预感,我要发了。”
鱼十三专注的蹲下身去,整个人快扑进了木箱之中,她细细挑选后,又取出了一副名唤“浮尘”的画卷,画卷铺展,浮现在眼前的是人间赶集时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
“赴日”、“雪色”、“魔渊”……
鱼十三把画卷一一展开尝试,还剩几幅未能打开,玩得累了,才停了下来,同奴奴去了胡笳阁第三层。
胡笳是良鸢盗取司云万象天异境中碎裂的一块残片制成,浩瀚无垠,比无边墟洞更为广阔,第三层中堆积满了墟洞中置放不下的奇珍异宝,有的是她四处搜罗,交换而来,也有强买强卖,搜刮盗骗而来的。
万象天异境中有五界万事万空,当初残片被盗,甚至惊动了天帝,也成为天庭与魔界关系恶化的导火索,良鸢桀骜不驯,被抓了个现行,却不肯交出残片,反而趁着天庭不注意掳了当时才不过两万岁的小殿下云泽回了魔界。
天庭的人闯入魔界时,万象天残片已经被良鸢与胡笳阁融为一体,和云泽一同被藏在她的墟洞中。天庭众仙气过,恼过,却是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胡来。
鱼十三在里面没找着一件自己能用的宝贝,正琢磨着应该怎么靠着这胡笳阁大赚一笔,奴奴扯了扯她的袖袍,把她强行从胡笳阁中拖了出去。
刚从胡笳阁中跃出,光华骤然暗下,胡笳变成了方才的模样,血红色的一小支,安静躺在床上,仿佛胡笳阁一行只是一场梦。
鱼十三的心脏扑腾扑腾跳着,又学着刚才的模样往上面滴了几滴鲜血,可她指尖滴得发了白,也不见胡笳再有半点异动。见外面已经大亮,把胡笳用碎布严严实实裹了几层藏在小盒子里,把小盒子装进绣袋,再将绣袋塞进床底,用珠帘遮了遮,她才放心大胆锁门往外走去。
整个天庭之中,收集了五界大小八卦,消息最灵通的就是禾桃小仙,鱼十三当机立断,赶去了紫云亭。紫云亭刚才打开,禾桃小仙从里面打着呵欠走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显然是还没睡醒。
“稀客啊。”禾桃小仙瞥见鱼十三,难得没有结巴。昨日鱼十三养的神兽偷吃仙茯苓的事情,已经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多看了奴奴一眼,倒是觉得这小东西煞是有胆量,不愧为穷奇诞下的后代。
“禾桃小仙,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件宝贝?”鱼十三把禾桃拉到了一处角落,贼眉鼠眼的四处望了望,见周遭都没人,才小声絮絮道,“这是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你可不要和别人说。良鸢手中有一支胡笳,你知不知道怎么让这胡笳变成阁楼?”
“在你,你手里?”禾桃嘀咕问。
鱼十三点点头。
“我没见过,可听人说过。”禾桃对这支胡笳尤其感兴趣,谈论起来滔滔不绝,“它……它现在应该是,是尘封了,毕竟良……良鸢早已经死了,只要新宿主的一滴血,应当就能将它开启。”
“我试过了,不行。有没有什么别的玄机在里面?”鱼十三见禾桃是个靠谱的主,也不同她计较那三十斗仙绩的事情,如实说来。
“到了平明时分,它……自己就会变成阁,阁楼了,不用你操心。”禾桃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今晚……你能不能,带我……进去看看?”
这胡笳阁,可是个好宝贝。
她听不少神仙谈论过,当初众仙寻去,良鸢从胡笳阁中盈身跃出的壮景,却没有机会见到。
鱼十三一口应了下来,转身去了天庭的闹市,眼下天庭各自为商的铺子不少,贩卖的商品琳琅满目,她一路跟着转悠过去,买了几个包子,吃了几串糖葫芦,有人贩卖人间寻来的布匹衣料,有人拍卖五界之中的珍奇宝贝,甚至有神仙干起了当铺和收借仙绩的勾当。
吃得肚子撑了,鱼十三才不急不缓的离开,去断霞林中取了几坛不太烈的好酒庆祝,便回了缙云殿。鱼十三喝得迷迷糊糊,同奴奴商量了一夜,应该如何将胡笳阁利用起来。
平明方至,鱼十三再度踏入胡笳阁中,看着广袤无垠的三层阁楼和珍藏着的宝贝,忽然心生一计,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