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赶着把奴奴从无恃手中讨要回来,便是想要对她赔礼道歉,可她藏着不肯见自己,倒让他不知怎么将藏在身后的惊喜拿出来给她。
“鱼十三,出来看看我。”云泽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被子,却被她捂得死死的,丝毫不肯松开。鱼十三呼吸声均匀,早已经睡熟了。
“殿下,有一名猫妖,自称是同是文仪仙官门下的弟子,特意前来拜访你。”雪姬放轻了声音,“她说自己怕鱼十三,希望我们不要让鱼十三知道她过来的事情。”
“她在哪里?”云泽朝着鱼十三裹着的被褥上盯了一眼,抬脚朝着外面走了去。赶到大殿的时候,玉沐就坐在一处,瑟缩着身体,微微发抖,被撕扯掉一块肉的手臂包扎了起来,可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涌着,渗透了层层衣料,浮在袖摆之上。
云泽刚踏入,目光从她面上一扫而过,落在了手臂上。
“雪姬说你来见我?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云泽面色冷淡,魅人倾世的眉眼间透着几分凌厉和漠然。他素来不见不认识的客人,尤其是这些来路不明的女妖,可既然是同鱼十三有关,他倒也不介意来瞧瞧。
玉沐的视线从云泽身上匆匆一瞥,便骤然将头埋了下去,把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胸前起伏不平的波动着,神情恐惧不安,“殿下,我原本不想来叨扰,我和鱼十三虽然同为文仪仙官的弟子,可这些事情毕竟是我们之间的私事,文仪仙官向来事多繁忙,我不便打扰文仪仙官,就只能来找你了。”
云泽目光寒冷的落在她身上,不紧不慢的听她说着,淡淡呷了一口茶,又抬头看向她,“文仪仙官忙,可我也没闲着。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玉沐也刚来天庭不久,只闻说天帝最宠爱的小殿下容色绝绝,天赋异禀,却从来不知,他身边之所以没有半个女妖女仙纠缠,便是因为他性情冷漠不近人情,说话做事,从来不留半点情面。
天庭之上,原本还有不少自恃不凡的女妖、神女试图靠近他,自从被决绝的拒绝,损了颜面之后,便再也不曾在他面前出现过。这些前车之鉴一传十,十传百,他耳朵边也算是安静了下来。
玉沐哪知面色温和的男子一开口便是这副模样,读出他语气中不耐烦的意思,眉头微微一蹙,只得撇去了事先准备好的措词,三言两语带过,直入了正题。
“殿下,我和鱼十三都是幽山来的猫妖,见她一同来了长仪殿,我原本想同她走近一些,彼此好有个照应。可她不仅不领情,还突然发疯似的从我手上咬下了一块肉来。”玉沐说着,喉头轻轻哽咽着,掩面擦了擦眼角滑下的泪珠,“长仪殿中的人都看见了,殿下若是不肯相信,大可以把他们都召来,一问究竟。”
“整个长仪殿的人么?”云泽眉眼轻轻弯着,笑得煞是好看,眼底却透着渗人的威严和杀意,“我知道了,我相信你。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雪姬,送客。”
不等玉沐离开,云泽起身簌簌然离去了,只留下一阵清风微徐。雪姬的目光只淡淡从云泽身上扫过,便知眼前这个自作聪明的女妖倒了霉,摊上了麻烦。即便是天庭之上,白莲花倒也不少,她可好好做她的白莲花还好,主动送上门来惹事,就是她的不对了。
有的人,不是她耍点小聪明就能糊弄得过去的。
云泽快步回了鱼十三房间,瞧着小小的,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鱼十三,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被扎扎实实的戳中了。她这么不喜欢去长仪殿,一而再、再而三想要离开,就是因为如此么?
玉沐的话,他不是尽然不信,至少她手臂上的伤口,多少是真的。可鱼十三就一个落魄小妖,在人间欺负欺负过路的,打家劫舍,他信。要说她能当着长仪殿这么多仙妖欺负一个能被文仪仙官收入门下的做弟子的女妖,他是如何都不会相信。
整个长仪殿的人……都可以为她作证么?
云泽坐在床榻旁,隔着被子触碰着鱼十三的手微微有些发颤。这几日的时间,难怪她总是弄得一身狼狈,回来倒头便睡,原来她是受了这样的欺负么?
看着被子里的一团轻轻颤抖,他原本想要将她叫醒,一问究竟,可最终还是离开了,只留下了奴奴。
“殿下,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置?”云泽从鱼十三房中走出的时候,雪姬已经等在了外面,她目光淡然的目视着前方,思量着。这件事一看便知是玉沐恶人先告状,可长仪殿中有不少的妖族和小仙,若是当真要追究下来,受到牵连的人绝不会少。
这样一来,实在太过大动干戈了。
云水泉的事情没有解决,风羲帝君至今还被司云设下的局蒙在鼓中,浑然不知。无论是哪一件事,一旦爆发,后果都不可设想。要是再因为鱼十三弄出别的事情来,恐怕天庭就当真是要大乱了。
“毕竟是长仪殿的事情,我去寻文仪仙官商量,我离开的时候,殿内的事情就劳烦你了。”
未能等到雪姬的回应,云泽召来火汐兽后,便匆匆离去了。
鱼十三大梦了几回,醒来时已经晚了,推门出去,见云泽不在,火汐兽也不在,她还以为云泽因着昨日的事情同她置气,不愿送她去长仪殿。她来不及梳洗,用手指头在头发间刮了刮,再用绸带将头发一捆,抱着一本书朝着长仪殿一路狂奔而去。
踏入长仪殿中,鱼十三还没能缓过一口气来,一道金黄色的灿光从她身上划过,再睁开眼的时候,她身边的景致大变,成了一片茫然而无尽头的金色,鱼十三瞪大了眼,揉了揉眼,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阵晃荡后,传来了玉沐和其他女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