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不知耻!”
“我这可不是恬不知耻……”她痴痴笑眯了眼,“我这是,窈窕君子,淑女好逑。你瞧要不是我脸皮稍微厚了些,我根本没法和你套上近乎,更别说像如今这般亲密的接触了。”
她将字音重重咬在“亲密”二字之上,他骤然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
甚是有意思,她欢欣得意的瞧着她,杏眼泛光。她活了这么多年,硬是没有见过,有谁如他一般的脸皮儿薄。他前前后后不知被自己调戏过多少回,可还是没有半点免疫力。一旦自己有意戏弄,便能轻易的将他气得火冒三丈。
“走吧走吧,不逗你了。”她拍拍手,见四处无人,街道空旷,伸手从额间被马蜂咬过的疙瘩上面抚过,一道灵光浅浅落下,原本还红彤彤的疙瘩便不复存在,肌肤如陶瓷一般光滑洁白。
他一时气堵,只怪自己被她一番做戏骗了过去,竟忘了她是魔这件事情,还险些心疼了她。
走到客栈,她从小二手中牵过了马,抬手拍了拍马背,“走吧,越城阳春已尽,我们往南走去瞧瞧,看看寰江之南的姑娘。听说那里的姑娘可水灵了,肌肤吹弹可破,我们找几个陪我们到泛舟湖上,听听小曲儿,赏赏荷花也不错。”
他未听她的话,注意放在了马背上,“你还是再买一匹马,我……”
“我们的钱可不多。”她抿唇歪头,“马匹可贵了,不能浪费这个钱。况且我又不重,马儿受得住我们两人的重量。”
她分明晓得他言中之意,却刻意将话意理解偏差。他说不过她,省得再给自己找气受,跃身上马。她足尖轻点,很快轻轻一跃,落在了他身前,拉着他的双手抱在她身侧,抓住缰绳,策马而去。
马蹄达达,两人的声音缓缓消逝在繁华热闹的城中。
“相公,你现在有没有多喜欢我一些了?”
她的笑声和着晚春的风,一侧有花瓣轻轻碰撞的沙沙声。
“……”
“你不好承认也没关系,”她松手,将缰绳交到他手中,一手放在马儿的鬃毛上,一手搅着自己的青丝,“我能感受到就好了。我早就说过嘛,像我这样好看又善良的人,哪有人能不喜欢我?”
她自顾自的说,他则皱眉不语。他们已经在人间游历了整整一个春天,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厚脸皮和娇媚手段,可他还是不明白,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十恶不赦又善良天真,阴谋多端又有着一颗赤子之心,魅惑勾人却明媚得像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
他这般厌恶她,又这般拿她没有办法。
沙沙的脚步声从耳畔传来,鱼十三猛然眨眼醒来时,出了一身的汗,心口的位置止不住发烫。她从魔界回来以后,分明没有再梦见云泽和良鸢,昨夜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她摊开掌心,看着上面湿漉漉的汗珠,仍然心有余悸。
虽然梦是好梦,可反复的梦见云泽和另外一个女子,也实在是太诡异了些。
“十三,你怎么了?”南音将茶点放下,坐到了鱼十三身边,抽出手绢替她擦了擦手,“你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冷的天,还出了一身汗。”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鱼十三摇头,下床喝了一口茶,便觉神清气爽,浑身通透,与寻常大不相同。
忽然想起玉袍老神仙给的书上写的内容,她喜出望外的牵开了唇角,“看来这本书上荒唐的睡眠修行大法,当真不是天方夜谭。她塞了一块糕点在嘴里,取过书和玉佩塞在兜里,便朝着外面跑了去,含糊不清的说道,“南音姐姐,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啊。”
鱼十三带着奴奴,眨眼的时间便去了藏书阁,玉袍神仙似乎早就猜到了她这个时候会赶到,坐在底层等着她,手边放着誊抄之后的书,书封是蜡黄色的油纸,里面的墨色刚才风干透,“你来了。”
鱼十三走来,在门边抖掉了鞋底的冰雪踏入,笑嘻嘻的将书放在了桌上,“老神仙,这本书上面写的,我全部都看到了,也已经领悟到了,的确是有些用处,还得多谢你。”
她说着,眼睛已经搁在了桌上那一沓书上面,“您老人家对我还真是多多关照,竟然已经替我准备好了别的书。不过您还别说,这睡眠修行大法还挺还用的。你这里还有没有什么神游修行大法、吃饭修行大法、喝水修行大法之类的?”
她争取弄个吃喝拉撒都能同时修行,这样一拉,只要她还活着,早晚有一日,都能有不小的成就。分分钟碾压云泽那个渣男。
“小姑娘可还真懒。”玉袍神仙由不得笑话鱼十三,将手边的书送到了她跟前,“这些书你回去好好看看吧,不过必须等到你有所长进以后,才能够用这里的方法修行。否则只怕会走火入魔。”
“好!”鱼十三尝到了甜头,现在对他一切言听计从,脸上灿烂的笑从未消退过半分,“不过老神仙啊,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我一直都弄不明白,我……”
“你想问的,有一天你自己能给自己答案。时候未到,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他浅笑起身,“过来吧,上回不是说要陪我下棋吗?今日便不下棋了,陪我除除雪。”
鱼十三紧随其后,只见院中的大雪堆到了膝盖处,除了温泉附近,其他的地方都无所幸免。她为难,“老神仙,你这么厉害,动一动你的一根手指头,用点仙术,这里的雪不够清扫得干干净净了,为什么还非得用仙术。”
“若是所有的事情都用仙法解决了,那我每日待在这藏书阁之中,岂不是太无聊了些?”转眼,玉袍神仙已经拿起了扫帚。
鱼十三跟着他拿了把扫帚打扫,眼睛却都放在人身上,不太用心,“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这里这么无聊。说实话啊,你是不是像人间江湖上的武林高手一样,因为和谁打赌或者决斗,败了,所以就只能常年留在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