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玉袍神仙暂停动作，笑着，“倒是个有意思的想法，不过我还没有这么有趣的经历。不过是人老了，世事无趣，便留在了这一方还算是清静的净土。”
五界虽大，能得一处安宁的地方，却是实属不易。
“话是这样说，但这里也太无聊了。”鱼十三半噘着嘴，闷闷的脑子里面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啊，你肯定是个很厉害的神仙吧？毕竟这里是天帝住的地方，你能留在九霄殿的藏书阁，多少得和天帝有点交情才行。”
“还算是有点交情吧，不过即便是天帝，也与常人无异，会生气、会固执、会犯错，没什么可稀奇的。”
鱼十三哼哼，“当然我稀奇，我才不是仰慕他。我想我是没这个机会更没这个福分见到天帝了，你要是有一天能见到他，就帮我转达一声，他养出来的儿子也太花心无理了些！”
“你是说云泽？”
“除了他，还能有谁？”她娇嗔念叨，甚是不满，“养不教、父子过。就算天帝平日再忙，也不能对他不管不顾啊。”
“我可不记得太子殿下有什么花名在外。”玉袍神仙调侃的看着她，“你是不是个人对他有什么成见？”
“你的意思是，是我对他有偏见喽？”她斜睨他一眼，“我才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至少我没编纂他半句不是，他本来就做了这些事情。他要是光明磊落，也不怕我说了。”
他将她扫过的地方再扫了一次，从地上堆起一团雪，“说吧，他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才没有，我才不会因为他一个花心大萝卜生气，我只是为他身边的姑娘愤愤不平罢了。你说他有什么好的，他不就是生得稍微好看一些，受天帝宠爱一些。像他这样脾气又差，又不可理喻、出尔反尔的人，喜欢他的人不是眼睛瞎，就是脑子不大好使。”她扫了一阵，扫不掉地上的残雪，蹲下身去，伸手抠了抠。
玉袍神仙笑谈，“看样子就是了，不过小丫头，凡事不到最后，莫要随意下定论，无论是人、还是事情。亲耳所闻或许有假，亲眼所见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你就是帮着他说话。”鱼十三起身，有些累了，便扶着扫帚站着休息一会儿。
“我与太子殿下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着他说话。罢了罢了……不与你谈这些，先休息一会儿吧，你体质太弱，与我进屋去避避寒。”他放下扫帚，带着鱼十三往一侧的小屋走去了。
鱼十三第一次来，小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密集而整齐。有她在人间看见过的锅碗瓢盆和厨具，还有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她图个新鲜，在屋子里面四处转悠，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副画上画着的女子，她觉得有些似曾眼熟，却又说不上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不知这画经历了多少万年的岁月，即便用术法细心保存着，还是有了痕迹，模糊不清。
“这画上的人是谁？”她半转过头，指着画上的女子问他。
“故人。”他倒茶递给她，“只是一个故人。”
“她不在了吗？”她问。见他颔首，她不再多问，马上挪过了视线，看见一侧摆放着的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伸手去碰。还未碰着，已经被他小心翼翼的拿走，放在了一旁的柜子里，上了锁。
“喂，你这么小气做什么？我不过是看看，又不会给你弄坏。”
“别顾着乱看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没什么可稀罕的，不过是我这些无聊的年头收藏起来的玩意儿，你还是先喝口热茶吧。”
他这么警惕，分明就是有意要藏着。鱼十三心里头清清楚楚的，可想着他待自己这么好，自己也没理由刨根问底，把他不想说的事情都挖得一干二净的。
她端起茶，饮了一口，浑身都暖和了，“老神仙，你这里为什么还有热茶和锅碗瓢盆这些东西？”
天庭别处，大多都没有准备着，就算有茶水也是摆着做样子的冷茶，缙云殿中的食物也是她来了天庭以后，才刻意为她准备的。
“过着实在无趣味，便给自己找些乐子罢了。”他淡淡笑着，没有说出真切的原因。鱼十三倒也不在意，见时候不早，不再继续叨扰玉袍老神仙，用一块布裹着那一大摞的书，抗在肩上，往回赶去了。
鱼十三这回倒是学聪明了，直接从窗口翻了进去，省的再碰见那两人碍眼。她把书先扔了进去，艰难的踮着脚，从窗口爬进去。可她一只手抓得不牢实，哐当一声，狠狠摔了进去，险些砸了个狗吃屎。
奶奶个熊，她可真是时运不济，鱼十三焦躁的拍了拍屁股。一抬头，看着眼前端坐在桌前凝视着她的人，面子顿时挂不住了。
她半抽了下唇，哭笑不得，“司云仙官，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他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赶着自己出糗的时候跑来，还生生的目睹了全过程。
“无碍无碍，”司云笑，“没多大个事情，反正你再怂的时候我都见过了，不在意这摔个一次两次的。”
她瘪着嘴，摸了下有点疼的屁股，在床上坐了下来，“你怎么这么时候来了？”
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我来给你送个宝贝。”司云从一侧的凳子上，将刚铸好的剑放在桌上。要不是云泽特意嘱托他来跑这一趟，他现在应该已经在人间三月的画舫之上观花赏月，听美人心事。眼下花没有，月没有，只能和鱼十三在这里瞎捣鼓，差得实在不是一丁点。
要是有得选，他宁愿和他换一换，去同那知书达理，又善良独立的莲华神女谈谈风月之事。
“这是什么？”鱼十三把剑拿起来，“你要送给我吗？可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连剑都拔不出来，怎么可能用剑。”
虽然剑和其他的兵器相比，她更喜欢剑的锋利，可她现在……实在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