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让爹爹看看你的牙。”
这小丫头贪甜,逢仙便伸手要糖,偏没人敢拒绝她,时日一长便给她吃出了两颗蛀牙,可把碧无给急坏了。从那日起,他们便格外控制毓彤每日的食糖量,可如今来看,倒是没什么改观的。
一听爹爹要检查自己的蛀牙,小姑娘便不高兴了,扭着身子要爹爹放下来。
蕴和将她放下来,小丫头见哥哥还扒着爹爹的脖子便又不高兴了,张着胳膊要蕴和抱。无奈,蕴和只能服从她的话。
“爹爹,你去找司命星君大人是为了什么事?”毓封好奇地问。
这小少年顺了他父亲的天赋,才长到一百年而已,却对布政有很大的兴趣。尤其是对蕴和所操持的工作,总是展露出丰富的好奇心。
只是这次蕴和没办法知无不言了,他捧着两个小家伙回到灵犀苑,刚踏入门便听到姑娘们欢声笑语的声音。他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五尾狐族的帝姬来了。
长绮看到蕴和,扶着腰笑了笑,她临近成产,整个人看起来都丰腴了许多。尤其是周身多了些成熟的韵味,完全不似从前那个唧唧喳喳的小姑娘。
“则天将军,好久不见。上次见面您也是这么抱着两个小家伙,一晃都快一百年过去了。”长绮与白鹤成婚时,碧无刚生产完无法到场便让蕴和只身前往,偏两个小家伙要哭一起哭,没办法才一并带了过去。那一次可真是长进了风头,三界都知道则天将军有一对碧玉儿女了。
蕴和将毓彤与毓封放下来,为他们介绍,“这是长绮姨妈,与你们的娘亲是好朋友。”
“毓彤、毓封见过长绮姨妈。”两个小家伙正经地行了礼。
看着两个奶娃娃这般认真地行礼,长绮的心都快被融化了。无奈她还带着一颗肉团子,没办法好好亲近亲近,但却从衣袖中掏了两块玉珏出来,“这本是一对太极圆玉,机缘巧合成了两块玉珏,我拿足金封了边,正好送给你们两个奶娃娃。”
毓彤看见那玉珏,圆润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屁颠颠接了过来,“毓彤谢过长绮姨妈,姨妈对我们真好。”
“痴傻。”
毓封很看不起妹妹贪财的行为,慢吞吞接过,又小心放到怀中。
碧无将两个孩子的表现都收进眼中,抬手将毓封唤过来,“今日外公问的什么,跟娘亲说说?”
“就是几个粗浅的问题罢了,没什么内涵,问道还不如娘亲提的难。”
“那是你外公疼你,怕当众驳你的面子罢了。”
长绮向来都沾沾自喜是个早慧的人,却没想到小毓封不过百年岁数便能自由对答帝君的问话,还埋怨问题太多粗浅,这让她惊讶极了。
“想我一百多岁的时候还在帝君座下听课呢,每日最提心掉胆的便是帝君的问话,可愁煞我了。没想到小毓封这么厉害,看来他日也能如则天将军般镇守天界。”
碧无倒没有长绮想的这么多,一直都只希望两个孩子活得开心。她将两个孩子送到灵昭真人座下听课,只是想让他们通晓是非,能避开预言中所说就好。其余的,还是要看孩子们的造化。
蕴和浅笑,命阮煜去给两个小家伙更衣,坐到一旁,“方才你们在聊什么,看样子很高兴。”
“说起了龙三殿下和凤二殿下呗,他们两个的逸闻趣事有意思极了。”长绮眉眼弯起来,手里剥着柑橘,“当年龙修雅被龙王整整打了三百鞭,每一鞭都是皮开肉绽,生怕打不死一样。不过他们水龙若不是剥皮抽筋,一般就是个皮外伤罢了,躺了一年又跟凤璞瑜厮混到一起了。”
龙修雅这几年与帝君关系紧密起来,蕴和与他还是经常见面的,倒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那是认到骨子里的人,不可能轻易放弃的。”碧无莞尔,与蕴和对视一眼。
长绮慢慢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婚礼那日,“我成婚那日,龙修雅和凤璞瑜送了好大一展缀满宝石的屏风,宝气富贵,我父王这才反应过来我与龙修雅联合演了一场好戏。”
“狐王没有说什么?”碧无问。
“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庆幸我没真的置家族于不顾,对白鹤也没那么排斥了。”
“龙修雅这是有心为之。”
长绮歪了歪头,“龙三殿下确实有礼有节,君子得很。”
“你这是后悔没嫁给他了?”
“若我没有遇到白鹤,他没有遇到凤璞瑜,没准我真会嫁呢。只可惜命运不是这么安排的,也庆幸我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长绮是幸运的,龙修雅是幸运的,碧无觉得自己也是幸运的。
白鹤亲自将长绮接走后,碧无才将长绮拜访的原因说给蕴和,“她今日算着自己的劫数应到,倒是遭受天雷恐怕无法自保,想托我想想办法。”
上古神族每精进一次修为便会遭受数量不等的天雷,修为越高的,需要遭受的天雷越重。长绮正处于孕期,又丢了一条尾巴,恐怕难以应付此次天劫。
蕴和沉思了一会儿,“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天玑炎。”
在蕴和与碧无成婚前,财神便将天玑炎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了碧无。天玑炎如何使用,咒语如何,财神全部都教给了碧无。
“这倒是一个办法,由白鹤来承担天劫。”
碧无笑,“所幸这天玑炎还剩下一次使用机会,能抱住他们一家的性命,也算是功德一桩。”
“今后还是要仔细看管毓彤的,帝君又给她糖吃了。”
碧无惆怅地皱起眉头,无力地扑到蕴和的身上,感叹道:“你说这小丫头怎么如此不让人省心,难道白露姐姐小时候也这么淘气吗?”
“我倒觉得是随了你,你从前也是贪嘴的很,总是让我很伤脑筋。”蕴和凡身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你今日涂了什么好闻的味道,感觉是桂花香。”
碧无娇嗔,“难得咱们家则天将军能看出来我今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了。”她说着便将手往蕴和的衣摆下去摸,还没碰到他的皮肤便被扼住了手腕,碧无只能可怜地朝蕴和眨了眨眼睛,“你都好几日不陪我休息了,是不是如世间男子一样负了心?说,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女仙?”
蕴和无奈地笑,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等我忙完好不好,只剩下几卷文案了。”
“好吧,”碧无爽快地松开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我去天书阁给毓封找几本书来看,等会儿让童郸给你送一碗舒心的汤来。”
看着碧无离开的背影,蕴和突觉自己的胸口狠狠一紧,他抚上去,那痛意又慢慢消失。蕴和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其他的都好说,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向碧无开口。
门外,碧无靠着墙壁泪流满面,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哭声惊到蕴和。
前日,碧无终于找到了关于血誓的那本书。翻遍整本书,她没找到解开血誓的办法,却找到这个诅咒的反噬。可她不敢质问蕴和,明明蕴和看起来如平常一般,没有什么变化。
碧无像骗自己那一日的到来还早,可她却无法忽略蕴和最反常的行为——他已经整整半月没有与自己同房,甚至不在她面前露出皮肤。
她不敢主动提,也不知该怎么提,难道要她问:蕴和,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碧无做不到,她只能伪装地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像蕴和成功欺骗了自己。
“蕴和,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碧无无力地蹲坐在了地上,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