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锦林叹了口气安慰道:“唉,燕霞姐,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你也放心,吴哥说过年会带洋洋回来的。只是,我只是觉得,既然吴哥心里还有你,你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要是我多嘴了,你别怪我i。”
高燕霞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说道:“小孙,我怎么会怪你呢?难得你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还没忘咱们这些老同事老朋友。至于吴建东这事,怎么说呢?他在深圳,我在燕东,隔得太远了;而且实话跟你说,我也放不下市政府招待所。咱不管它现在生意如何,可这里是我参加工作起就一直奋斗的地方。别人也许会说我放不下所长的位置,这我承认,但我心里更看重的,可远远不止是那一个头衔啊。”
孙锦林只得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燕霞姐,我懂了。唉,我理解你。”
高燕霞这时也不禁关切地问道:“锦林,这次回来之后,你有找过小红么?我看广播电视报有介绍你的文章和采访,知道你还是单身,你是不是也还放不下小红呢?你回来拍戏,是不是为了她?”
孙锦林被问得紧张,他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燕霞姐,这去哪拍戏是导演和摄制团队定的,那是我可以左右的?因为正好拍的是咱燕东抗联英雄的故事,我向他们推荐了一些场地而已。我在燕东的戏份马上就要杀青了,过段时间,我们剧组还要去吉林继续拍呢。”孙锦林绝口不提周小红。
高燕霞刚想再追问她最关心的问题,突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随着她应了一声请进,手里握着剧本的副导演弹了脑袋进来,对孙锦林焦急地说道:“我的天,孙大腕儿,您果然在这,导演刚回招待所,正找您呢,要讨论下明天的戏。”紧接着,他又不好意思地对高燕霞说道,“高所长,不好意思啊,耽误您的谈话了,我要把孙大腕儿先给借走了......”
孙锦林只得起身,他一脸歉意地跟高燕霞说道:“燕霞姐,咱们找天再聊......”说完就匆匆跟着副导演离开了所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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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白兰在市政府招待所忙了一天后,去菜市场买了菜下班回家。到家后,白兰却发现一向经常在银行加班很晚才回家的丈夫李鸿鸣,今天竟然已经系着个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处理一条镜面鲤鱼。
李鸿鸣听到白兰开门的声音,回身对门口说道:“媳妇儿,你回来啦?今天不用你下厨,我给你露一手,做个你最爱吃的酱焖鲤鱼。”
白兰一边脱下呢子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一边心里打鼓,自己同李鸿鸣结婚以来,他亲自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做酱焖鲤鱼也只有三次。
李鸿鸣第一次做这道菜,是李鸿鸣商量着要跟白兰一起贷款买一套广厦房地产开发的商品房,也就是他们现在住的这套;第二次,是李鸿鸣想把父亲老李接到家里来跟他们一起住,白兰答应了,倒是老公公老李住了两周后觉得住在儿子家不习惯,又自己搬回了位于唐家的老房子;今天这是第三次李鸿鸣亲自下厨做酱焖鲤鱼,白兰心里不禁嘀咕着,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
果然,晚饭的时候,当小两口把李鸿鸣下厨做的四菜一汤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媳妇,那个......就是吧......我想从银行辞职,跟阿明哥干。”
白兰知道李鸿鸣今晚肯定有事要说,她她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一件事,她手中的筷子差点被他的这句话惊得掉下来:“你说什么?辞职?从银行辞职?跟陈闵明干?”
李鸿鸣事先并没有想道自己一向温柔听话的媳妇白兰能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赶忙解释道:“阿明哥最近回到燕东了,我们见过了一面,他正在跟大有集团打官司,很有希望能拿回他原来在北桥钢铁集团的股份。如果那样的话,他势必会在燕东重起炉灶,我觉得这是个机会。”
白兰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鸿鸣说道:“李鸿鸣,你是不是忘记了,就我们现在住的这套大房子,咱在你们银行还有三十年的房贷呢!银行的工作那是铁饭碗,你怎么要砸掉铁饭碗转而去端泥饭碗呢?”
李鸿鸣笃定地回答道:“媳妇,我现在这份银行的铁饭碗工作,可也是当时阿明哥动用人脉帮我安排的啊!你也知道,我每天除了背着每个月更新的业绩指标到处拉贷款之外,根本用不到自己学到的财会知识,我在银行上班,并没有干劲啊!”
白兰却完全不吃这一套,她的声音听起来越发生气了:“现在所有企业效益都不好,你知不知道,现在市政府招待所门口,有多少下岗的工人天天杵在那,身上挂着“刮大白、木工、瓦工”的白色大牌子,没日没夜地苦苦揽活?我看你啊,就是过得太舒服了给你烧得,放着稳稳的工作不想干,非要跟陈闵明风里来雨里去。再说了,那陈闵明是什么好人么?远的我就不说了,你应该也听说过,现在回到招待所开了长包房的彭秋,她当年出国留学,就是因为被陈闵明伤了心;咱就说近的,陈闵明四年前说走就走,对一心待他的小红不告而别,弄得小红现在还孤身一人。这人的心多狠啊,他对深爱他的女人都能那么狠,怎么就会对跟着他干的人不离不弃了?况且,我听说北桥钢铁集团现在的效益,也并不景气,陈闵明就是把北桥钢铁的股份收回来,就一定能赚钱么?......”
白兰连珠炮一样的气话,让李鸿鸣不想再与她立刻争论个高下。既然心意已决,李鸿鸣只能等着两个人都心平气和的时候,再同白兰聊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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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政府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