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妹站在村口,眼睛死死地盯着远方的路,望眼欲穿。这三个月来,她没有一天不担心王大帅。终于,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她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再也忍不住了。她不顾一切地朝着王大帅冲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他,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这三个月的思念都融进这个拥抱里。
带娣站在一旁,看着宝妹和大帅如此亲热,心里就像吃了未成熟的葡萄,酸涩无比。她强忍着心中的难受,故作轻松地开玩笑说:“宝妹嫂子,你看大帅哥带了这么多东西,也不来帮我拿一下。”
王大帅听出了带娣话里的醋意,他赶紧松开宝妹,走过去接过带娣手里的行李,一手再次紧紧地抱住媳妇,一手拉着闺女,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猎狗也欢快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地跑前跑后。
带娣站在原地,望着王大帅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村子里,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大帅之间彻底结束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
王大帅回家的这天,正好是腊月二十三,大凉山到处都洋溢着浓浓的年味,学校也已经放假,村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在王大帅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大凉山的经济并没有停滞不前。他走之前,把工作都交给了张建国、憨和小燕等人,他们也都尽心尽力地操持着,让大凉山的发展得以继续。
王大帅回家的第一天,积压了三个月的思念瞬间爆发。夜幕降临,他迫不及待地拉着宝妹进了屋,两人紧紧相拥,一时间,宝妹那充满激情的喊炕声传遍了整个大凉山。
这喊炕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大凉山的喊炕大队一下子就躁动了起来。村里的狗被这声音吓得汪汪直叫,就连山上的狼似乎也被这声音吸引,在远处时不时地嚎叫几声。
张建国和小燕在自家屋里也听到了宝妹的喊炕声,张建国撇了撇嘴说:“这大帅哥,刚回来就这么猛。”
小燕白了他一眼,调侃道:“你看看人家大帅,再看看你,真是差远了。”
张建国一听,心里不服气,他一下子把小燕抱起来,扔到床上,说:“我怎么就不行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说着,两人也开始亲热起来,那声音竟然渐渐地盖过了王大帅两口子。
过了几天,王大帅想着这一年大家都不容易,尤其是那些老弱病残不能干活的人,日子过得肯定更艰难。于是,他决定给这些人发补贴,让大凉山的所有人都能尝到大山开放后的甜头。
他特意关注了大馒头和脑栓婶,亲自带着年货和钱去了大馒头家,还热情地邀请她到家里过年。
大馒头在大帅家吃了饺子后,就回到了自己家。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张脑栓。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大馒头吓了一跳,她紧张地坐起来,朝着窗外望去。借着月光,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张脑栓!
张脑栓站在窗外,眼神中透着一丝渴望和愧疚,他轻轻地敲了敲窗户,低声说:“大馒头,是我,你开开窗吧。”
大馒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的心里一阵纠结。毕竟曾经夫妻一场,如今看到他这副落魄的样子,她实在是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走过去,轻轻地打开了窗户,让张脑栓进了屋。
张脑栓走进屋里,大馒头这才看清,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头发也乱蓬蓬的,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大馒头的心里顿时一阵心疼,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去给张脑栓煮饺子,还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让他换上。
之前,张脑栓被民警押着往山下走的时候,心里就一直在盘算着怎么逃跑。突然,他瞅准了一个机会,趁着张建国他们不注意,猛地发力,一下子就把那两个民警给打翻在地,然后转身拼命地朝着大凉山的原始树林跑去。
这片原始树林就像一个天然的迷宫,警方组织了好几次搜山行动,可都一无所获。大凉山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要在这茫茫大山里找一个有意躲藏的人,简直就像大海捞针。
张脑栓呢,仗着祖传的木匠开锁手艺,没费多大劲儿就把手铐给打开了。他小心翼翼地在树林里穿梭,找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藏了进去。这大凉山他打小就熟悉,哪条小路能通到哪里,他心里门儿清,靠着这点优势,他一次次成功地躲过了警方的追捕。
其实,张脑栓之所以冒险逃跑,就是因为他心里有太多的牵挂。家里的女人脑栓婶,还有老相好大馒头,他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呢?而且,他还心心念念着没看到儿子二狗成亲,这成了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刚开始在山里躲着的时候,张脑栓昼伏夜行,趁着夜色去庄稼地里偷些吃的,勉强能维持生计。夏天的时候,山里的野果也多,他还不至于饿肚子。可到了十月,天气渐渐转冷,庄稼都收完了,野果也没了,食物一下子变得短缺起来,他的日子也越发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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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冷得像冰窖一样,张脑栓每天都蜷缩在角落里,不停地打着哆嗦。好不容易熬到了大雪封山,这下可好,外面白茫茫一片,根本找不到什么吃的了。就连那些平日里在山里横行的野狼,这会儿也都饿得没了精神,变得更加凶狠,张脑栓可不敢轻易去招惹它们。
眼瞅着年三十到了,张脑栓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他琢磨着村里人这时候都忙着过年,警惕性肯定不高,于是决定冒险回村找点吃的和厚衣服。
他艰难地在雪地里跋涉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来到村口。村里张灯结彩,鞭炮声此起彼伏,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张脑栓心里既觉得温暖,又有些害怕。他不敢回家,怕被人发现,思来想去,决定去大馒头家。大馒头家没个男人,而且他知道大馒头念旧情,说不定会帮他。
大馒头听到窗外有动静,心里一惊。她悄悄地走过去,透过窗户一看,竟然是张脑栓!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但看到张脑栓那狼狈的样子,她终究还是心软了,打开门把张脑栓让了进来。
大馒头赶紧给张脑栓找了些干净的衣服,又去厨房煮了一大盘饺子。张脑栓狼吞虎咽地吃着,那副模样就像饿了好几天的野狼。
吃饱喝足后,张脑栓看着大馒头,眼神里渐渐燃起了欲望。大馒头也红着脸,半推半就。两人压抑已久的情感在这一刻爆发,发生了关系。
张脑栓那身上脏得呀,都没法看了,至少有半年没洗过澡了,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儿。可即便这样,他和大馒头在那土炕上,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就这么纠缠在了一起。
两人在炕上翻滚着,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嚎叫,那动静可不小。这一折腾就是整整两个小时,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村民们都开始互相拜年了,可他俩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依旧不舍得分开,沉浸在那片刻的缠绵里。
而另一边呢,张没毛原本是要到 93 年秋天才能从牢里放出来,可没想到啊,他在里面立了功,这不,腊月二十九就被提前释放了。他心里那个激动啊,归心似箭,骑着一辆破自行车,风餐露宿的,愣是一天一晚赶了五百多里的山路往家赶。
一路上,张没毛心里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大馒头了,还琢磨着要翻墙进家,给她个惊喜呢。等他到了家附近,看到屋里亮着灯,想着大馒头肯定都已经起床了,正等着自己呢。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翻墙进了院子,刚一落地,王大帅家的猎狗小花就跑了过来。小花认出了张没毛,还亲热地围着他直摇尾巴,可张没毛这会儿哪有心思理会小花呀,满心欢喜地就朝着屋里走去。
他推开门,屋里的场景一下子映入眼帘,只见大馒头和张脑栓正在土炕上赤条条地干着那事儿呢。这一下,三个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大馒头和张脑栓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张没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怒火 “噌” 地一下就从心底冒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张脑栓反应倒是挺快,他一个激灵,敏捷地从棉被里溜了出来,顾不上别的,伸手就去抓旁边的棉衣棉裤,然后光着身子翻窗就往外跑,那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张没毛回过神来,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想找个武器去教训张脑栓。他一眼瞅见了案板上的擀面杖,抄起来就想往外冲,可等他跑到窗边,张脑栓早就跑得没影了。
张没毛这下可气坏了,把擀面杖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要追出去打张脑栓。大馒头见状,赶紧扑过去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道:“没毛啊,你别去,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引诱他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张没毛气得一脚就把大馒头给踢开了,大馒头摔倒在地上,可她又立马爬起来,再次扑过去挡住窗户,哭喊着说:“没毛,你别追了呀,求求你了。”
张没毛哪听得进去啊,他狠狠地甩开大馒头,转身冲下土炕,从门口就追了出去。大馒头这会儿身上啥也没穿呢,只能趴在窗口,扯着嗓子喊:“脑栓,快跑啊,没毛追出来了!”
张脑栓在外面吓得魂都没了,哪还敢停下来穿衣服呀,紧紧抓着手里的衣物,光着身子在雪地里狂奔起来,那狼狈的样子别提多难看了。
张脑栓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从窗户跳上大街后,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乎同一时刻,张没毛也拉着猎狗小花火急火燎地追了出来。
这大过年的,地上的雪还没化,白晃晃的一片。张脑栓那苍白的身体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尤其是他那屁股蛋,跑起来一晃一晃的,亮堂堂的,张没毛和小花没费多大力气就发现了他。
“小花,给我追!” 张没毛扯着嗓子喊道,那声音因为愤怒和焦急都有些变调了。小花立刻像箭一样冲了出去,一人一狗就这么追着张脑栓跑了整整三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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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脑栓边跑边回头看,见这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眼珠子一转,突然改变方向,直奔村口的小石桥而去。过了石桥,他顺着大路一路狂奔,最后一头扎进了大山里。
进了村外的果林后,情况变得有些棘手。果林里树木繁茂,地上的积雪也厚,小花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力量也被这复杂的地形削弱了不少。张脑栓瞅准机会,故意绕着果树一圈又一圈地跑,不一会儿就把小花给甩得老远。
小花气喘吁吁地坐在雪地上,吐着舌头,眼巴巴地等着张没毛。张没毛赶上来后,看着远去的张脑栓,咬了咬牙说:“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继续追!”
张脑栓好不容易在雪地里把衣服穿好,一刻也不敢停歇,再次飞身上山。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鹰嘴涧和不老峰上那个他之前藏身的洞穴,他想着只要到了那里,就能暂时躲过一劫。
可还没等他趴下前方的断崖,就被三条白毛狼给包围了。这三条狼是两年前才进入大山的,是一种新的狼种,体型巨大,毛色雪白,在这雪地里就像幽灵一般。
张脑栓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魂飞魄散,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三条饿狼显然是被他身上的气味吸引而来,把他当成了一顿美餐,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让他进退两难。
没过多久,张没毛也追赶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被狼包围的张脑栓,顿时也惊恐万分,之前的那股子愤怒瞬间被恐惧取代,连和张脑栓的恩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别…… 别乱动!” 张脑栓颤抖着声音喊道,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狼。
“你也别乱动!” 张没毛也大声回应道,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和雪水混在一起。
小花看到这三只白狼,心里也害怕极了,但它作为一只猎狗,本能地警觉起来,冲着白狼大声吼叫,试图以此来威慑它们,同时也发出吼叫向远处求援。
远在村里的王大帅家的猎狗听到了小花的叫声,它那敏锐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它知道小花遇到危险了。立刻发出一声进攻的嚎叫,那声音在村子上空回荡。村子里的家狗们听到狗王的召唤,虽然家家都在放鞭炮,它们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纷纷警觉起来。
只见一条条家狗像是接到了紧急命令一般,跃过围墙和篱笆,冲上大街,然后像疯了一样朝着鹰嘴涧的方向快速靠拢,一场狗与狼的大战即将在这冰天雪地中拉开帷幕。
狗群火急火燎地朝着大山赶来救援的时候,三只体型巨大的白狼已经和张脑栓、张没毛撞了个正着,一场生死冲突瞬间爆发。
张脑栓被三只白狼紧紧围困在中间,他瞧着周围那几双幽绿的狼眼,心里 “咯噔” 一下,暗叫不好,觉得自己这次肯定是活不成了。一瞬间,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索性放弃了反抗,眼神空洞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那三只白狼哪会跟他客气,几乎在他放弃的同时,就猛地朝他扑了过来。张脑栓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他惊恐地抬起手臂,死死护住自己的喉咙。刹那间,一只狼凶狠地叼住了他的手臂,另外两只狼也没闲着,一只朝着他的屁股狠狠地咬下去,另一只则扑向他的肚子。
只听 “嘶啦” 几声,张脑栓的棉袄和棉裤被狼爪和狼牙撕裂开来,鲜血瞬间从他的伤口涌出,他疼得脸色惨白,整个人差点就被这三只狼撕成了碎片。
张没毛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虽说他和张脑栓有着夺妻之恨,但在这生死关头,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看到张脑栓就这么死去。
就在这时,猎狗小花看到白狼攻击大凉山的人,也顾不上害怕了,立刻冲上去,朝着其中一只白狼就扑了过去,和它撕咬在一起,试图为主人争取一点生机。
张没毛受到小花的鼓舞,也鼓起了勇气。他双手紧紧握住擀面杖,大吼一声,朝着攻击张脑栓屁股的那只白狼狠狠地砸了过去。那白狼被这突然的一击打得措手不及,松开了嘴,往后退了几步。
那只被张脑栓手臂上的棉衣挂住的狼,用力一甩头,挣脱了棉衣,它恼羞成怒,转而朝着张脑栓的脖子再次发起攻击。张脑栓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手臂死死地护住脖子,不让狼牙靠近分毫。
这只狼见无从下口,突然改变目标,朝着张没毛扑了过去,一口就咬住了张没毛的肩膀。张没毛疼得 “啊” 的一声大叫,手中的擀面杖差点掉落在地。
受伤的第三条白狼见同伴得手,也决定再次出击,它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张没毛右脖处的大动脉血管,一旦被咬中,张没毛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脑栓突然清醒过来,他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猛地奋力一扑,一下子就将那条准备致命一击的狼扑倒在雪地上,救下了张没毛。
随后,张脑栓和这只狼在雪地里滚作一团,他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痛了,只是死死地抱住狼的腰身,用尽全身的力气,不让它再去攻击张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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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脑栓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心想,自己这下算是救下了张没毛,也算是积下了一点阴德。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恩怨,用自己这条命来偿还,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旁边就是幽魂谷的断崖,深不见底,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张脑栓瞅了一眼断崖,心中一横,决定就这么死死地拖住这只狼,一起滚落断崖,坠入这万丈深渊之中,也算是给自己这荒唐的一生画上一个句号。
张没毛呆呆地站在那断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幽魂谷,心里五味杂陈。他怎么也没想到,张脑栓居然会为了救自己,就这么和那白狼一起滚下了悬崖,这会儿他心里对张脑栓是既感动又惋惜。
就在刚才,他还在和那只白狼拼死争夺着擀面杖呢,双方僵持不下,眼瞅着自己都快没力气了。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凉山的狗群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那猎狗一马当先,气势汹汹地朝着正和小花搏斗的白狼扑了过去。那锋利的牙齿就像钢刀一样,一口下去,直接咬断了那白狼的脖子,那白狼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瘫倒在了雪地上,没了气息。
另一只正和张没毛争夺擀面杖的白狼,一抬头看到那凶猛的模样,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松开了嘴里的擀面杖,转身想逃。可它哪跑得过这群发了疯似的狗啊,没跑多远,就被狗群追上了,一群狗扑上去,又是撕咬又是拖拽,没一会儿,那白狼就被撕扯成了碎片,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眨眼间,这三条白狼就全部被消灭干净了,张没毛和小花算是大获全胜,可张没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而另一边,张脑栓和那第三条白狼一同滚下悬崖后,就没了动静。张没毛站在崖边,心里对张脑栓的感情那叫一个复杂,有感激他舍命相救的感动,可一想到之前的那些恩怨,又忍不住愤恨起来。
那白毛狼王本来还在远处等着手下把猎物拿下呢,结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都毙命了,猎物也被救走了,气得它 “嗷呜” 一声长嚎,气急败坏地领着剩下的卫队转身离开了,那背影看着都透着一股不甘心。
张没毛这会儿只觉得浑身虚脱,一点力气都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想起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这大过年的,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他寻思了一下,起身朝着王大帅家走去。
到了王大帅家,张没毛把张脑栓和白狼滚进幽魂谷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大帅。王大帅一听,眉头紧皱,二话不说,当下就决定组织二三十个村民,一起去大凉山救张脑栓。
众人拿着各种工具,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大凉山,来到了幽魂谷边。大家七手八脚地架好辘轳,把粗粗的绳子牢牢地绑好,然后一个接一个地顺着绳子下到了幽魂谷谷底。
这边,脑栓婶在家里听到张脑栓被害的消息,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眼睛都快哭肿了。她也顾不上别的了,跌跌撞撞地就冲上了大山,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张脑栓的名字。
再说王大帅、憨、张建国三人,他们下到谷底后,四处张望着开始寻找。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那几只白狼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可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张脑栓的踪影。
三人不死心,在谷底又仔仔细细地搜索了好久,最后只发现了地上有几滴已经干涸的鲜血,还有一些衣服碎片,周围布满了杂乱的动物脚印。王大帅看着这些,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叹了口气说:“看样子,张脑栓恐怕是被这谷底的野狼和土豹给分尸了啊,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这话一出口,大家的心里都沉甸甸的,原本抱着的那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在大凉山,所有人都认定张脑栓被山里的野兽咬死了,而且死得极惨,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脑栓婶听到这个噩耗,当场就晕死过去,人事不省。几个好心的村民赶忙把她抬回了家,放在土炕上。从那以后,脑栓婶就一病不起,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想当年,脑栓婶跟了张脑栓三十年,这三十年里,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可她从来都没有过一句怨言,就这么默默地操持着家里的一切,一心盼着日子能好起来。
好不容易,十年前,张脑栓靠着做家具的手艺,挣了些钱,成了大凉山的富户。脑栓婶本想着,这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做人了,可谁知道,命运弄人啊!
张脑栓因为犯了事,被判入狱十年。脑栓婶一个人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不仅要照顾年幼的儿子,还要孝顺公婆。男人这一坐牢,家里的日子就像从天堂一下子掉进了地狱,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熬到张脑栓出狱,本想着一家人能重新团聚,好好过日子。可没想到,张脑栓为了对付王大帅,竟然去放火,这一把大火,烧毁了四个村,还闹出了两条人命。他这罪行,那是罪不容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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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脑栓逃走半年后,再回来的时候,没进自己家门,却钻进了大馒头的被窝。结果被张没毛发现,追得他逃上了山崖,最后又被野狼追进了山谷,落得个一命呜呼的下场。
脑栓婶躺在土炕上,想着自己这悲苦的一生,只觉得万念俱灰,心如冰霜。她觉得自己活着也没啥意思了,彻底垮掉了。
整整三天,脑栓婶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眼神空洞得吓人。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她要跟男人张脑栓死在一块儿。于是,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土炕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鹰嘴涧走去,那里是张脑栓掉下去的地方,她打算从那儿跳下去,一了百了。
她走得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行动迟缓得像个迟暮的老人,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身子摇摇晃晃地趔趔趄趄往前走。
就在这时,从山路上走来两个人,正是四妮和她的女儿。四妮这一走,就是整整七年啊!这七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
当年,四妮爱上了戏班的小武生,还跟着他跑了。后来,她觉得没脸再呆在大凉山,就回了娘家。没想到,在娘家又和张麻子发生了关系,两个人还私奔了。
结果,他们的苟且之事被爹娘发现了。四妮那个狠心的后娘,竟然把她卖给了戏班。巧的是,买她的人正是小武生,就这样,他们又生活在了一起,还生下了一个女孩。
可谁能想到,小武生去年上台演出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这下,四妮没了依靠,走投无路之下,她决定带着女儿回大凉山,想着张麻子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能收留她们母女俩。
四妮和女儿坐了长途车回来,到了大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年初四了。她们想着也没多远了,就决定步行回家。
走着走着,四妮远远地看见前面赶路的脑栓婶,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一瞬间,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她赶紧跑上前去,“扑通” 一声就跪下了,还拉着女儿一起跪下,朝着脑栓婶磕了好几个响头,嘴里喊道:“脑栓婶,我回来了……”
脑栓婶怎么也没想到,七年没见的四妮这会儿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这七年来,她对四妮的了解那可全都是从二狗嘴里听来的呀。
二狗以前跟脑栓婶唠嗑的时候,总会说起他这辈子深爱过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小燕,另一个就是四妮了,可命运弄人,这俩女人最后都没能跟他在一起。小燕跟了张建国,而四妮呢,跟着那个小武生跑了,二狗心里那叫一个失落啊。后来,二狗就去追求芳芳了,还打算带着芳芳去市里,想着这样就能彻底断了对小燕和四妮的那些念想了。
谁能想到啊,小武生居然死了,这事儿可太出乎二狗和脑栓婶的意料了。
脑栓婶抬眼这么一瞧,一下子就认出了四妮,再看看她旁边那小女孩,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就是自己的亲孙女呀。四妮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抱住脑栓婶的腿,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旁边那小女孩怯生生地喊了声:“奶奶。” 她呀,叫天天,长得乖巧可爱,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真是招人疼。
脑栓婶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赶忙弯下腰,把天天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好像抱住了全世界一样。那原本满心的绝望和想去死的念头,在这一刻,就像被一阵风吹走了似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希望和喜悦,她觉得日子又有盼头了。
四妮抽抽搭搭地跟脑栓婶说,小武生已经不在了,她现在是走投无路,没地方可去了,就想着回大凉山,希望脑栓婶能收留她和天天。
脑栓婶一听,立马拍着胸脯说:“妮儿啊,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儿媳妇,要是二狗那臭小子不认,我就打断他的腿,看他敢!”
就这样,四妮就成了脑栓婶的儿媳妇,成了二狗的女人。打这以后,四妮就担起了照顾婆婆的责任,把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
四妮和天天回到大凉山的事儿,那可就像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四妮和二狗之间的那些过往,也知道了他们还有个孩子的事儿,大家没事儿就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在这偏僻的大凉山里,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四妮从山外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刚踏入村子,那股子压抑的氛围便扑面而来。还没等她缓过神,就听闻了公爹张没毛被狼咬死,而丈夫张脑栓竟成了纵火杀人犯,如今生死不明,只道是逃得没了踪影。
四妮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出了趟远门,家里就发生了这等天翻地覆的大事。她跌跌撞撞地往家走,一路上,乡亲们那异样的眼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窃窃私语如冷风般钻进她的耳朵。
“这张脑栓作孽啊,好好的日子不过,咋就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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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了四妮和孩子,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哟。”
四妮紧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满心的悲戚与迷茫。她不相信那个平日里虽说有些鲁莽,但心地不坏的丈夫会做出这般恶行。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信。
日子一天天过去,村里渐渐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可四妮的心却始终悬着。谁也没想到,就在年初一这天,当大家都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中时,消失了半年之久的张脑栓竟然回来了。
那天,四妮正在屋里暗自神伤,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她警惕地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四妮定睛一看,竟是张脑栓!
此时的张脑栓衣衫褴褛,满脸的胡茬,眼神中透着疲惫与恐惧。四妮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呆住了。
“四妮……”张脑栓的声音沙哑而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四妮猛地回过神,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冲过去,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张脑栓一巴掌:“你个死鬼!你还知道回来!你到底做了啥?”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张脑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四妮的腿:“四妮,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放火,也没有杀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四妮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心乱如麻。她想相信他,可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张脑栓回来了!快抓住他!”
张脑栓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抓住,否则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一把推开四妮,转身朝屋后跑去。
四妮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张脑栓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可四妮的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张脑栓。她四处打听张脑栓的下落,却一无所获。
直到六天后的一个清晨,四妮像往常一样去山里砍柴。当她走到一个偏僻的山坳时,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心中一惊,顺着味道找过去,只见一个人倒在草丛中,浑身是血,气息奄奄。
四妮小心翼翼地走近,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不禁捂住了嘴,竟是张脑栓!
此时的张脑栓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四妮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她蹲下身子,颤抖地伸出手探了探张脑栓的鼻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脑栓,你醒醒,你不能死啊!”四妮心急如焚,她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水塘。她费力地将张脑栓背到水塘边,轻轻地放下。
看着张脑栓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四妮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慌乱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撕成布条,小心翼翼地为张脑栓包扎伤口。可血还是不停地渗出来,四妮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妮知道不能在这里久留。她咬了咬牙,再次背起张脑栓,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家走去。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村民,生怕被人发现。
好不容易回到家,四妮将张脑栓藏在了红薯窖里。
第二天一大早,四妮便来到了村里的医馆。王春祥大夫正在里面整理药材,看到四妮进来,微微有些惊讶。
“四妮,你这是咋了?”王春祥问道。
四妮犹豫了一下,说道:“王大夫,我家的猪崽被狼咬伤了,伤得挺重的,您能不能给我些药?”
王春祥皱了皱眉头:“这狼咬伤的可不太好治,你可得小心点。”说着,便开始给四妮配药。
不一会儿,王春祥便拿了一大包药递给四妮:“这些药,有外用清洗消毒的,也有内服消炎的,还有些金疮药。对了,这血燕窝和青霉素也拿去吧,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四妮接过药,感激地说道:“谢谢王大夫,多少钱?”
王春祥摆了摆手:“先拿去用吧,钱的事儿以后再说。”
四妮谢过王春祥,匆匆离开了医馆。回到家,她发现婆婆和女儿又出去了。她赶紧下到红薯窖,开始给张脑栓治疗。
四妮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手电筒,那束光在黑暗中晃了晃,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药放进篮子,缓缓送下红薯窖。做完这些,她双手颤抖着拿起铁锅盖,“哐当” 一声盖在洞口,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也像是给自己壮胆。
她顺着窖壁慢慢往下爬,每一步都谨慎万分。好不容易到了底部,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妮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张脑栓身上,只见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体烫得像刚从火炉里捞出来的火炭,伤口处已经开始化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四妮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这毕竟是她没过门的公爹,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感到无比羞涩。可一想到二狗为了她连命都不顾,又看看眼前奄奄一息的张脑栓,她咬了咬牙,在心里对自己说:“就把他当成亲爹吧,我们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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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妮定了定神,拿起一旁的针管,另一只手用力敲裂药瓶,将药水吸进针管后,手指轻轻弹了弹,眼睛紧紧盯着针管,小心翼翼地排除空气。随后,她半跪在张脑栓身旁,双手微微颤抖着将针头扎进他的手臂,药水缓缓推进去。
注射完药物,四妮知道,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难题 —— 清洗伤口。她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犹豫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咬着嘴唇,轻轻地解开张脑栓的衣服。衣服下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张脑栓的后背、肚子、屁股上全是伤口,有的地方已经溃烂,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四妮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拿起消毒过的刀,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自己鼓劲。然后,她开始一点一点地为张脑栓刮骨疗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滴在张脑栓的身上,她却浑然不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个小时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四妮终于将张脑栓身上所有的伤口包扎完毕,她长舒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的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几乎抬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张脑栓忽然动了动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你…… 为啥救我?”
四妮疲惫地抬起头,看着张脑栓,眼神坚定地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爹,是二狗的爹,我们是亲人。”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和二狗曾经相爱,还为他生了个闺女,不管怎样,我早就是这个家的人了。”
张脑栓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
片刻后,两行泪水从他的鬓角缓缓滚落,滴在枕头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春节过后。
四妮一路颠簸,那拖拉机 “突突突” 地响个不停,震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了。好不容易换乘了公交车,车厢里拥挤闷热,她的心却早已飞到了市里。漫长的旅途后,她终于抵达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这城市的每一条街道,对四妮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毕竟她的娘家就在不远处的水窑村。她一路打听,脚步匆匆,等找到张麻子的家具厂时,夜幕已经像一块黑色的绸缎,轻轻覆盖了整个城市。
张麻子在这市里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名下的两个家具厂,一个是父亲留下的根基,另一个则是高老板的产业,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几乎垄断了市里的家具市场,成了众人皆知的大富豪。
可即便如此,张麻子还是老样子,整天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工作服,和工人们一起在车间里忙碌,手把手地指导他们干活,吃饭也在厂里的食堂,一点富豪的架子都没有。
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像走马灯似的换,但他心里清楚,最爱的还是四妮。每一个寂静的夜晚,他都盼着四妮能回来,想看看那个他们的孩子,到底长得啥模样。
此时,家具厂里的工人都下班了,张麻子刚端起碗,准备吃口热乎饭。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狗……”
张麻子猛地抬起头,手里的碗 “啪嗒” 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他看清眼前的人真的是四妮时,眼眶一下子红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四妮,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张麻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把四妮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四妮靠在他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二狗,小武生死了,我想回来,回到你身边。”
张麻子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拉着四妮的手说:“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来到一家小吃店,张麻子点了两大碗刀削面,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香气扑鼻。张麻子看着四妮,眼神里满是温柔,时不时地伸出手,帮她撩一下前额的头发,轻声说:“多吃点,这些年你受苦了。”
四妮吃着面,心里却想着怎么把她爹的事情告诉张麻子。刚要开口,张麻子突然凑过来,轻轻地吻住了她。四妮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来。
张麻子才不管这些,他一把抱起四妮,大步走出小吃店。此时的大街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可张麻子就像着了魔似的,抱着四妮从这头走到那头,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
回到家具厂,张麻子一脚踢开宿舍的门,把四妮轻轻放在土炕上,然后像一只饥饿的猎豹一样扑了过去,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时光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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