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不如一战。
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赵延年摆出了刀、盾和长矛,让在场的亲卫随便挑战。
他就用所有人都知道的招数击败他们。
但凡有一招新奇的,是他们没见过的,就立刻教给他们,绝不食言。
亲卫们兴奋起来,纷纷上前比试。
但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赵延年没有说谎。
赵延年用的招数,他们都会。
只不过赵延年更快,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有时候明明知道他会出那一招,也做好了准备,就是挡不住。
众人心悦诚服,不再抱有幻想,和陆支一样去苦练了。
赵延年就在一旁看着。
过了一会儿,桀龙处理完了公务,赶过来探视。见部下都在练武,却是各练各的,而且都是最常见的招数,大感意外。
“老弟,我请你来是教他们练武,不是监督他们练武。”
赵延年看了他一眼。“我在长安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十天半个月。你要是信我,我给你教几个高手出来。你如果不信我,就不用那么费劲了,我现在就走。”
桀龙很惊讶。“我这儿一百多人,你才教几个?”
“要学真正的武艺,不仅需要悟性,更需要坚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赵延年扬扬下巴。“你觉得这些人里面有几个能坚持?”
桀龙眼前一亮。“你说的高手,是指你这样的?”
赵延年摇摇头。“仆朋那样的。”随即又解释道:“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时间也有限,不可能像我一样打基础,而且不问其他事,一心练武。能像仆朋一样,就是他们的极限了。”
桀龙抚掌而笑。“能像仆朋一般,我就心满意足了。那行,就按你的计划练,不用问我。”
赵延年没理他,目光在亲卫们之间逡巡。
挥刀五百下,或者挺矛五百下,看起来不难,实际上也不难,前提是坚持,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桀龙的亲卫到了长安,日常不会闲着,一旦休沭,又会被长安的繁华吸引,真正能每天坚持挥剑五百下,或者挺矛五百次的,几乎没有。
能坚持每天早上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刻意的训练一下技战术,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
赵延年要做的,就是挑出那些有强烈欲望提升实力,并且愿意付出时间和汗水,放弃其他娱乐的人。
有这么三四个,桀龙的个人安全就有了基本保障。
真要被敌人重重围困,那也不是几个高手能解决的问题。
不出赵延年所料,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体力不支了,挥剑、挺矛的速度慢了下来,动作也不复标准,只是在装装样子。
有的干脆连样子都不装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大夏天的,动一动都是汗,更何况是全力以赴的挥剑、挺矛。
又过了一会儿,还能坚持的只剩下几十个人。他们虽然也很累,却还是咬牙坚持,而且一丝不苟。
桀龙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次去代郡、雁门支援,他原本还遗憾没能碰上伊稚邪。现在看来,就算他碰上了,结果也不会像他想的那样报仇雪恨,大概率会和共友一样战死当场。
伊稚邪的龟龙营,他是见识过的,就凭眼前这些人,能击败龟龙营?
比起几个月前,他们的实力不仅没有提升,反而严重退化了。
长安的花花世界,迷住了他们的眼睛,耗尽了他们的力气。
“给我狠狠的练。”桀龙恶狠狠的说道:“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
一连三天,赵延年都只是监督桀龙的亲卫练武,没有下场指点一招半式。
直到第四天下午,眼看着天色将晚,就要宣布休沭,赵延年叫了停。
他指点了第一个动作,或者说,是指出了很多人都在犯的一个毛病。
防守和进攻的分离。
绝大多数人的防守动作和进攻动作都是两个动作,中间会有停顿、换力,这并不稀奇,习以为常。可是对于冷兵器发展程度更高的后世来说,却有很大的改进余地。
将两个动作合并成一个动作,在防守的同时完成进攻,俗称连消带打。
听起来很简单,练起来也不复杂,但是需要时间。
赵延年对他们说,明天休沭,后天早上检查。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就一个动作吗,回去多练几下就行了,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赵延年看着这群人,没说话,心里只是暗笑。
他知道他们辛苦了几天,现在只想早点休息,很多人甚至没认真听他讲解技术要点,回去就算练也是胡乱,没什么实际意义。
所有人都知道武艺能保命,但不在战场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愿意花时间去琢磨,去苦练?
等到了战场上,再后悔已经迟了。
他可以教他们招法,但无法改变他们的心态。
所以他只能筛选几个真心想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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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完之后,又待了一会,见没人过来请教,赵延年就走了。
——
约上仆朋等人一起回家,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小鹿坐在门槛上,眼巴巴地看着里门,一见到他们进了里门,就飞奔了过来。
仆朋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小鹿却绕过了他,如乳燕投林,扑入赵延年的怀中。
仆朋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赵破奴大笑,拉着他,向前走去。“我闻到了肉香,阿嫂一定做了好吃的。”
仆朋转怒为喜。“有肉无酒太无趣,今晚喝两杯?”
“行,吃他的,喝他的,让他显摆。”
两人大笑,并肩向前门走去。
小鹿凑在赵延年耳边,轻声说道:“阿母做了好吃的,就等你们回来。”想了想,又说道:“还有新衣服,每人都有,两件。”
赵延年瞅了她一眼,才意识到小鹿扎了两个丫髻,看起来和汉人小孩没什么区别了。
她的口音里也听不出太多的匈奴味道了,汉话说得很正宗。
相比之下,仆朋和雷电还是匈奴人的模样,基本没怎么变。
“这两天有没有人来找我?”
小鹿用力的点点头。“有,一个男人,看起来很凶。”
赵延年皱了皱眉,心里樊仲子还真是块狗皮膏药,粘上就甩不掉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想办法弄死他。
这年头杀人很容易,就算是长安城外也有很多荒野之处,随便往哪个山沟里一扔,用不了多久,就被野兽吃了,真正意义上的毁尸灭迹。
回到家中,王君曼赶到门口迎接。
赵延年将马缰交给孙贾,顺口问了王君曼一句。“阿嫂,有人来过吗?”
“有啊,一个姓李的,好像是个大官。”
“姓李的,大官?”赵延年愣了一下。“谁?”
“我问了,他没说,说是过些日子再来。”王君曼想了想,又道:“我后来去问了里正,说可能是陇右李家的,具体是谁,却不清楚。阿弟,你和陇右李家也有渊源?”
“陇右李家?”赵延年一下子想起了小李陵。
这是在外面吃了亏,找家里的长辈报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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