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一强撑着身体，弯腰抓住孤狼的尸体，一步一步拖回木屋。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火光从屋里洒在他血迹斑驳的脸上。
“哥！”佟柯一见他进来，立刻冲了过来，小脸满是担忧，“你受伤了！好疼吧？”
佟莲也放下手中的柴火，快步跑过来，看到他胳膊上深深的抓痕和被鲜血浸透的衣袖，眼圈立刻红了：“弟弟，你……你怎么伤成这样？”
“没事，小伤。”佟一扯了扯嘴角，把孤狼的尸体往地上一放，“狼群退了。”
“退了？”佟莲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要是你有什么事，咱们怎么办？”
佟一看着她的眼泪，叹了口气，用未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姐，我是男人，这是我的责任。只要有我在，咱们就不用怕这些畜生。”
“可是……可是这样下去，你一个人怎么撑得住？”佟莲哭着问，“要不我嫁了吧，咱们不用再受这些苦……”
“绝对不行！”佟一的语气骤然变得严厉，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姐，我说了，你绝不能为了咱们去牺牲自已。你嫁过去会过得更苦，这不是办法。”
佟莲低下头，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哽咽着说不出话。
“哥，你真的很厉害！”一旁的佟柯忽然拉住佟一的手，眼里全是崇拜，“你一个人就打跑了狼群，还打死了这只大狼！我以后要跟你学本事，我也要保护姐！”
佟一看着妹妹稚嫩却坚定的小脸，忍不住笑了笑：“好啊，不过你还得多长几年个头。”
这一晚，火光依旧在木屋里摇曳，外面挂着的孤狼头在月光下显得狰狞，但再没有狼的嚎叫声打破这片寂静。
天刚蒙蒙亮，寒风钻进木屋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佟一早早从铺了稻草的木床上爬起来，摸了摸昨晚挂起的狼皮，确定已经半干，便从墙角提起小刀，蹲在门口开始处理狼尸。
刀在他手里灵活地翻转，他用刀背刮去残留在皮革上的碎肉，又顺着狼皮的边缘割掉多余的部分。雪地里，剔下来的骨头和内脏冒着白气。他动作不停，用手将雪刨开一个深坑，将狼的内脏丢进去，然后迅速盖上雪，把地面压平，确保不会留下味道引来其他野兽。
狼皮被卷成一卷，他用麻绳一圈圈绑紧，又从旁边的布袋里取出两块切好的狼肉放进去，仔细打包。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提起布袋和狼皮走回屋里，脚踩得木地板咯吱作响。
“一哥儿，这么早就要出发啊？”佟莲正坐在火堆旁给佟柯编一件草鞋，抬头看了看他，眼里满是担忧。
“嗯，早点去早点回来。”佟一把布袋往肩膀上一甩，转身准备出门。
佟莲跟到门口，伸手帮他理了理已经发白的棉衣领口，语气低了几分：“一哥儿，到了村里不要和人起冲突，尤其是那些爱嚼舌根的。你一个人，不容易。”
“姐，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佟一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
佟柯从火堆旁扑过来，抱住佟一的腿，小脸抬起来，嘴巴一瘪：“哥，你别让人欺负了，你快点回来，我和姐姐在家等你呢。”
佟一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哥能打狼，还怕人不成？”他站起来背起狼皮，提着布袋推开门，寒风夹着雪花打在他的脸上。他深吸一口气，抬脚一步步走进雪地里，背影被晨光拉得很长。
下山的小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踩上去没过脚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佟一背着沉重的包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他抬眼扫了一下两侧的树林，看到树枝上挂着一层薄冰，偶尔一阵风吹过，冰块碎裂，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布袋，里面的狼肉已经被绳子绑紧，他暗自提醒自已：“下山不能掉以轻心，东西掉了，可就白跑了。”
走到山脚时，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将背上的狼皮调整了一下，又抓紧手里的布袋，目光落在前方远远能看见的村庄。心里默念了一句：“这一趟，必须得成。”
大队办公室的木门上挂着一块破旧的木牌，上面用油漆写着“青石大队”。佟一抬手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他用肩膀推开门，门板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屋里不算大，靠墙放着一张旧办公桌，一个穿着灰色军大衣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整理文件。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佟一肩膀上挂着的狼皮，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你是谁？这是……狼皮？”
佟一把布袋放在地上，将狼皮从肩膀上取下，抖开平铺在办公桌上：“魏书记，这是我昨晚打的狼。”
魏仁厚放下文件，站起身，伸手摸了摸狼皮：“是你打的？”他抬起头打量了一眼佟一，目光停在他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
“是。”佟一点点头，简单地讲了一下昨晚的狼袭经过。他的语气不算急，也没有刻意渲染过程的危险，但语句清晰，逻辑严谨，魏仁厚听完，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能对付狼群，还杀了头狼，有本事。”魏书记拍了拍桌子上的狼皮，语气里多了几分佩服，“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魏书记一边听佟一讲述，一边用手摸着桌上的狼皮，眼中不时闪过思索的光芒。他沉吟了一下，将狼皮摊开，摸着皮毛光滑的表面，目光忽然一亮：“小伙子，你有这个本事，不如干脆当咱村里的守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