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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沈沅槿出逃当日, 暗卫在别业附近的一处村庄前将她骑过的骏马寻回,后进村挨家挨户打探,并未有见过她的村民;若非暗卫寻过来得及时, 就连那马,都因周遭无人,险些被村中一天不亮就起身干农活的庄稼汉子给顺手牵羊了去。

她这次倒是小心谨慎得多,就连弃马而走不惹眼都考虑到了。

陆镇一路心事重重地来卫率府, 卫延等人正在校场上操练士兵,见他前来,便叫士兵自行操练一刻钟, 与府率过来迎接陆镇。

“殿下。”二人一齐朝陆镇下拜施礼。

陆镇叫起身, 令他二人各点一百人出来, 共二百人分成十支队伍,去长安下辖各县搜查,以镇为重点, 并让各村里长上报近日进村的外乡人员名单。

这般大的阵仗,若无名目,岂非惹人非议。卫延心中存了疑虑, 当下并未急着领命,而是委婉言明,陆镇听后亦觉有理, 略思量片刻便有了对策,待将名目告知他二人,归至东宫写下追捕文书,大意是他的别业失窃, 后经查证乃是一女婢携物而逃,为追回宝物, 故多方追捕。

通缉令下达的第二日,卫延领一百人搜查长安以南的各县。

咸阳城外,一座规模不大的寺庙内,沈沅槿扮做香客添过香火钱后,向主持提出借住几日;主持观她身形单薄,眉宇间隐约有一股贵不可言之气象,加之寺中尚有一两间寮房,便让人住下。

沈沅槿在此间住了两日,忽闻圣人喜获麟儿丶大赦天下的旨意,便知定是沈蕴姝产下,况未闻丧音,想来是母子平安,不免心中高兴,身心愉悦,那粗茶淡饭吃在嘴里,倒比在别院里的山珍海味还要可口美味。

寺中环境清幽,松柏翠绿,沈沅槿每日早膳过后便会去后山闲逛一会儿,待香客渐多,为答谢收留之恩,都会去宝殿内烧香拜佛添香火钱,有时还会随着人去禅房听禅。

日子就这般平静地又过了两日,第五日上晌,她从禅房听禅出来,走在她身前的一个中年妇人对着迎面而来的另一位年岁相仿的妇人招手道:“婶子今日怎来得这样晚?师傅的禅已说完了。”

那妇人闻言,叹口气搭话道:“你还不知道呢吧,今儿一早镇上就来了官兵挨家挨户搜查,道是太子的别业失窃,丢了一样极贵重的宝物,太子动了怒,前两日下了通缉令,正在京畿周遭四处拿人呢,这会子该是也快查完了,只不知可有拿到人,会不会往这寺中来寻人。”

“官爷的心思,咱们哪能知道呢。只是说句不该说的,我若是那贼人,必定一早跑远了,还能留在长安附近的县镇上动着人来捉。”

对面那妇人听后笑了笑,“婶子糊涂了不成,若无过所丶户籍在身,如何走得出去呢。”

二人说着话,相携离开。

沈沅槿不敢有半点赌的心思,一旦那些官兵来到此间,等待她的结果必将是暴露无疑,即便这处再如何好,时下也不得不离开。

她心中打定主意,忙不叠回到寮房收拾好一应东西,辞别了主持,去山上暂避一晚,只等他们去了别处,明日便可下山去镇上采买东西,寻一间客舍住下。

沈沅槿走后院的偏门离开寺庙,顶着烈日翻过山头,欲在太阳下山前寻到一处安全些的山洞露宿一晚。

这边,卫延携画像来到此间寺中。

主持携众僧迎出来,来此礼佛的众香客亦被聚集到庭中,一一辨认画像上的女郎,仔细瞧过,皆是连连摇头。

卫延的阿娘信佛,早年间他也曾随寺进寺礼过几回佛,知晓许多寺庙都有寮房供香客休憩或是留宿,因问主持,近几日可有前来留宿的。

主持执着佛珠的手向一侧倾了倾,“近来留宿过的多是常来此间听禅的香客,这两日陆陆续续离开了两三人,尚还居住的二人便是这两位,并无形迹可疑之人。”

卫延心中亦觉沈沅槿不会巴巴地在一个地方久留,这三日以来,他领兵查探的寺庙和道观也有三五个了,皆是一无所获,是下对这主持的话并无半分怀疑,紧着时间下山,去下一个镇子。

不知另外几支队伍查得如何了。卫延担心查过一遍后还是寻不见人,届时又该如何是好呢?

乌金西坠,红霞染红天边。

沈沅槿寻到一处隐蔽山洞,去林间捡来树叶丶茅草等物铺在地上,入夜后又将包袱里买来的一套衣物盖在身上御寒,倚着山石浅眠。

石头硌人,沈沅槿不曾吃过最这样的罪,断断续续地醒了数次,好容易熬到翌日天边泛起鱼肚白,强打起精神避开那座寺庙绕远路下山。

她不敢贸然进镇,在周围观察良久,确认镇上已无官兵,这才敢混入人群中。

村子里多是熟人社会,若是突然来了外人,极容易引起本村人的注意,故而沈沅槿不敢往周边的村里去,只在镇上的客舍住下。

此后数日,陆镇得闲时,亦会亲 往领兵搜寻沈沅槿的踪迹,奈何二十个县通通查过一遍后,仍无任何蛛丝马迹。

崔皇后为他择定的第二个选妃日愈发近了,陆镇根本无心在这时候择定太子妃,每日皆是闷闷不乐的,有时他甚至会想,沈沅槿莫不是真有什么天大的能耐,已然离开长安的范围跑远了?

这样的的心思一旦萌生,每过一天没有她的消息传来,他的这份心思便笃定一分,至八月初一,将通缉令的范围下达至大半个赵国。

沈沅槿无法脱出大长安的范围,便只能尽可能地走远些,待旁敲侧击大逃出搜查的官兵已经离开咸阳县,她方敢离开此间,走乡间小道前往下一个镇子落脚。

陆镇戴在她的手腕上的两只金镯子皆被她取下藏在包袱里,只等过段时日风头过了,她便寻个铁匠铺将其融成金块典当成钱。

这日傍晚,陆镇神情凝重地出了宫,踏足别院,步入沈沅槿曾住过多日的那间偏房。

屋中的一切陈设皆未变,衣柜里尚还有她穿过的衣物,妆奁里存放着她的首饰,通草花颜色如旧,然而会将它们簪在发上的主人却已不见踪迹。

陆镇擡手轻轻抚过她最喜欢的一朵妃色牡丹,将其拈在手里沈目细观,睹物思人。

她不愿在他身边,不愿做他的良娣,他偏不让她称心如意,偏要将她困在他的股掌之间。

陆镇偏执地这般想着,将那花儿放回妆奁里,当晚在偏房宿下,独自睡在那张他们颠鸾倒凤过多次的拔步床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逃不掉的。陆镇合上双目,心下已有了新的主意。

转眼到了八月初九,再有一日便是太子择妃的吉日。

六尚正为此事忙碌时,东宫忽传来消息,道是殿下身体抱恙,不能出席选妃,日期还需得再往后挪一挪。

崔皇后闻此消息,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但因她在人前素来是一副端庄和善的样子,这会子再如何怒火中烧,亦不得不勉强自己挤出一抹温和的笑,语气如常道:“太子身体为重,自不必急在这一时,还要烦请大监代为替本宫转告太子安心养病,择定太子妃的日子另外再测就是。”

张内侍当即用细尖的嗓音恭敬应下,“皇后殿下折煞老奴了,殿下一片慈母之心,老奴定会将殿下的话带到。”

八月十一,休沐日,本该在病中的陆镇头一次出现在了教坊司。

能够出入教坊司的,皆是宗室亦或是世家权贵,是以陆镇的身影甫一出现在坊中时,在场众人无一不感到讶然。

太子殿下既这般快便厌倦了那房貌美妾室,昨日不去择太子妃,反倒是往教坊司里寻花问柳来了。

原本还有说有笑,与花娘搂搂抱抱的众人忙不叠起身下拜,毕恭毕敬地道:“卑下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陆镇轻启薄唇,唤人平身后,跟在阿姨身后走进二楼最为奢华的一间厢房里。

阿姨满脸堆笑地将陆镇请到罗汉床上坐了,又叫人去泡最好的茶送来,“不知殿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桃花眼,远山眉,肤白腰细,清丽些的,孤不喜欢那等妖妖调调的女郎。”陆镇脱口而出便是沈沅槿那一挂的。

阿姨眼珠转了转,不多时便已有了两个人选,“去请玉娘和月娘过来。”

那青衣婢女道声是,自去寻她二人来此间面见陆镇。

她二人一前一后步入厢房内,在阿姨的眼神示意下,对着榻上的贵客施礼。

陆镇不过淡淡扫视她二人一眼,随手指了其中一个,喜怒不辩地道:“明日孤会派人来接她过府,她的身契和赎身的银两,自会有人办好。”

阿姨本以为陆镇只是来过个夜,若是满意了,再包个一年半载的,万没想到他竟是直接将人要了;说实在的,玉娘不轻易接客,便是弹个小曲陪人小酌几杯便能挣来不少贯钱,但凡陆镇是个郡王,她都不会放人。

时下再懊悔推荐了她来也晚了,阿姨只能忍痛割舍,恭敬应声是,询问陆镇今夜可要宿在此处。

陆镇虽则是做戏,也需得做全了,当下点头嗯一声,阿姨便叫人擡热水进来,讨得陆镇示下后,“识趣”地退出去。

“妾身先俯视殿下更衣罢。”玉澜说着话,上前便要去解他外袍上的蹀躞金带。

“不必。”陆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即便他并不打算碰她,却也没想过自己的身体竟会如此排斥旁的女郎凑近。

玉澜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对待她的客人,她在教坊司里是容貌可排在前三位的女郎,何曾叫人躲避过,若非对方是太子殿下,她定会认为他在假正经。

“殿下?”玉澜不知是否是自己做得不对,试探性地唤他一声,欲要让他告知自己她该怎么做才对。

陆镇颇有几分不自在地将手负至身后,喜怒不辩地道:“孤今日有些疲累,你去床上睡下,孤在榻上睡就好。”

玉澜为他那不怒自威的神情和气势所震慑,即便心中不解,亦不敢多问什么,徐徐挪动步子走到床边,惴惴不安地脱鞋上床。

“今夜之事,孤不希望传出去半点风言风语。”

他口中的风言风语,应是指的他未碰她罢。玉澜不知他巴巴跑来教坊司里演上这么一出是为着什么,不禁疑惑更甚,微蹙起眉答话:“妾身知了,必不会外道半个字。”

陆镇巾子沾水净了面,吹灭烛火后和衣而眠,临近子时方陷入梦境之中。

说来也奇,他那日在别院不曾梦到朝思暮想的女郎,这会子进了教坊司,面对那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娇娘毫无兴致,反是在梦里与那叫他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的女郎相会。

“殿下。”女郎拈花微笑,要他帮她簪花。

陆镇带至梦中的恨意与怒火皆因这一个微笑消散不见,如一条亲人的犬科动物大步走向她,接过她手里的妃色山茶,小心翼翼地簪进她的发中。

“沅娘。”陆镇轻轻抱住她,很想说出那句“我很想你”,然而残存的理智和尊严却又不允许他这样说,他的双手不断收拢,将她牢牢禁锢在他的怀抱中,喃喃自语道:“孤定会找到你,你逃不掉的。”

女郎不解地睁大双眼,擡眸与他对视,欲要开口说些什么,陆镇却是趁势低下头,攥她的腰肢迫使她踮起脚尖,接纳他落下来的深吻。

呼吸渐重,他想更进一步,梦境在这时戛然而止,是姜川叩响了雕花木门,搁着门提醒他该起身穿衣洗漱,进宫早朝了。

陆镇揉揉鼻梁醒神,将自己的神智从那些旖旎思绪里剥离出来,下榻自行整理衣冠。

他这一夜蜷在榻上睡得不怎么好,手脚叫有些酸乏,拉伸手臂舒展舒展筋骨后方推门而出,交代姜川在此处善后,面色从容地离开教坊司。

有道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陆镇根本就没想不透风,就那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教坊司,自是不出两日便传得权贵圈子人尽皆知。

陆渊闻此消息,气又不打一处来,当日下晌便叫人去请东宫陆镇来紫宸殿面见他。

父子二人甫一见面,陆渊便将手里墨汁为干的狼毫往他身上砸,气冲冲道:“选妃的前一日,你称病将选妃日延后,后一日便又出入教坊司留宿,将人赎了出去,你这般胡作非为,可还记得自己是一国太子?”

陆镇也不躲,任由那狼毫掷在身上,留下大片墨迹,“正因我是一国太子,才不能容忍旁人一再诓骗于我,沈氏女,我是一定要将她寻回。我虽不知道她是如何骗过贵妃的,可若是她就此失了踪迹,阿耶以为年头长了,贵妃会不会为她担心,心悸难安呢?”

是了,他怎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姝娘的内侄女在头一次出逃前曾在姝娘宫中留宿两日,她那时,必定是同姝娘说了什么的。

那日姝娘分娩后,女医告知他的话,他一日也不曾忘,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万万不可在经受那样的打击。

陆渊找到此处,终是妥协,“只这一个便也罢了,教坊司那样的腌臜地,万不可再去。”

“谢阿耶体谅,只赎出她一人便足矣。”陆镇面无表情地说完,也不管陆渊有无旁的话,“阿耶若无他事,某便先行告退。”

陆渊经他方才那样一提醒,心中存了疑虑,并未留他,在他前脚刚走,便往拾翠殿而去。

陆镇出了紫宸殿,一路归至东宫,唤来张内侍问话:“孤依稀记得,英国公府似有一位闹着要出家修道,不欲嫁人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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