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我不过是放在你面前的皮影
第三百二十六章我不过是放在你面前的皮影
李满多心里很明白,郑王真的将她杀掉,也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然后在找个地方埋掉,人不知鬼不觉或者说是很多人都会装作人不知鬼不觉。李家是绝对不会替她讨回公道的,至于他爹,他大约是有心无力!
所以,这个时刻,她觉得压力特别大,心中满是恐惧,可是她知道她的恐惧会让郑王兴奋,所以,她很从容的将这点恐惧压抑在了心里,然后从容的笑起来,“我这样的人,莫非能成为太子的障碍,殿下你似乎将力量用在错误的地方,杀了我,大约是解气了,可是会给您的人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吗?”他不以为意的笑,使劲的一捏,李满多疼的刺骨,李满多觉得自己的肩膀即将要碎掉,她疼的冷汗从额头冒出来……
郑王似乎喜欢看着被虐待人,看着李满多这么痛苦,他竟然十分快意。
李满多尽管疼的快要晕过去,可是她自己不能晕,如果晕过去了,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那被挖走的碑的坑,会成为埋葬她尸体的地方,连坑都省的挖了,她并没有求饶,而是擡起头,努力的笑着望着郑王,诉说她说知道的事实,“我现在不重要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死,一旦我死了,就会成为一个支点,殿下与太子的博弈不会因为这个支点而改变,可是,我却会成为太子这边的一根稻草,殿下您……大约不稀罕我这一根稻草……啊……”
李满多觉得左肩膀的手已用不上力,一股钻心的疼蔓延开,她的眼睛盛满泪,但是绝对不会让眼泪流出来,她笑着,吐出一口气,“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约是这节并没有那么影响大局,可是,有时候把小节当成大节,可能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郑王眯起的眼,手松了一些。
李满多微微的呼出一口,疼让她跟清楚面前这些人的残忍,她擡起漂亮的眼睛看着郑王,带着一股浓浓的笑意,这笑,她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你算小节还是大节了?”郑王好奇的问。
“殿下,有个俗物件,殿下不如猜一猜如何?”
“哦,什么物件,我到是想要猜一猜?”
李满多便开口说道,“‘穿红戴绿假神仙,有膀有腿不开口,有光生来无光死,若要开口借人言’。”
郑王看着她,微微的仰起头,眼中带着一点疑惑。
“是皮影,殿下知道吗?如今,小的我,不过是放在这里的皮影而已,演绎如何的戏剧,绝对不是小女能决定的,至于故事的开始经过结局,我,完全无能为力……所以,殿下的这些心思,实在是浪费了表情……”
郑王将她一推,李满多被他狠狠的推在地上,李满多伸手支撑爬起来,可是,左手根本无法支撑,完全脱离身体的控制,剧烈的痛让她冷汗直冒。
郑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充满厌恶,伸手指着她,“少再这里自作聪明,否则你的小命……”他哂笑一下,一脚踢开她的腿上,然后大步的走开去……
李满多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着右手伸手抚摸一下自己的左手,完全摇晃,看来是脱臼了。她感觉一下手指,还有疼的感觉,微微的松口气,然后看着郑王离开的地方,露出一丝的冷笑,她要弄死这个家夥。
她是跌跌撞撞的回院子,一进去就被彩金扶住,看着她周身狼狈,几乎快哭出声来,“您,这是,怎么了,手,怎么了?是谁把您弄成这个样子的?”
李满多道,“叫刘婆来一下。”
“叫,叫她做什么?小姐要做什么?我帮你就好。”
李满多侧头看着她,“你,会接骨吗?”
刘婆被郑王是侍卫堵在去厨房的路上,侍卫带着几分挑衅的问,“你既不是这寺庙的婆子,为什么会留在这里?说,留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刘婆道,其实心里已经有几分预感,只是她知道,却不能在这里硬来,多年的经历她还是知道轻重,这个故意找茬的人,很有可能因为她的一个躁动而将李满多陷入危险之地,不管这个家夥如何挑衅,她都会忍住,找机会脱身。
“什么时候救你的?说来听听?”侍卫问到。
刘婆子回话道,“大人,是我们家小姐犯事儿还是我犯了事儿?如果不是我犯事儿了,大人的话,老婆子的就不好回答,这也算是家族之间的事,如果是我们小姐犯事儿,我这里,大约是没有大人能调查的证据,我以前是在小姐老家的,是最近才如今照顾小姐的,小姐入京之前不过九岁,九岁的孩子,能犯什么事儿呢?”
正好一队和尚走过来,刘婆赶紧行礼,跟着走了出去。
出来就看着彩金,彩金一脸泪痕,上来拉着她就走。
两人回来的时候,李满多斜着坐在椅子,额头上的汗水密密一层。彩金跑过来,蹲在他身前,哽咽的说道,“到底是谁,谁打断您的手?为什么要对您下这样的手,您告诉我,我,要去杀了他。”
李满多一笑道,“你走了,谁来照顾我,现在可是连饭都无法吃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有心说笑吗?”彩金含着眼泪,“我求您了,不要……如此,痛的话,你叫出来吧。”
李满多道,“我觉得,不是很痛。”
刘婆子看着,吃了一惊,“小姐你呢?”
“我的手,大约是断了,您会接骨吗?”李满多的脸色苍白,看着她问。
刘婆楞了一下,“我去找大夫。”
“山里荒地,哪儿找大夫?”李满多问,“便是寺中的大夫,我也,无法相信……”她望着她,痛的快要哭出来,但是,依旧,淡淡的笑着。
这种笑让刘婆子心里难过而又心酸,她走过来,伸手一碰到手臂,李满多就瑟缩一动,她看着李满多道,“……会很痛!”
李满多道,“我已经做好痛的准备……您开始吧。”
刘婆子是受过大难的人,可是她也知道接骨有多痛,可是,李满多至少没有表示害怕,她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女,十四岁,还是十五岁,她明媚,善良,总是觉得生活里都是太阳。站在她身边,有股暖融融的感觉……
她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点都没有苦难的长大,可是,面对这样的痛处,竟然会跟她们说笑,用着最轻松的表情来掩饰她的痛,不让她们担心。因为这样,更加让人觉得她心疼。
即使她身份高贵,可是此时会让人觉得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她想要抚掉她额头浸出来的汗水。
“我会忍住痛的。”
刘婆子忍住心疼,伸手帮她看肩膀,从上到下抚摸,然后问了她一些话,然后道,“应该之是脱臼!”
李满多道,“那就好,幸好呀。”
“如果小姐能忍住痛,我能试一下。”刘婆子听着她的话,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别人堵住的时候,也已经有这样的预感,对于这个无可意料的结局,她觉得抱歉。
“好。”李满多道,“我相信你的。”
“请姑娘打一些冷水过来,越凉越好。”刘婆子道。
彩金擦掉眼泪,赶紧起身,“我就去……马上就去,为什么要冷水。”
“需要,用冷水敷。”
彩金道,“知道了,我会很快回来的。”
这边刘婆子将帕子卷起来,递给了李满多。李满多接过来,看了一下,直接咬在嘴里,刘婆子越发的心疼,她的接骨手艺,其实没多大的自信。
可是大约是李满多那种坚强给她很多的信心,所以,她摸着她的手臂,她的肩膀的时候竟觉得格外的顺畅,顺畅到,她拿起李满多的手一擡,一捏,一揉,只听着轻微的咔擦一声,骨头,覆原……
李满多疼的抱住手臂,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
“小姐,您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很痛的话,你叫出来吧……”彩金扶着她道。
李满多的脑袋挨着手臂,将眼眶里的泪珠擦掉,然后仰起头,将嘴巴里的锦帕拿出来,“哎呀,真是愚昧的家夥,都被堵住嘴,怎么交出来。”
她将帕子抖散,丢在一边,伸手摸她的头,“姑奶奶,你是想要我二次受伤吗?”
彩金放开她,仰起头看着她。
李满多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刘婆子道,“请小姐动一下手臂,看看,能不能……”
李满多微微的擡了一下手,虽然还是很痛,倒是竟能活动自如,她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摇晃一下,望着刘婆子,“看着,似乎好了。”
“好,好了吗?”彩金道,“给我看看如何?”
李满多却道,“弄点水过来,给我敷肩膀。”
“真是山泉水,很冷。”
李满多道,“我知道,没有冰块,凑合用吧。”
刘婆子道,“需要用凉水冷敷一段时间,您辛苦了。”
李满多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差点以为我的骨头都被捏碎了……幸好只是脱臼了,过两天,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彩金道,“到底是那个混蛋要这么对你?我去弄死他!”
李满多扭头一笑,然后回头看着彩金,“你说的对,总有一天,我会弄死他的。”
李满多在承光寺养伤,她的胳膊差点被郑王给废了,这口气她咽不下。
李继业正在四处收集崇宁侯的证据,崇宁侯是高门大户,人口众多,可是这些人,人口众多,要住这些犯罪其实不难,可是要抓住能钉死他们的罪几天的时间能查出什么。李继业脑子虽然不如李满多那么活,可是他不傻,崇宁侯的这些破事儿,根本不是包打听这些人能打听出来的,甚至,如果崇宁侯府知道他在打听他的消息,会反设计一个圈套,让他钻进去。
李继业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把两百两当成打探消息的费用给了包打听,崇宁侯府能设计他,他也能搞出混淆视听,反设计崇宁侯府的一回……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大约觉得有些对不住姜莹可,可是除了从五城兵马司哪儿,他别无他法,他只需要一件,可以置于崇宁侯府为死地的证据就可以……
李继业皱起眉头,为了这个,他真要要对姜莹可出卖色相吗?
太悲哀了!
这边宫中,文旻太子拿起手中的剑,看着旁边的何颖正,然后挥动剑,开始练起来,剑被他舞的又快又恨,仿佛面前就是他的仇人,练完之后,回头看着文旻太子,“如这样的吗?”
“还是,太浮了一些。”何颖正道,走过去,“殿下握剑的姿势,需要这样,重心,还需要放低一些。”
文旻太子又演练一遍,可是在何颖正的眼中,文旻太子的剑,还是没有那么具备杀伤力,虽然只有三招,可是要跟长年握剑,杀人如麻的郑王过招,文旻太子需要多大的风险。
文旻太子有演练一遍,回头拿起剑朝着何颖正刺过去。何颖正擡起手中的剑一挡,一架,将文旻太子的直接架开。
“我失礼了。”
文旻太子略失望,望着他道,“是本宫太不争气!”如果他有何颖正的身手,他会直接宰掉这家夥,这个该死家夥,他从未如此对他愤怒。
“殿下,请您收敛自己的怒火。”
“这个杂碎,十一……是,我知道。”文旻太子努力的呼吸一口,拿起手中的剑看,锋利的剑刃上,映出他的迷糊的影子,然后对自己说道,“我一定会出其不意的打败他,因为,本宫比他更坚韧,更努力,更希望,保护自己的人!”他看着何颖正,语气坚定的道,“再来!绝对,不能留一丝情谊。本宫一定要练到,可以直接穿透他的身体……”
“是!”
话一说完,文旻太子就朝着何颖正挥剑出去,何颖正擡起剑隔开,文旻太子收回来,然后从另外一侧劈下去……
两个人的身影在院子的灯下忽明忽暗,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风吹过来,灯笼摇晃不已,将两人的影子印的东摇西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