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能够乘着数驹的马车游街,享受无数艳羡,在不允许人跨越礼制的朝廷里。
这便是自明圣祖以来的对勋贵侯爷的优待,说白了,也是优待他们自已。毕竟,上行下效,根随着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原则,明圣祖延续了前代朝廷重视勋贵的作法,而宣晋侯府身为宗室,自然也享受这个待遇。
朱亚楠乘着马车,走进了参议院里,他先去拜访了直属他的主官,并开始了了解参议院。
说起参议院,其实挺有意思的,就是它的配置,尤其是在人员编制方面。
参议院虽被称为中枢一级的机构,在明圣祖的时候,甚至常用来被处理军机,不过后来进行了所谓的民主化改革,各地德高望重之人也被推荐了议院,本来明圣祖是希望通能通过这个了解民意的,只不过官员尿性往往不可寻常,还没有多久,这些人就天天反对这反对那,本来是想作为这机构是作为推力来看待,结果没反到成了阻力,一气之下,各地的议院也就不再拥有参与朝政的权利了,只是作为一个协商机构,甚至头衔还经常被给出一些,作为虚职给勋贵的子弟。
弄的这个机构有些名存实亡,到后来先帝时内阁进行了一定的改革,为了避免冗官的现象,原先参议院的虚职也就成为了一些年老官员退休的岗位,之前也调成了风纪调查,提供建议一类的。
而今,参议院大多数议员都是来自如此,至于地方上的议院,议员的来由各种各样,不过大多数是官员兼职,增加一份收入来源,另外,也就是一些在地方上影响比较大的门派家族说推出的一些代表,至于选举自然是形式上走一下,而地方上的议院,因为有些鱼龙混杂的缘由,渐渐地,权力也大了起来,所以朱亚楠才会竞争地方上的省议员位置,不过到了中央,这个位置用处就不是很大了,毕竟众所周知,朝廷最大的议院,实际上是在内阁,而参议院不过是名义上的最高院,被人视为官场斗争失利养老的地方。
另外也是被视作培养新人的地方,不过从来没有把地方主官拿来当作新人培养前例,在等同于沾酒席时把朱亚楠叫做跟小孩同一桌。
呃,朱亚楠,可以肯定一件事,把他吊在参议院里,做出决定这个的人在颜面上狠狠打击了他,甚至可能会影响宣晋侯府的威望。
不过职位确实也升了,只是这种职位一般都是养老的官员才会选的。
他心中不由感觉,魏廉,他这个宰相,心气真小,实在是记仇。
此时此刻,参议院之内,众年老官员齐聚一堂,看着朱亚楠调戏道,“过了这么久,没想到来了个这么年轻的了来跟我们抢抢退休的位置。”
“也还好吧,以后就不用我们干那些重活了,年轻人多担待点,那些耗体力的,也就不用麻烦这些老辈了。”参议院右参议长林中堂笑道。
听到这句话,朱亚楠的心头冒出了一丝黑线。
于是,受限于资历的朱亚楠在这几天里,竟被这些年老的议员们指唤着,面对他们工作上的斥骂,朱亚楠也不敢丝毫反驳,毕竟这些老头虽然已经没有势力了,但这他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在一边受闷气,他心中想到,怪不得明圣祖最后还是撤销了这个参议院,一堆老头,谁受得了?
不过还好,他前任上司赵承恩现在也还在,虽然因为上次的事情牵连到他,但是还是没有取消他上朝议事的权利。
朱亚楠心里清楚,在这复杂的官场里,赵承恩的存在,或许能成为他的一个助力,也算是这段艰难日子里的一点慰藉 。
在那些老议员的指唤下,朱亚楠每日都忙碌于琐碎又繁杂的事务中。一会儿是替某位老议员去藏书阁翻找几十年前的旧典,在满是灰尘的书架间爬上爬下,找得灰头土脸;一会儿又被派去核查前朝旧案的卷宗,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得他眼睛发疼,还得时刻担心老议员们突然挑刺,指责他办事不力。
忙碌了一天回到住处,朱亚楠刚坐下喘口气,便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门被轻轻敲响,朱亚楠起身开门,只见赵承恩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沉稳。
“进来坐吧,赵大人。”朱亚楠连忙请赵承恩进屋。
赵承恩坐下后,目光打量着朱亚楠略显疲惫的面容,开口道:“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朱亚楠苦笑着摇头:“都是些分内之事,只是这参议院的规矩,确实让我有些难以适应。那些老议员们,稍有不合心意就肆意刁难,实在让人无奈。”
赵承恩微微点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此次来,是有个重要的安排。上头正筹备一场关于新税制推行的研讨,我打算推荐你参与。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若是能在其中崭露头角,不仅能摆脱这些闲杂琐事,往后的仕途也能更顺畅。但你要知道,那些老议员们一贯守旧,对新税制抵触颇深,他们肯定不会轻易让你这个‘新人’在研讨里顺利发声,甚至还会在暗中给你使绊子,你得做好准备。”
朱亚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坚定地点头:“多谢赵大人举荐,我定当全力以赴。还望大人能多指点一二,面对老议员们的阻碍,我该如何应对?”
赵承恩思索片刻,缓缓说道:“你先私下拜访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议员,带上珍贵的文房四宝,以请教前朝税制利弊为由,拉近关系。在交谈中,巧妙提及新税制推行后,会为他们家族子弟提供更多入仕举荐机会,让他们明白新税制于家族有益。接着,收集各地因旧税制致使民生困苦的状纸和物证,在研讨会上,先陈列这些实物,以情动人,再呈上你精心撰写、引经据典阐述新税制优势的策论。老议员们若出言反对,你便引经据典,从治国安邦、顺应民心的角度据理力争,将话题往祖宗基业、社稷安稳上引导。我也会联合几位朝中大臣,在关键时候为你发声,力挺你的主张。”
朱亚楠犹豫了下起身,郑重地向赵承恩行了一礼:“多谢大人栽培,我一定不负所托。”赵承恩看着朱亚楠,眼中满是期许,一场新的挑战,正悄然拉开帷幕。
朱亚楠静静坐在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满是愁容的面庞。赵承恩的话语仍在耳边回荡,可他越琢磨,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赵承恩给出的应对老议员的措施,看似巧妙,实则暗藏巨大风险。
他清楚,抛出为老议员家族子弟提供更多入仕举荐机会这一诱饵,或许能在短期内平息他们的怒火,让新税制在研讨会上得以顺利阐述。但长远来看,这无疑是在朝廷内部埋下一颗定时炸弹。这些家族势力本就盘根错节,一旦借此机会让更多子弟进入官场,他们的势力将进一步膨胀,极有可能打破现有的政治平衡,导致朝廷内部权力分配严重不均。届时,朝堂之上恐会被这些家族势力把控,形成一股难以抗衡的强大力量,政令的推行将变得更加艰难,甚至可能出现任人唯亲、结党营私的乱象,整个朝廷陷入混乱只是时间问题。
朱亚楠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权衡利弊。他深知,新税制对国家发展至关重要,可若因推行方式不当引发朝廷动荡,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难道就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吗?既能顺利推行新税制,又能维持朝廷的稳定。”朱亚楠低声呢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他不能盲目听从赵承恩的建议,必须想出一个更为周全的办法。
他重新回到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行文字,试图梳理出一条新的思路。窗外,夜色愈发深沉,而朱亚楠的思考才刚刚开始,他明白,这场与政治困境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