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恩与朱亚楠在书斋中密谈,烛火晃动,映着他们凝重的神色。赵承恩语气低沉,透着不容置疑:“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背后定有隐情。两日后,待调查完毕,我们便联合朝中像礼部侍郎周子逸、御史中丞林昭等人士,以参议院之名,恳请中枢详细彻查,到底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扰乱朝廷政务的正常运转。”
朱亚楠在一旁说道,“现在我反而担心的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们不惜隐瞒朝廷,扰乱朝廷政务的正常运行。”
赵承恩仔细斟酌后说道:“这信件来自两广,怕应该是两广地区的地方势力所为,他们与泰西常有诸多联系,此次扰乱信息,应该是有人将重要的文件越级上报,却未曾想到遭到拦截,其实背后应该详细调查。”
“不过我实在是担心,这种事情可能会与两广总督产生联系。”
朱亚楠,皱了皱眉头说道,两广地区是朝廷税收的重要来源,而近来对朝廷赋税输出却越来越少,隐隐有股地方抗拒的形势。
最后二人就此商定计划,要仔细调查,然后再上奏。
两日后,万事俱备。赵承恩与朱亚楠联络众人,联名起草奏章,言辞恳切地恳请中枢彻查泰西事务背后的乱象,奏章中说,泰西背后可能所隐藏。奏章递出,如巨石投湖,激起千层浪。
此时,内阁自然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尽管宰辅们有些恼怒,这种事情被放到参议院僭越,但他们更担忧的是两广之间的可能会出现的趋势。
在那雕梁画栋、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即将来临。首辅魏国公魏廉,身着绣蟒朝服,面色沉郁,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掌心,锐利眼眸缓缓扫过殿下群臣,内心的忧虑恰似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两广之地,向来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近年来,局势愈发不可收拾,官场贪腐成风,官员们相互勾结、中饱私囊;朝廷政令到了那里如同泥牛入海,毫无效力,百姓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魏廉深知,若再对两广的乱象坐视不管,必将危及整个朝廷的根基。但他也清楚,此事一旦着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朝堂震动、地方动荡。沉吟良久,他心中已有定计,遂猛地合上折扇,声若洪钟:“着刑部速遣干练御史,会同大理寺精审刑名之官,协同三司衙门,组建巡察团赶赴两广。务必彻查当地吏治民生,将贪腐渎职、紊乱朝纲者一一揪出。再将两广有涉事之嫌的官员即刻停职,暂行看管,待查案完毕,依律论处,断不可令其妨碍查案!”他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内久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果决。
此消息一经传出,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礼部尚书方宏志,身着华丽官服,脸上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上前一步,微微拱手,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首辅大人此番行事如此急切,莫不是想借这两广之事,趁机巩固自身权势?”这话一出,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微微点头,似乎在暗自思索方宏志话语中的深意;有的则面露不满,轻轻摇头,对这种无端猜测表示不屑。
兵部侍郎赵启铭立刻站出来反驳,他身姿笔挺,神色严肃,声如洪钟:“依在下愚见,此番两广局势恶化,显然是地方上出了大问题。如今各州府势力盘根错节,相互勾连,其中不乏心怀不轨的不法之徒,妄图搅乱局势,谋取私利。大人果断下令调查,正是为了拨乱反正,还百姓一个太平世道,为朝廷肃清隐患!”他的声音坚定有力,掷地有声,不少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觉得赵启铭所言在理。
此刻,魏廉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一边在心中仔细梳理着此次调查的人员安排。他和多位次辅一起商讨,确定了相关调查人员,朱亚楠也被包括在内,他们决定将这列为明面上的调查人,至于私下里再派一队调查。
正思索间,次辅赵承恩稳步上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首辅大人此次对两广的调查,实乃明智之举,尽显大人对朝廷、对百姓的一片赤诚之心。不过,依在下看来,地方势力之所以如此猖獗,屡屡无视朝廷政令,根源在于税制存在诸多漏洞。地方上财政权力过大,又缺乏有效的监管,这才滋生了腐败的温床。”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视一圈,见众人都在认真聆听,便接着说道,“不如趁此机会,以调查两广之乱为契机,推行税制改革,削弱地方的财政自主权,加强朝廷对财政的掌控。如此一来,既能从根本上解决地方乱象,也能为朝廷增加赋税收入,充盈国库,稳固国本。”
这一提议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朝堂上引发了新一轮的激烈讨论。有的官员拍手称赞,认为这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绝佳办法,只有改革税制,才能真正遏制地方势力的膨胀;也有官员面露难色,眉头紧锁,担心此举会触动地方上的既得利益集团,引发他们的强烈反抗,从而导致更大的动荡,甚至危及朝廷的稳定。
朝堂上的众人心里都明白,一旦对两广展开深入调查,势必会牵扯出一大批涉案官员,这些官员落马后,官位自然会出现空缺。那些平日里觊觎高位的官员们,眼中不禁隐隐露出期待之色。毕竟,朝廷中的官位有限,只有旧人离去,他们才有机会得到晋升,实现自已的仕途抱负。
然而,有一些来自两广地区的官员站出来反对。他们或是担心调查会牵连到自已,或是出于对同乡官员的维护,言辞激烈,极力劝阻。他们纷纷陈词,强调两广地区情况特殊,贸然调查和改革可能会引发民变,影响地方稳定。但他们人数寥寥,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众人的讨论声中,如同微弱的火苗,没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定国公在得知朱亚楠要参与此次调查后,心急如焚。两家世代交好,朱亚楠在他眼中,就如同自家晚辈一般。他深知两广局势复杂凶险,这一去,朱亚楠无疑是深入龙潭虎穴,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定国公匆忙赶到朱亚楠家中,两人在书房相对而坐。定国公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眼中满是担忧
朱亚起身,恭敬地向定国公行了一礼,语气坚定却又暗藏深意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无意被牵涉其中,但却恰逢此事,又何尝不是命运的安排?”
定国公眉头紧皱,神情严肃,语气中满是忧虑与关切:“亚楠啊,我知道你一心想为朝廷效力,可这趟差事,实在是凶险万分。两广那地方,局势混乱,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朝廷的命令在那儿都不好使。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朱亚楠,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还年轻,前途无量,何必去冒这个险呢?你想想你和阿沁的将来,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办?”
定国公靠回椅背,长叹一口气,缓了缓语气又说:“这事儿背后水太深,说不定暗藏着什么阴谋,等着你们这些愣头青往里钻。听我一句劝,找个由头推了这差事,别把自已搭进去。”
两家是世代交好之家,定国公自然不希望朱亚楠参与此事,尽管他明白这些事,或许做他做不了主,更由于周沁的原因,他实在是不想自已的宝贝女儿伤心。
定国公看着朱亚楠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已无法改变他的决定,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勉强你。但你一定要答应我,凡事小心谨慎,不可冲动行事。遇到危险,千万不要逞强,一定要及时向朝廷求救,平安归来。”
朱亚楠再次行礼,诚挚地说道:“多谢定国公的理解和叮嘱,亚楠一定铭记在心,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从书房出来,朱亚楠的心中满是斗志。他深知前路艰险,危机四伏,但他毫不畏惧。他决心凭借自已的智慧和勇气,揭开两广地区的重重黑幕,为自已的仕途铺就一条康庄大道。
与此同时,朝堂上关于两广调查和税制改革的讨论仍在激烈地进行着。魏廉一边有条不紊地统筹着调查人员的安排,一边与赵承恩仔细商讨着税制改革的细节。他深知此次调查困难重重,税制改革更是阻力巨大,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朝堂动荡、地方不安。但他身为首辅,肩负着朝廷的重任,承载着百姓的期望,绝不能退缩。他必须在各方利益之间找到平衡,既要彻底清查两广之乱,又要确保税制改革能够平稳推行,维护朝廷的大局稳定。
而那些反对调查的两广官员,虽然声音微弱,但并未放弃。他们私下里四处联络,企图阻止调查。他们或是威逼利诱,拉拢其他官员为他们说话;或是暗中破坏,试图扰乱调查的进度。但他们的这些小动作,都被魏廉和朱亚楠等人看在眼里。他们明白,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未来还会面临更多的挑战和困难,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差错,便可能满盘皆输。
随着时间的推移,督查人员逐渐组建完毕。朱亚楠作为重要成员,开始积极筹备。他废寝忘食地收集了大量关于两广地区的资料,深入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官场势力分布以及可能存在的问题。他还与其他督查人员反复交流,仔细商讨,制定了详细周全的调查计划。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他们都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研究,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出发前的那个夜晚,朱亚楠独自来到庭院。他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定国公的叮嘱,想起周沁的温柔笑容,也想起了自已即将踏上的仕途之路。他知道,这一去,生死未卜,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