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中,气氛凝重压抑,大臣们分列两旁,神色各异。魏廉站在厅中,神色冷峻,手中的茶杯轻敲卓面,声音洪亮且威严:“诸位,此次泰西事务疑点重重,经初步调查,诸多线索竟指向两广地区。如今两广局势动荡,地方势力错综复杂,此事若不彻查,恐成大患。我举荐参议院文书令朱亚楠前往调查,他在参议院任职期间,处事严谨,对此次事务也多有了解,定能不负所托。”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户部尚书孙弘文上前一步,拱手道:“魏相,朱亚楠虽有能力,但两广之地实在凶险,派他前往,无异于将其置于险地。经验丰富之人前去。”
魏廉目光如炬,看向孙弘文,不紧不慢地回应:“孙尚书所言虽有道理,但此次调查,关键在于对泰西事务的熟悉程度。朱亚楠参与此事已久,知晓来龙去脉,旁人一时难以接手。再者,如今局势紧迫,若因危险便退缩不前,往后如何服众?”
“况且宣晋侯年少担任地方主官,多有处理相关事务的经验,想必自然能够撑起此事。”
这时,礼部侍郎周子逸也站出来发声:“魏相,两广地区乱象频发,多年来多次整治都效果不佳。此次若派朱亚楠前往,他孤身一人,如何应对错综复杂的地方势力?我担忧,不但调查无果,还会折损颜面。”
魏相眉头微皱,稍作思索后说道:“周侍郎顾虑不无道理。但朱亚楠并非孤身作战,会调配人手协助。且此次调查,正是整顿地方的契机。若能借此机会理清两广局势,对泰西事务也将大有裨益。”
“不过宣晋侯还算年轻,不能够稳重处理此事,竟然如此,应派一位年长的主使,前去主导。”周子逸说道。
周边有的人也点点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而朱亚楠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不容推卸 。朱亚楠怎么也想不到,自已会因泰西事务的调查被卷入更深的旋涡。魏相顾渊力排众议,点名让他负责主导对两广地区相关线索的调查。众人皆知,两广地区远离中枢,中央对此控制力薄弱,近期更是动荡频发,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
消息传到定国公府,一时间议论纷纷。定国公府中,气氛凝重,定国公眉头拧成了个“川”字,端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重重叹了口气:“这朱亚楠太冒失了,本以为他稳重可靠,能让周沁托付终身,可如今接下这烫手山芋,往后怕是自身难保。”众人纷纷附和,对朱亚楠的决定表示不解。
周沁得知此事,心急如焚,连平日最在意的妆容都顾不上打理,匆匆赶到朱亚楠住处。一见到他,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亚楠,你赶紧推掉这差事!两广现在乱成一锅粥,去了就是送死,你不为自已想,也得为我们的将来想想啊!”
朱亚楠看着周沁,目光坚定,缓缓摇了摇头:“阿沁,我明白你的担忧,可这是我的职责。自从泰西事务的文件出现问题,我便被卷入其中。如今顺着线索查到两广,我怎能退缩?这背后或许藏着危及朝廷根基的秘密,我身为朝廷官员,躲不过的。”
周沁又气又急,泪水夺眶而出:“职责?职责重要还是我重要?你已经离去过五年多了,难道你还要再离去吗?你到底有没有过在意我。”
听到这句话,朱亚楠一时不说,他心知自已亏欠周沁太多了,她等待自已太久了,太久了,自已才回京城没有多久,还没来得及探望她,甚至还没履行童年的约定,却转眼又说,又要远行前往一个危险的地方,跟她说一声告别,或许是真的伤透了她心。
周沁满心委屈与担忧,最终哭着转身跑了出去,朱亚楠望着她的背影,满心无奈与疲惫。
看着她的背影,他想去追一下,可他最终还是停下自已的脚步。
他知道周沁是在为他而担心,可他始终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他必须所去做的,更何况,这件事正碰上了他,它不能够推辞,也没有理由能够推辞。
此时,好友张昭云听闻消息赶来。一进门,他便急切地说:“亚楠,你糊涂啊!两广那地方,各方势力都在盯着,你去调查,就是把自已往火坑里推。之前泰西事务就疑点重重,现在又去趟这浑水,太危险了!”
朱亚楠苦笑着摆摆手:“昭云,我懂你的意思。可从发现文件被动手脚,与赵承恩次辅商议,再到联合众人上奏,一步步走到现在,我已没有回头路。我必须弄清楚真相,给朝廷和百姓一个交代。” 张昭云见他心意已决,虽满心担忧,却也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背后帮衬,让朱亚楠平安度过这一劫 。包厢内热闹非凡。
周沁等了许久,然而期望的身影却不在其中,却不在其中。
她站在侯府门口望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可是始终没有等到他期待的人。
期待着下一秒,他就会从某个转角,或者是背后出来。
对自已说上一句:“抱歉,我来晚了,我会留在你身旁的。”
然而老天似乎也在劝她不要再等,夜空中下起的如风飘絮一般的大雪,
很快就变得急骤。
她眼里的希望彻底被这场大雪浇灭了。
晴天都等不来的人,大雪天傍睌怎么可能等的来?
周沁苦苦等待的人是朱亚楠。
是和他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是小时候玩过家家说要娶她的丈夫。
是从小开始就相随左右的伴侣。
是她人生历程中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从前的周沁觉得他们俩之间会相伴一生。
所以,她一直都关心着他。可如今没看到他丝毫的身影,他心有些失望了。
他们之间会相互打闹,会相互拥抱,更是许下了一生的约定。
他们之间的回忆真的,但情感上产生鸿沟也是真的。
而另一边,周沁转身回头,却没有看到朱亚楠的身影,泪水从她眼睛里打出,有些懊悔,但又下定决心似的,离开了宣晋侯府。
而定国公府,看着自已心爱的女儿受到如此委屈,身为父母的定国公夫妇,自然是心中多有不满,奈何和自已女儿一直偏向宣晋侯府的那个小子,最后想做什么也只能做罢。
定国公府的暖阁内,气氛压抑沉闷。周沁满脸泪痕,哭得梨花带雨,身子微微颤抖,满心都是对朱亚楠的担忧。定国公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手里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
定国公夫人坐在周沁身旁,轻轻叹了口气,抬手为她拭去眼泪,可语气里却透着几分无奈与不满:“阿沁啊,你瞧瞧你,为了他把自已折腾成什么样了。他倒好,一声不吭就揽下这要命的差事,也不为你俩的将来多想想。”
定国公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怒色:“哼,这朱亚楠太自不量力!本以为他是个稳重靠谱的,能给你安稳日子,结果呢?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咱们商量,就擅自做决定。两广那是什么地方?去了就是九死一生!他这是把自已的命当儿戏,也是把你的幸福当儿戏!”
定国公夫人接着说道:“阿沁,不是娘说他坏话,他这次真的太冲动了。你为他哭成这样,他要是心里有你,就不该接这差事。”
定国公停下脚步,看着周沁,放缓了语气,却仍带着不满:“阿沁,你也别太伤心了。他既然这么不顾后果,你往后啊,也得为自已多打算打算,别一门心思都扑在他身上。”
周沁抬起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努力保持着坚定:“父亲,母亲,你们别说他了。他接下这个差事,肯定是觉得这是他的责任,他一直都是个有担当的人,想要在朝堂上有所作为,想要给我们一个更好的未来。”
她微微顿了顿,吸了吸鼻子,情绪有些低落:“我知道两广危险,我也求过他别去,可他就是不听。我以为……我以为他会更在乎我的感受,会把我们的以后放在首位,可现在看来,或许在他心里,朝廷的事、他的抱负,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滚落,“我理解他的抱负,可他为什么就不能多考虑考虑我,考虑考虑我们的未来呢?”
周沁整人都心不在焉,她有种感觉,朱亚楠已经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了。
变得陌生起来了。
餐桌上,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看得出周沁的心事重重。
他们一开始以为,是周沁与朱亚楠产生了矛盾,但定国公夫人总感觉又不太对劲。
至于定国公,则是不太在意。
多大的事,青梅竹马之间闹出了些小矛盾罢了。
这俩孩子从小长大在一起,相隔多年未见,一时有点陌生,不太习惯而已。
双方互相给点台阶,事情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