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连呼吸都没了!脸都白成那样了,还能活过来!”
大家纷纷议论,场面一度失控。
“大少奶奶,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饶是周管家这样见过无数光怪陆离大场面的,也不由得咋舌惊叹。
童惜从容收针,轻轻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
她说:“其实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只是赌一把。”
童惜走到河边,从一簇灌木中摘下了一朵紫颜色的花。
“各位请看,这朵花,你们认识么?”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园丁模样的人站出来,小心翼翼解释说:“这,这不就是蝴蝶兰么?”
童惜摇头:“这不是蝴蝶兰,而是形似蝴蝶兰的暮颜花。如果我猜的不错,这簇混在蝴蝶兰里的暮颜花,应该是批发花种的时候,误混进去的。这暮颜花原本无毒,但她的花粉和柳絮作用后,会产生的一种类苦荞素的气味。“
“类苦荞素?“
众人惊愕,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童惜继续解释:“我从小就跟外婆学习中医,在一本医典籍上看到过,有些人会对苦荞素过敏。过敏反应为呼吸骤停,昏厥,面部青紫。长则半月,多则数月。严重的,甚至会呈现假死状态。不过,你们还是要赶快把她送到医院。毕竟,她昏迷了这么长时间。很容易损伤脑组织,以后能不能醒过来,我也不能确定。”
闻言,张署长大手一挥:“那还等什么!快点送医院!”
“对,对!快送医院!“
周管家张罗着将人送上车后,又派了两个女佣跟着去照应。这才回头看向童惜,说:“大少奶奶,这次可多亏了您。话说这暮颜花和柳絮栽种一起,还会有这样的安全隐患?这可太糟糕了,我这就叫人把院子里的植被再整顿——“
“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概率。”童惜摇摇头,“一般来说,只有体内孕酮骤降的女性,才会有一定几率对苦荞素过敏。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位阿梅姑娘很可能是之前流过产......”
这时候,高斌从后面走上来。
“少奶奶,大少爷要您上车出发了。“
“哦,好。“
童惜赶紧回身跟上去。一脚踏进车门,就看到洛寒川一双眼眸寒光冷冽地扫在她身上。
“风头出够了?“
洛寒川的话让童惜心里多少有些不适。
她摇摇头,淡淡开口:“救人一命,我肯定会全力而为,不是为了出风头的。”
可是医者父母心,这是外婆从小就教给她的。童惜不想跟洛寒川争辩什么,夫妻之间若是做不到三观契合,那边各持各自的保留意见吧。
车子开出了洛家山庄,段雅秀咬牙切齿地看着身旁的洛尔清。
“那个阿梅,不会真的又活过来了吧?”
洛尔清有些担心地说。
“你怕什么?到时候把钱打发了,她还能乱说话?只不过,没想到这个苏童惜还有这样的本事,留着实在祸患啊。”
段雅秀咬牙切齿。
到家后,洛寒川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
童惜有点无措地看了看高斌。可惜,高斌的脸上带着同款的懵逼。
童惜叹了口气,心想想算了,洛寒川的脾气也不是第一天难搞了。
她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一个人到院子里去翻草药。
之前三天主要是为了帮洛寒川排毒,接下来要开始新的疗程了。
突然听到书房里传来茶杯打碎的声响,童惜惊觉起身,匆匆跑了进去。
“寒川,你——”
洛寒川坐在轮椅上,面色阴郁,眼神如刀锋寒凛。
地上是打碎的茶杯碎片,还有散落的文件。
花姨站在一旁,面色惊恐,手足无措。
手里还捧着一件外套——
是童惜的。
童惜低头看到脚下的一页文件纸上,赫然显示“聘用书”这几个字,她的心里顿时明白了。
想来是花姨进来帮她洗衣服,掏口袋的时候看到了一卷文件。见童惜在院子里忙的一身泥,于是不识字的花姨就把文件拿到书房来交给洛寒川。
童惜心中一悸,脸颊也涨红了。
她原本是打算等洛寒川情绪好一点再跟他说,没想到竟然这么阴差阳错地被他率先发现了。
这下子,好像真的挺难解释了。
“寒川,我……”
“你是觉得,我养不起你?”
洛寒川突然驱过轮椅,童惜下意识往后躲。
咚一声撞上墙后的文件柜,玻璃门发出一声危险的咣当响。
花姨吓坏了,支支吾吾地想要冲上去劝阻。
洛寒川怒喝一声:“滚!”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童惜将身子紧紧缩在文件柜边,樱色的红唇几乎咬到出血。
洛寒川从轮椅上站起身,慢慢欺到童惜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从她惊慌的瞳孔中铺压下来,眼底一片冰霜。
“你也和他们一样,当我是条离不开洛家施舍的狗,是不是?”
洛寒川或许并没有意识到,他最近频频的情绪失控,或许并不是因为自己即将完成那件大事。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意外出现,原本只作为计划之外的一个边缘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让他开始怨恨自己曾经所遭遇的一切,变得烦躁,极端,甚至敏感脆弱。
整整十年,他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从不在乎别人当他是残废,是变态。
可现在,他却只想快点康复,快点好。
这种奇怪的心态啮噬着洛寒川早已无坚不摧的意识,暴怒之下,他将大手扼在童惜纤细的脖颈儿间,虽然没有很用力,却也足够掠走她胸腔里大量的空气。
童惜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挣扎扭动着身体。
“洛寒川,我没有……我……”
“你没有?你不敢指控洛凤岩,是因为觉得我斗不过他,是不是?”
洛寒川的大手钳得紧紧,童惜的泪水终于划过脸颊,落在了洛寒川的拇指上。
一瞬间,他就像是被什么给烫了一下。倏然放开手,身子回落到轮椅上。“咳咳,咳咳咳!”
童惜得意挣脱,俯下腰,大口大口地咳嗽着。
洛寒川定了定神,长出一口气。
他将轮椅调转了方向,离去之前丢下一句话,“苏童惜,如果你后悔了,随时可以滚出去。我也不希望你哪天作死了,回头再算到我头上。”
“大少爷!少奶——”
高斌闻讯冲进来,眼前的场景吓得他口呆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