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秦明早早备好了东西,与郑忠一起赶往六皇子府。
一路上,秦明几次想打道回府,都被郑忠拦了下来。
“不行,我若给他赔罪,岂不是坐实了逼迫他退婚的罪名?”
郑忠盯着他的眼睛道:“殿下,是事实重要,还是圣上的想法重要?而且只有让那个废物高兴了,他才有可能放过孙英!”
他扶住秦明的肩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一会不管那废物怎样胡闹,你都要忍住!”
秦明咬着牙,太阳穴直突突。
“好,这回我认了,等匈奴混进来,我要他拿命来还!”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到了六皇子府。
门童通报后,秦绿儿带路,引两人来到了前厅。
秦立正逗鸟玩,时不时吹个口哨。
这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哪像受过半点委屈?
秦明暗骂一声,在进门后瞬间换上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凑了上去:
“六弟好雅兴啊,嘶,这鸟是不是叫蓝……”
秦立磕了磕手上的银丝小勺,头也不抬道:
“别跟我打马虎眼。”
秦明笑容僵住,抿着嘴忍下怒火,片刻后拍拍秦立的肩膀,强行和善道:
“差不多行了啊,四哥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秦立挑眉道:“行,你说吧,错哪儿了?”
错哪了?
明明是这老六阴了他一道,还反倒问他错哪儿了?!
秦明皮笑肉不笑道:“六弟,四哥是不是给你脸了。”
秦立闻言,伸手指着秦明,对一旁的郑忠惊讶道:
“他道歉就这态度,啊?”
秦明黑着脸上前一步,低吼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秦立“哟呵”一声:“你还敢吓唬我?!好,告诉父皇去!”
说完,他撂下鸟就快步往外走,头也不回。
看到秦立又做出昨晚那副委屈巴巴的死样,秦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人怎么可以无赖到这种地步?!
这么爱告状,他是三岁小孩吗??
郑忠吓得一哆嗦,赶忙在秦立出门前拦住他,扭头对秦明道:
“再怎么说,六殿下也是你弟弟,兄弟俩哪有隔夜仇嘛……快,快给弟弟道歉!”
说完就给秦明使眼色,比口型:忍忍,忍忍!
秦明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道:“六弟,是四哥不好,我不该插手你与关姑娘的事。”
这是自打原身出生以来,秦明第一次低头。
秦立心中愉悦。
秦明气得半死的样子,怎么这么解压呢!
玩也玩够了,他笑眯眯道:
“行吧,门口马车上放着什么?”
秦明的心在滴血:“是一顶点翠凤冠。”
秦立明知故问:“做什么用的?”
秦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关姑娘戴。”
“关姑娘什么时候戴?”
“……大婚时。”
秦立“哦”了一声,道:“关姑娘跟谁大婚?”
“跟你!”
跟你!
跟特么你!
行了吧?!
秦明咬牙切齿,额头青筋猛跳,眼神恨不得杀了秦立。
秦立朗声一笑,爽!
这就是逗狗的快乐吗?!
现在看秦明真是越看越可爱,你说这小玩意儿谁研究的呢。
“哈哈!谢四哥吉言,你不想祝福我们吗?”
秦明攥紧拳头,声音颤抖而沙哑:“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郑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怕秦立真把秦明气死了。
要知道秦明从小养尊处优,从小就被当做将来的太子来对待,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他的,更别说被秦立欺负成这样了。
他赶忙打断道:
“六殿下!外头还有紫檀太师椅一对,汉白玉真一对,都是成双成对的好意头,还有几箱金子……”
郑忠一边说,一边带着秦立往门口走去。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古拙的木箱上,秦立掀开其中一箱,夺目的金黄色立刻反射出来。
再加上家具等,起码也有几万两了,而且还是金子!
秦立满意地勾起唇角,看来秦明也是下血本了。
有了这些金子,以后自己想做什么也就方便了。
这边,秦明捂着胸口缓了半天,阴沉着脸道:
“六弟,既然你我兄弟之间的误会解开了,不如你去跟父皇说清楚,把孙英放了吧?”
秦立叉腰数着箱子:“不急,你先帮我写些请帖,写完再说。”
秦明皱眉道:“你自己没长手吗?”
秦立冷笑道:
“你还有脸说?你大张旗鼓地追求关山月,又逼迫我退婚。我成婚之日,满朝文武谁敢来?好,不写是吧?我告诉父皇!”
“写,没说不写!”
秦明快要崩溃了。
这窝囊废彻底变成老六了,动不动就告诉父皇!
不过秦立说得对,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关山月,因此那些大臣不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去赴秦立的婚宴。
这请帖他必须写,否则大婚之日冷冷清清,不是明着告诉魏皇,朝中有一半人是自己的党羽吗?
只是……
秦明皱起眉头,犹豫地看向秦立。
这废物会有这么好心,来提醒自己?
果然,正当秦明纳闷时,老六的声音响起:
“在请帖后面加一句话,每人随礼六百两。”
郑忠闻言差点被口水呛死,秦明更是瞪着牛眼,不可置信道:“夺少?六百两?你穷疯了?!哪有随六百两的!”
秦立勾起唇角道:“只要四哥一句话,那些人就会巴巴儿地上赶着来送,不是吗?”
与郑忠对视一眼,秦明叹口气:“……取纸笔来。”
直到午后,秦明才写完两百多张请帖。
郑忠皱眉道:“怎么写这么多?”
秦明转动酸痛的手腕,道:“别看了,我外祖家的旁支大哥的外甥都写上了,这废物穷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