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摆摆手。
他想今年考入应天府书院。 除了是家族只让没天分的族人读到十六岁,能考上县学去县学,有本事考上州学去州学。 都考不上就别想走科举这条路了。 宋煊一直没有去考试,也在按照自己的节奏熟悉六经。 当然他也是存了心思等一等范仲淹。 看看他什么时候来应天府学院教学,以便将来更好的打交道。 但是宋煊通过一些人脉打听过,应天府学院以前没有叫范仲淹的学子。 得到这个结果宋煊才隐约回想范仲淹因为母亲改嫁也改过名字,但是他完全不记得范仲淹以前叫什么了。 此事就此搁置下来。 张方平熟练的去挖蚯蚓拣木柴。 宋煊则是手持弓箭去射个野鸡或者兔子加餐。 嗡。 一支箭直接射出。 野鸡挣扎着飞走了。 宋煊对于宋朝的科举考试是真的有点犯怵。 好消息是现在还没有到明朝那种变态的八股文呢。 宋煊瞧着野鸡飞走的方向,快速跑过去,它飞不了多远的。 这玩意生命力顽强,不说放完血还满院子扑腾呢,更有被砍掉脑袋还能坚持活上一段时间的例子。 待到追踪了一会,宋煊便拎着野鸡溜达到卧龙桥一侧。 张方平已经架好了鱼竿,瞧着宋煊拎着没放血的野鸡,连忙拿出荷叶以及提前准备好的泥巴。 宋煊把野鸡内脏掏出来,一会准备打窝钓点小螃蟹玩,开始弄起叫花鸡来。 反正在宋朝也没多少好玩的事,宋煊总得找些事打发时间。 张方平瞧着宋煊用匕首杀鸡取卵的利索动作,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即使相识许久,张方平依旧不理解宋煊为何不以读书人的身份自傲,总是要做这些不务正业的事。 虽然不理解,但张方平还是尊重好友的些许小爱好。 尤其在张方平看来,宋煊连给鸡开膛破肚都显得有几分的优雅仪态。 旁人学都学不来的。 宋煊在河边洗着手,瞧着鱼漂,而张方平则是在照看着火堆,时不时的转动一下烤鱼。 卧龙桥上站着二人两个中年文士。 “此桥相传是汉光武帝曾被王莽派人追杀,躲在此处,称帝后赐名卧龙桥,桥的另一侧被称为勒马镇。” 三缕胡须是早年间的神童晏殊,听着好友的介绍。 晏殊违反了刘太后的旨意,一脚从中枢踢出来,辗转来了应天府。 与他同行的则是一缕胡须的宋绶,比晏殊更早得罪刘太后也出知应天府。 二人算是同病相怜,一同出门散散心。 宋绶站在桥上看见两个年轻的学子在那里钓鱼烤鱼,好不快活。 他忍不住捋须感慨道: “同叔,你我当真不是少年时了。” “既然出了东京,索性不要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晏殊作为神童,幼年就去了开封府。 此时出来巴不得到处走走,见到如此情景,他反倒兴趣大起,直接拿过仆人的篮子下桥: “你我不如同去吃烤鱼。” 宋绶本想安慰刚离开中枢的晏殊,未曾想他一点都不用自己开解。 于是笑了笑也掀起一点外袍下桥,防止踩到自己的袍子跌下桥来。 嗡。 鱼竿被宋煊从水里挑起,一条六寸的鲫鱼咬着钩出水,被他三两下甩在一旁。 宋煊随即掏出匕首,快速的剖开鱼腹。 好在目前的大宋还没有人往鱼肚子塞布条造反呢。 想到这里宋煊笑了笑,他瞥见了一个中年文士拎着篮子直接坐在张方平对面,笑嘻嘻的道: “走的乏了,来讨口吃的,小哥勿要见怪。” 张方平看见衣着华贵又像是文士,先是行了礼才开口: “相公,这些鱼都是十二哥钓上来的,还是问十二哥能否答应。” 即使张方平知道宋煊为人豪迈,但他也不会假他人之慨来为自己做人情。 晏殊这才打量了一下正在剖鱼的宋煊,见他杀鱼都及其有仪态,而且长相上佳,一瞧就是个当官的好料子。 “十二哥,可否匀几条鱼填填肚子,我带了些酒水和点心来换。” 宋煊瞥了一眼那个说话中年帅哥,开口: “几条鱼吃了就吃了,何须来换,相公稍待,俺再钓几条鱼上来打打牙祭。” “好好好。” 晏殊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连忙喊仆人把他的鱼竿拿来,坐在宋煊身边: “十二哥,我来助你。” 没等一会。 晏殊胡子都揪下了几根。 他想不明白。 凭什么自己坐在宋煊身边,甚至方才还左右调换位置,一条鱼都没钓上来,反倒宋煊开始连杆了。 这条河里的鱼,还不认外乡人的饵是怎么滴? 晏殊瞧着宋煊杀鱼的仪态都极其养眼,但观其衣着又不像是出身大家族的。 待到宋煊把几条鱼都收拾干净,架在火上烤,晏殊依旧是空军。 宋绶捏着胡须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同叔,你还得练呐。” 听着宋绶的打趣,晏殊好胜心倒是起来了: “我还偏不信了。” 宋煊脱了外裳,单独穿着白色背心。 晏殊则是穿着宽大的衫袍,瞧着宋煊这身衣服,倒也不见怪。 没脱光了就算尊重他们二人了。 毕竟火旁烤肉是真的热。 可是晏殊看着宋煊裸漏的臂膀,这小子绝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郎。 看起来不像是醉心于读书之人。 宋煊把叫花鸡搞出来,万幸裹的东西够多没有烧糊,表皮有些焦焦的。 他从张方平提的篮子里把孜然粉捏出来,均匀的撒在刷过酱油的烤鱼上,又撒在叫花鸡上。 宋煊把切割好的叫花鸡放在新的荷叶上,请众人吃喝。 晏殊瞧着宋煊这利索的动作,又闻见香气扑鼻,这才没忍住询问: “十二哥,此等做鸡之法我未曾见过啊。” 宋煊先去河边洗洗手,才回到: “相公,野外没有锅灶想出来的取巧法子,学名唤作叫花鸡,俺从乞丐那里学来的法子。” 张方平不是第一次跟着宋煊打牙祭了。 野鸡肉更加紧实,但是十二哥是舍得放香料的,指定好吃。 然后他就瞧见两位相公像是发现什么珍馐美味一样,毫无仪态可言。 宋煊倒是没有礼让,自己拿起鸡腿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听着这个三捋胡须的文人,听起来有股子外地口音呐。 另外一个虽然也有本地口音,但说话快了掺杂着河北那边的语调。 宋煊猜测,大抵是外地来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