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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诗会(五)

两日后,中陆城城门外。

一队红衣修士停在了城门口,中间是两辆雕龙镶金的马车,均以三匹风马牵着。修士们修为最高不过照神,放在如今高手云集的中陆城可谓是毫不起眼,但他们身上的标志却让不断路过的修士面色大变,如避瘟神一般退避三舍。

为首的修士望着城头巡视着的紫衣银甲的修士,感概万千。

这是平泽第一大城,夸张点,说天下第一城也不为过。四十年前,她风华正茂,游历经过中陆城,曾想长居于此,没想到却隔了这么久才回来。

她眼神一点点扫过城门,闭了闭眼,回身淡淡道:“公主丶皇子,我们到了。”

“这么快,这风马果然厉害!”厚实的绣帘被掀开,一个眉目灵动的姑娘探出头来。

她看着中陆城巍峨的城门,陷入了长长的沈默,良久方叹道:“这城门可真是厚啊,若是我朝城墙都这么厚实,大概也不会有外族敢来犯了。”

另一辆马车上,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闻言冷冷哼了一声,眉间闪过几分阴霾,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怎么,这种事你也要管?这可是修士城,能和区区凡人的一样么?再说,可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若是事成,以后多的是看它的机会!”

那修士不禁皱了皱眉。

“姚先生,此番辛苦了,”她仿佛没听见似的,半分不恼,冲着那为首的修士柔声道,“不知杨家主的人什么时候来?”

姚先生刚想回答,耳畔风声微响。

她转身回望,一位黄衣修士正朝他们走来,身后跟着一群紫衣护卫。

“来了。”

眨眼间,那人便到了马车前,她扫了一圈,眼神在姚大师身上微微定格,随后看着公主淡淡道:“四公主丶二皇子,一路奔波,厢房早已备下,且随我来吧。这中陆城中修士众多,明日便是落花诗会,还望二位早些歇息。”

话说得很明白——你们都是凡人,手无缚鸡之力,城里修士众多,别乱跑。

二皇子不禁变色。他养尊处优惯了,素来随心所欲,纵然如今皇宫不时有修士往来,明面上也不会少了他半分尊敬。

这人!着实可恶!他咬紧牙关,眉间阴霾之色更重,却不敢多说半字。

“多谢先生提醒,我兄妹二人初来乍到,又并非修界中人,眼拙得很,还恐冲撞了什么大能,不知先生可有什么提点?”三公主笑盈盈地问道。

黄衣修士低低笑了一声,“只要你们穿着这身衣裳,别往那几位老祖身上撞,就没人敢动你们。”

四公主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眨了眨眼,掩去了眼中的深思:听闻修士也十分厌恶皇室中人,这么一看大抵是不错了。那……想必父皇的心思是多想了的,就是不知她这二哥如何打算。

一日后,杏花州。

落花诗会正式开始。杏花州内设了禁飞令,除少数几个人外,都只能慢慢走过去。长长回廊里,各色衣袍翻飞如云,嬉闹笑谈之声不绝如缕。

素心开得正盛,纷纷扬扬的花瓣在风里飘落,九曲长廊外,落花已经铺出了厚厚一层的雪。正如闻世芳记忆中的模样。

她忽然扭头看向身边并行的雪衣剑客。旧时景,旧模样,眼前人,意中人。

上一次来这里,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众人交口称赞的长生剑主遇到了水云画师张真,谢天影和方圆正是浓情蜜意之时,一切似乎都会顺顺利利的。

那时候,她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时刻,那些曾经围在她身边的人很近又很远,仿佛一下子就会被风吹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以为,倪霁是她有责任要送一程的人,后来却发现,似乎是因为倪霁,那些路才显得悠长而有意义,她胸腔中那颗麻木的心好像再活了一次。

游廊再长,总有走完的时候,可她如今倒是隐隐想着要一直走下去。

倪霁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怀梦?”

“没事。”

倪霁停住了脚步,执着地看向青衣人。

闻世芳轻咳了一声,伸手拂去倪霁肩上的花瓣,“不过是想起了些旧事。”

倪霁心神一动,“我想听。”

明媚春色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闻世芳弯了唇,柔和的眉眼似是一汪春水,“那一次诗会,我本是不来的,却被你谢姨和吴姨硬拖着拉过来了。那时,张老夫人还在世,她极喜欢你吴姨,给她塞了不少好东西,也给她介绍了不少青年才俊,她长袖善舞,最后那些人不少都跟十二阁关系极好。”

她顿了顿,笑意更甚,“可是张老夫人不喜欢方圆,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天影那时还没这么敏锐,只以为是方圆倒霉,感叹了好几天,几乎要拉着南华观道人给方圆算上一卦。”

倪霁噗嗤笑了出来,“后来呢?谢姨发现了?”

“没有。是你师傅酒后失言漏出去的。后来天影便和方圆寸步不离了。”

“啊,这倒是个好主意。”

闻世芳摇头,“不好。因为后来便是两个人一起倒霉了。”

倪霁一楞,肩膀控制不住地抖起来。她无缘得见这位老夫人,只在世人口中听闻她为人严苛刚直,却不想竟还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她有心想问问是怎么个倒霉法,但眼角馀光中,一抹熟悉的重紫色飞速靠近。

谢天影忽的止步,怪异地看了看乐不可支的剑客,冲着青袍人叹道:“‘四姓三宗’的人快到齐了。”

“好,走吧。”闻世芳擡脚跟上,忽的扭头冲身后的倪霁温软地笑了笑。

杏花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最靠近背后岚山的地方,有一片始终被阵法笼罩的地方,那里是谢家顶顶机要事务的商议之所,也是如今守护镇魂塔的“四姓三宗”掌事人的齐聚之地。

往年,这种会面是不会有的——镇魂塔无事,聚什么?看那些老对头的死脸么?

眼下,这里悄然无声。

里面已经坐了五位修士,各个眼观鼻鼻观心。虎林黄氏家主,天麓山杨家家主,云栖倪家家主,南华观素心真人,长洲顾简阳,放在外面都是威震一方的人物,自然谁也不会率先开口。更何况,正主都还没来呢。

一身百衲衣的了尘踏进此处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阿弥陀佛。诸位道友来得好早啊。”

素心真人放下茶盏,和气地笑道:“不过是借了地势之利罢了。了尘道友自不见峰而来,不知那里情况如何了?”

南华道法亲近自然,她又有了些年纪,眼角的鱼尾纹格外明显,此刻看起来和蔼非常,换下那身道袍就像一个慈爱儿女的夫人。

“闻道友基本上把邪灵荡尽了,我不过是收个尾,眼下平安无事,只待重建了。”

话音落下,禁制便又被触动了。

众人擡眼望去,谢天影冷着脸大步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青袍人。

融融春光下,闻世芳脸色苍白,眉间透着一抹淡淡的病气。

果然没那么轻松。众人心头一致闪过一个念头。镇魂塔向来是极为棘手的一个地方,每次出事都是波及甚广,值守弟子全军覆没的事并不在少数。只有二十年前那一回和这一回,值守的弟子一个没少,不过,二十年前那一位可是死了。

天雷加身,闻世芳能护着那些弟子,全身而退已属不易。听闻,这一位后来还遭遇了几场截杀,那如今,这一位的实力,还剩下几成?或者说,这位年纪最轻,又甚少露面的元君全盛时期有实力如何?

隐晦眼神交错扫过,暗潮汹涌,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闻世芳扫了一圈。长洲剑仙没来,那他大概真的伤重,还是只能吊着命的那种。顾简阳一脸冷淡地喝茶,头也不擡。也难怪,论资历丶论修为,他都是垫底的那一个,更何况,他还不是真正的长洲之主。

杨心岸倒是气色极好,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倪震宇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冲她微微颌首。素心真人也是风采依旧。剩下的那位身着虎纹长袍的应该是黄家家主了。

这位黄家家主正如虎林黄家的家训,甚少露面,连传闻都很少。她从前也未曾见过。

只是……闻世芳忍不住皱眉,黄家主中年人模样,一呼一吸似有天地呼应,显然修为深厚,只是眼神隐隐透露出一股漠然,似乎超然物外,不参世事。

这眼神放在素心真人上还说过去,放在一位家主身上着实有些奇怪了。

闻世芳还在琢磨,偶一擡头就发现对面的了尘不知为何死死地盯着她,似乎十分不解。

“诸位道友,我们来这里恐怕不是来喝茶的吧。”

出乎意料,居然是那位黄家主率先开口,语调淡淡,听不出半分情绪。

“镇魂塔这回损伤甚重,重建怕是要好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拘禁的邪灵该往哪里去,不知各位怎么看?”

了尘收了眼神,言简意赅道:“小灵台境可超度。”

素心真人附和道:“我南华观也可收纳一二。”

黄家主摇头,“小灵台境半悬海外,南华观深居山林,一来路途遥远,弟子押送过去多有不便,二来,这‘一二’该如何划分呢?”

他冷淡的眼神扫过众人。小灵台境和南华观如此说并不奇怪,可若是他们能一直出力,不见峰上那一座镇魂塔也就不会立了。两者皆在边陲之地,而镇魂塔虽然高居不见峰,但距离四州都很近,实际上要比小灵台境和南华观方便许多。

而且……他扯了扯嘴角,终于显出几分嘲讽,空口而说容易得很,天下广大,究竟哪里的邪灵送往哪里,这可是事关切身利益的事。

谢家主放下手中茶盏,细腻的白瓷流过温润的光,“南阳夏家的月塔可暂做一用,我会和夏家主商讨。”

“至于划分么,”她看向了尘和素心真人,沈吟片刻,“不如先以汜水和四面山为界,往东归南华观,往西归小灵台境,四面山以暂归谢家?”

了尘眯了眯眼,“如此甚好。”

素心真人想了想,笑道:“谢道友这主意甚好,只是我不过是个不管事的长老,还需和掌门商量一下,方可给道友答覆。”

黄家主深深看向紫衣人,泗水和四面山一脉确实兼顾了路途和世家仙门的分布,她怕是早有准备。不过,泗水可是离天麓山近得很,那地方几乎被杨家视为禁脔。

“杨道友,重建镇魂塔恐怕每个三年五载干不成,我黄家轮完后便是你杨家了,不知杨道友可有什么高见?”

杨心岸笑盈盈道:“谢道友这分法极妙,我没什么意见。镇魂塔么,修界这么几百年都这么过来了,我杨家在一天,便守约一天。”

这都是什么废话!不在天道碑上的誓言不过是句空话!黄家主吃了个瘪,不禁皱眉。往常来的都是杨见鹤,向来看谢家不顺眼。这杨心岸长年游历在外,他如今第一次见,吃不准性情,没想到似乎和谢家关系还不错?

他不再绕弯子,直入正题,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紧紧盯着青衣人,冷声道:“听闻闻道友那一日是度化,而非诛杀邪灵,是否?”

素心真人意外地看向闻世芳,向来诛杀容易度化难,若非有伤天和,有碍修为,弟子们早就全杀了了事,怎还会有镇魂塔这个大麻烦。不过,据她所知,闻世芳师承江潮生,这一手度化是哪里来的?

谢天影拧紧了眉,姓黄的这语气倒是不客气。

“不错。黄家主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不知远春君是以何法度化?可能推而广之?”

闻世芳笑了笑,“剑修以剑渡生,我亦是如此,怕是要让黄家主失望了,我这法别人学不来。”

“为何?”黄家主咄咄逼人,丹凤眼中满是审视,方才的超然物外全然褪却。

谢天影脸色微变,姓黄的这是审犯人么!?她刚想出声,只听青袍人缓缓道:“不为何,我所求之道而已。”

满座皆静。

了尘神色微变,和素心真人若有所思地对视一眼。

话说到这个份上,确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不管什么功法,若是只有成了元君才能有度化之能,那对天下千千万万的邪灵也没什么意义。

黄家主摇摇头,悻悻而退。

谢天影脸色稍缓,却神情骤然一变,猛地看向禁制之外。

一道剑气纵横长空,飞速而来,眨眼间便站到了三丈之外。

那是……长洲剑仙!

她不禁起身,冷冷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众人一阵惊愕,诧异的目光从顾简阳身上扫过,看向三丈之外的三圣剑剑主。

闻世芳眉头紧锁,长洲剑仙风尘仆仆,身形比之前要更枯瘦,面颊两侧几乎凹陷,一身灰袍挂在他身上,就如风中的一根细竹竿,唯有一双眼睛锋利如旧,还是亮得可怕。

他把气息敛得极好,一点看不出来他伤到如何程度。

“师傅?!”顾简阳起身,也是一脸震惊。

谢天影略带嫌弃地看了眼顾简阳,默不作声。

长洲剑仙一言不发,大步而来,直接撕开了禁制,劈头盖脸便是:“闻世芳,你到底做了什么!?”

刹那间,无数剑气微芒高悬,嗡鸣之声不绝于耳。

谢天影勃然变色,半步元君的气势骤然释放,身边的茶盏爆裂成无数碎片,杏花州之主的优势让脚下的地面都出现了微微的震动。

云栖之主默不作声地退开几步,他在这群人中修为最低,长洲剑仙素来带着几分疯,此次肯定来者不善,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来。

素心真人和了尘脸色紧绷,望向长洲剑仙的眼神带了几分震怒,永远挂着三分温雅笑意的杨心岸也淡了神色。

在场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或掌事人,如此气势汹汹,长洲剑仙几乎把所有人都没放在眼里。看顾简阳那副模样,怕是他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如此一来,长洲剑仙想做什么谁也说不准!

唯一算得上开心的只有黄家主,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长洲剑仙这是何意?”闻世芳起身,冷淡地看向一脸阴沈的长洲剑仙,同时一只手轻轻按到了身侧紫衣人的肩上。

长洲剑仙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么?”

他扭头看向了尘,语气森然,“了尘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那日镇魂塔是被邪灵冲塔而出,还是被人从里面打破的,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了尘和闻世芳有私交,虽然不是什么世人皆知之事,但在场的人都多少有些耳闻。那日先是闻世芳,后是了尘,当值的又是谢家,都和闻世芳关系甚好,加之动静甚大,当事人也说不清楚。世人早就猜疑纷纷,五花八门的流言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说不出的。长洲剑仙这一质问,不过是问出了他们心中的问题。

谢家主锋利眉目之间满是阴沈,几乎浮上了点杀性。身后青袍人却是放下手,上前一步,和她并肩而立。

顾简阳心头一凛,紧紧盯着前面两道身影。

了尘长颂一声“阿弥陀佛”,盯着长洲剑仙淡淡道:“确是邪灵破塔而出。”

长洲剑仙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那外面的十二金阵呢?”

了尘:“剑仙这是在怀疑我?”

长洲剑仙:“自然不是。不过那十二金阵确实不对劲吧。”

青衣人一怔,那日变故几乎发生在瞬间,虽然十二金阵确实被人动了手脚,但即便是找谢长乐问,也只会得到邪灵破塔导致十二金阵损毁的消息,但长洲剑仙这么一问倒像是他知道那阵法有问题似的。现下不见峰上应该是一片废墟,十二金阵的残馀被她最后利用一下后便是灰飞烟灭,他从何得知?若只是猜测,那依凭呢?

谢天影冷笑一声,却是素心真人先开了口,语气仍十分温和:“长洲,你这性子一点没变,只是在座的都不是任你捏扁搓圆的,你也有伤在身,还是消停些吧。”

几位成名已久的元君中,川君是公认的修为最深厚,资历最长,接下来便是素心真人,长洲剑仙都要往后靠。他就算见谁咬谁,也不会冒险对上素心真人。谢天影不客气地微微笑起来,只是嘴角细微的弧度变化,便在她脸上演绎出了十成十的嘲讽。

那是她的绝技之一。明明长得一副端庄明丽的模样,偏偏在这种时候能气死人。闻世芳眼中带了几分笑意。

长洲剑仙正对着那一抹笑意,顿时暴跳如雷,周身剑气勃发,指着青衣人便骂道:“分明是你们沆瀣一气,一个在里面作妖,一个坏了阵法,要的就是镇魂塔塌了!”

“……”

满座寂静。

禁制摇摇欲坠。

顾简阳脸色几乎跟见鬼了似的,杨心岸似乎觉得十分有趣,眼神在三人间转来转去。

素心真人眉头紧锁,一个是谢家,一个不仅自己是位元君,师傅也是元君,关系甚大,但长洲剑仙若没有完全把握,也不会如此作态。她犹疑不定,把目光投向了了尘。

了尘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了一串佛珠,此刻正慢悠悠地转着,颇有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见她看过来也没有半点反应。

素心真人:“……”

谢天影伸手稳固了一下禁制,颇有些阴阳怪气道:“然后呢?敢问长洲剑仙可否告知我们,镇魂塔塌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这就要问问你们自己了,指不定是什么改地脉的事呢。”长洲剑仙深吸口气,恢覆了平静,只是语调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眉宇间仍是一片阴霾,衬得他整个人都似乎阴森森的。

此话一出,又是一片寂静。

禁制外的风吹了满树的杏花下来,明明是难得的美景,却带出了几分肃杀。

闻世芳若有所思盯着前面枯瘦得不正常的剑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忽的回头看了看顾简阳,见他一脸覆杂,回头慢吞吞道:“剑仙可有什么证据?”

长洲剑仙冷笑着扔出一块石碑残片,擡了擡下巴,“诸位道友自己看吧。”

碎片高高悬在半空,浓厚的天雷气息肆意弥漫。

那是十二金阵某块阵石的碎片。不过……闻世芳眉头紧锁,不应该啊。她明明感觉到最后那一击之下,阵法悉数成灰,这是哪里来的?

除非……有人事先替换了一块,却仍放置在不见峰之上,使它沾染上同样的天雷气息,最后又把它交给长洲剑仙!

她心头一寒。如此一环套一环,她那位“老友”当真是厉害。

了尘盯了半晌,转头冲着长洲剑仙,“剑仙是怎么会想到去不见峰的?”

那语调十分奇异,玩味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全然没有她平日里的平和。

闻世芳骤然明白过来,长洲剑仙亲自去了不见峰,却正好和了尘错开!

“这就不需要大师操心了,”长洲剑仙冷声道,扭头瞪着闻世芳,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苍老的脸上满是憎恶,“远春君,你有什么好说的么?”

闻世芳静默半晌,忽的笑起来,恹恹病气中显出几分旧日风采,无谓肆意,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没什么好说的。”

“长洲剑仙既然一心认为是我下的手,那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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