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可到陈远心家里时差点没提稳手里的药箱,一脸震惊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安吉尔说道:“你杀人啦?”
陈远心递出手中温水说道:“咋可能,我连鸡都不敢杀,这是与罪恶势力搏斗而不幸负伤的警官同志。”
戚可指了指安吉尔的脑袋又道:“警察能挑染黄发?”
似是听到有人在讨论自已,安吉尔将头伸出沙发外侧,倒悬着看向二人:“国际刑警没那么多规矩,大夫您好,叫我安吉尔就行。”
戚可连忙致歉道:“哦哦哦,不好意思安小姐,我叫戚可,戚家军的戚,可爱的可。”
“要不要介绍你老家在哪儿,什么星座,你来相亲的吗!”陈远心都有些无语了,这位老相识比他都还要脱线。
“哦哦哦。”戚可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小跑到安吉尔身边,手脚麻利的打开药箱,戴上头灯,仔细观察对方手臂上的伤口。
“枪伤?”戚可问道。
“嗯,5.7x28mm SS190,近距离穿透。”安吉尔点点头说道,语气清淡,好像事不关已。
“没有伤到骨头,你运气好,但是临床外科手术我只在实习时见过,一次都没实践过,而且没有麻药,你确定要我来帮你?”
“麻烦了。”
“好。”说罢戚可就叫陈远心把灯关掉,开始着手准备手术。
陈远心则是躲在阴暗处,暗自皱起眉头,心想,国内能搞到FN57或者FN P90吗?就算搞得到PS90这种民用版,穿甲弹也能搞得到吗?
在燕京搞出枪击案,难道是明海集团那伙人?
她出现在这里也绝对不是巧合,这个胡同没有监控,没有一键式报警系统,灯光昏暗,晚上来往的人也很少,ICPO的人遇袭后肯定是往警务室或者派出所躲,谁会跑到这儿来?
如此想着,陈远心动作轻巧的走到沙发旁边,面色急切的问道:“戚可,她情况如何?”
“你觉得她情况如何?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可以拿跟干毛巾来帮我和她擦擦汗。”戚可头也不抬,操作着手术刀小心翼翼的切割安吉尔的肌肉。
“好的好的。”陈远心连连答应,跑到卫生间里去拿他的洗脸毛巾,趁这功夫,他又摸出了藏在马桶水箱里的那部手机。
“朴叔叔炸鸡...”
没等对方说完开场白,陈远心直接问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执行委员会确实有这个人,德裔瑞籍,原籍德国柏林,1938年全家搬到伯尔尼,20年加入ICPO,21年分配到执行委员会,依据本人意愿,负责处理亚太地区事务,顺带一提,她就是个天才,19年从瑞士联邦理工学院毕业,全校第三,硕士学位,那时候她才20岁。”
“履历这么精彩?”
“何止精彩,简直奇幻,你在哪儿见到的这人。”
“明海董事会扩大会议,聊过两句,你顺便查一下她和明海有什么关系,有ICPO的人帮忙,咱们的事可能会顺利一些。”
“好的,不过,聊两句是假,看人家长得漂亮上去搭讪是真吧。”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两声。
“废话,不和漂亮姑娘搭讪难道和你搭讪吗?不说了,外卖到了,我去取一下。”
“好,参谋长让我带句话,说是有什么困难,要第一时间和组织联系,不要硬扛。”
陈远心沉默了一会儿,捂住话筒叹了声气,开口道:“没什么困难,感谢组织关心,先挂了。”
挂掉电话之后,他便拿着烘干了一半的毛巾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手术已经进入到了缝合阶段,随着针线的每一次刺入,安吉尔的面色就会更加煞白一些,她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手在用力撕扯沙发套,力度之大甚至将号称哈士奇都刨不烂的沙发套撕成了条状。
即便如此,除了偶尔从喉咙深处发出沉闷吼声外,她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烘干毛巾用了点时间。”陈远心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轻轻沾去戚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
戚可甩了甩齐肩短发,语气有些急促地说道:“先不用擦汗,你把手递给她,让她抓你的手。”
“好!”陈远心将毛巾丢到一边,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苍白右手,她力气很大,手心满是汗珠,让人有些握不住。
“坚持一下...马上结束了...”陈远心的声音微微颤抖,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像是被眼前场景吓到了。
安吉尔扭过脑袋,费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咬牙切齿的说道:“好怪的既视感,像是在急切等待妻子生产,却又无从下手的丈夫。”
“这么痛还能开玩笑,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陈远心抓住痛疼麻痹她大脑的机会,赶紧套话。
安吉尔吐着粗气,笑着说道:“什么日子?大小姐日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羡慕不?”
“羡慕啊,有机会您也让我过过这样的日子呗。”
“有的,但是先等我挺过这关吧。”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陈远心微笑说着,心里却想的是,这种情况还能清晰对话,难道ICPO也有虐俘训练?
说话的功夫,戚可已经完成了缝合,用手术剪减掉缝合线,而后拿起毛巾擦拭脸上汗水,喘了几口气说道:“买点平衡盐液和生物胶体液给她输,腹部伤口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记得换药,前三天每天一换,后面五天一换。小腿好像有点骨裂,不用固定,但别让她一个人走路。”
陈远心还握着安吉尔的手,扭过脑袋,用一种闪了腰的呆滞表情说道:“啊?我来照顾?”
“那不然?我把她带回家去吗?让江岸照顾?”
江岸是戚可男朋友,同样也是陈远心的初中同学,他们三人,曾被教导主任夸赞为一七一中学三大混世魔王,也在大运河旁边结拜为异性兄弟,发誓要当一辈子朋友,然而这两个狗男女在大二那年偷偷在一起,徒留陈远心一人在原地伤悲。
“我一大男人,跟女孩在同一屋檐下,这像什么话嘛。”
“安小姐你有意见吗?”戚可问道。
安吉尔微微摇头:“无所谓。”
戚可两手一摊继续说道:“对吧,人家都没问题,你能有啥问题,委屈你了?而且人家还是警察,你向人家取取经,争取早日考上警察呗,不然读了几年警校,出来干个安保主管,那不浪费青春了吗?”
说到警考落榜这件事,陈远心脸色也变得有些暗淡,很是不安的揉搓安吉尔的食指指腹:“你能别戳我伤疤吗,江岸没说过你情商低?再说了,国内和国外警察完全是两码事。”
“都是穿制服的,能有多少不一样。不说了,再晚江岸就要打电话了,明天见。”戚可提上药箱就往外走。
“我送送你?”陈远心松开安吉尔的手准备起身。
“不用了,你那摩托车后座那么窄,内裤都要卡到缝里面去了。刚刚说的要记得,拜拜!”戚可挥挥手关掉了大门。
屋子里只剩下陈远心和安吉尔两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陈远心咳嗽两声拿起手机说道:“我帮你买药,闪送很快就到了,你饿不饿,顺便点些吃的?”
“不饿,多谢了,可能要稍微打扰你两天。”安吉尔侧过头说道。
“你给了那么多钱,就当我给你打工了呗。”
“那你可得稍微上点心,要是怠慢了,本小姐就扣你工资。”
“哪能啊。”
“你以前念过警校?”安吉尔问出了她刚刚就想问的问题。
“嗯,就在这边读的。”
“那为什么没有从警?”
陈远心抠抠脑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犯错误了呗,人家不要我。要不是我叔找关系,混进明海集团当保安,估计现在得去跑外卖。”
“对了,还没请教你名字呢。”似时看出了陈远心的窘迫,安吉尔适时岔开了话题。
“远心,陈远心,其实我是在新加坡出生,父母祖宅也不在这边,所以我妈给我这个名字的涵义就是,远方归来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