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双簧
十日很快过去。
唐府中也热热闹闹地办起宴席来。
一如董瑞栋预料的那样,彼时水灾带来的阴郁早已过去,随之而来的,是大家对娱乐的疯狂渴求。
又赶上唐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大摆筵席——因得生辰之后不久,唐寅便要进京参加春闱,是以这宴席也存了冲喜之意,办得是要多热闹,便有多热闹。
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纷纷涌了进唐府。
是以这晌午还未到,唐府便坐满了人,热闹得不行。
而在后院里,靳玉也换好了一身大褂,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仪容。
忽地,镜子中多了一个如玉的身影。
是唐寅。
“我记得,”唐寅看着镜子中的靳玉,微笑问道, “这是叫……大褂”
靳玉今日穿了件殷红色的大褂,颜色亮得不行,加之她本身肌肤便偏白,此时跟这亮色一衬,倒是明艳无双,叫人好生心动。
“大红的颜色,”唐寅淡声道, “倒有些像嫁衣。”
靳玉脸热了,蹙眉横他一眼: “胡说八道。”
她当时挑这件大褂来,也是琢磨着他今日生辰,该喜庆一些才好。至于像嫁衣什么的……
倒,倒是也有一些了。
咳了一声,靳玉道: “我只是想,解元生辰之日,还是不要穿得太丧气。”
唐寅笑,凝视她一会,忽然道: “靳玉,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为何起初要说是祖母寿宴,邀你来唐府吗”
靳玉垂眸: “记得。”
“我当时说,是怕你不肯来。”唐寅道, “但其实,不止是这样。”
靳玉眸子一晃,朝他看去。
“我是想,”唐寅续道: “我二十七岁时,你能在这儿。”
靳玉红唇微启,却莫名失了声。
感受到脸上愈发热起来,靳玉垂眼,忽然问: “所以,所以你从一开始……找我来……”
她忽地记起了那日他坐马车来接她,时间往前再倒一些,她又想起那日她街头说书,他站在树下静静看她的情形。
所以这一切,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从那个时候起
“是。”唐寅坦诚道。
见她低头不语,唐寅又问: “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清楚了吗”
靳玉: “……什么事”
唐寅笑意更浓,不答反问: “你说呢”
靳玉只觉自己脸红得快要跟这大褂一个颜色了。素手握紧,抿了抿唇,方道: “解元你是,真心的”
唐寅道: “是。”
靳玉脸上更热: “你,你什么时候起的这个念头”
唐寅未语,脑海中却浮现出很多与她相处的情形来。
一会是她一身小厮打扮,站在在瓦肆中说他的书。一会又是她穿着大褂,隔着人群与他遥遥相望。
一会,却又是她一袭大红嫁衣,朝他飞奔而来……
“这个问题……”唐寅皱眉笑叹,仿佛觉得有些难回答, “前几日我去看一出戏曲,听到一句唱词,还有些喜欢。”
靳玉朝他看来。
他也擡眸,看向靳玉一字一句念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铮一声,靳玉心头绷着的那根弦忽然断开。
也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热,叫她下意识便低头错开了来。
“但……”轻轻吸了一口气,靳玉握紧了手, “但你,不找你梦中那一位吗”
那一位,他不是还广发了画像去找吗似乎是叫卿卿的……
唐寅笑开,轻声道: “那一位啊……我找到了。”
靳玉心头一跳,擡眼撞进他视线。
却听得他再度问道: “靳玉,你还没回答我。”
“我……”靳玉红唇轻启,心头却是一片乱糟糟的。
唐寅也不逼她,淡然笑道: “若是没想明白,你便再想想宴席之后回答我,如何”
宴席……可宴席将开场了。
这一场宴席闹哄哄一场下来,恐怕至多也不过到晚上结束。
即便她再拖沓一阵,恐怕明早也得……
咚咚两声。
“公子,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知冬站在门外叩门。
靳玉松一口气间,小脸更热,心想知冬也是听到了。唐寅倒是一派淡然,续道: “好。”
知冬站在门外没动,低眼抿了抿唇瓣,还是开口了: “那个,公子,我能跟小先生单独谈谈吗”
其实他刚刚都听到了。虽然也知道自己跟自家公子争不过,但终归是有些不甘心,想将话告诉靳玉一下。
唐寅闻言扬眉,朝靳玉看了一眼, “好。”转身正要走,却听得靳玉道: “不必了吧”
“咳,宴席也要开了,很多事便也……”靳玉不太会说拒绝的话,咳了一声又道, “便也不必多说了。”
“可是小先生——”知冬急了,迈步想要进屋来。
靳玉别过脸,道: “知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可是,我……我不喜欢男子。”
知冬迈进来的腿,又默默收了回去。他心头泛酸,却忍不住朝唐寅看了一眼去: “知冬不行,那公子呢”
几乎下意识的,靳玉朝唐寅看去。
唐寅正负手站在那儿,面上神情淡淡,朝靳玉望来时,目光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靳玉看着,不禁想起了那日在艳香楼中遇到他的情形。
“知冬,知冬去码头接二舅姥爷!”
知冬眼眶瞬即红了,转过身,匆匆就跑了出去。
靳玉面上也有些尴尬,忙低下了头,胡乱整理了下梳妆台前的物什。
唐寅也不多说,迈步出了房间。
而在走廊不远处,一双眼睛正怨毒的盯着靳玉的房间。
吴秀芝手紧握着木柱。眼见得唐寅从里头走出来,她面上不禁浮出一抹冷笑。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靳玉,根本就是桃花村靳大山的长女!不成想如今女扮男装,竟混进了唐府!
呵,待会,她便要在众人面前揭穿靳玉,让她成为全县人的笑柄!!
街上熙熙攘攘。
知冬一出唐府,眼眶便红得愈发厉害了。
其实刚刚小先生看他们家公子那眼神,他一看便明白了——那眼神,分明便也是喜欢他们家公子的。
说什么不喜欢男子,其实只是不喜欢他罢了!
猛一吸鼻子,知冬用手肘擦了擦眼泪,心想着小先生如果中意公子,倒也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家公子,风流倜傥,吴县里想嫁他的姑娘也是多了去了。自己比不过公子,也是人之常情。
但……但……
知冬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
再一吸鼻子,擡眼便见自己已走到了这码头上。
码头上人潮涌动,知冬目光四下搜寻着。二舅姥爷上回来吴县,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而十多年前——知冬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对二舅姥爷的模样也记不太清了。
好在姥爷这次来了信,说为祝唐寅一举考中状元,爬都要爬来吴县。还穿了一身红的锦衣,预祝唐寅有个锦绣前程。
这么想着,知冬便也皱眉朝人群中看去。只见这码头边上,正站着一位红服老爷。
看年纪,人到中年,与舅姥爷年龄对得上。
看服饰,喜庆红服,腰带金贵,身后带着小厮,跟舅姥爷身份也能匹配。
再看模样,站那少说有半炷香时间了,不是在等人,却又是做什么!
知冬大步向那人走去, “是舅姥爷吗”
那人回头,有些古怪地看向知冬——这一看,眼皮子一跳。
这人眼睛怎这么红是刚哭过
“唉,你是姓祝祝老爷吗”
朱佑樘闻言一扬眉,他微服私访,用的一贯也是祝姓。看来这个董县令,也是打听得很清楚得了。
“是。那你是董……”
“我懂!我懂!你说的我都懂!”
知冬烦躁的打断他。然而目光却紧紧盯着码头的那一旁——那边,一对情人正在依依惜别着。
呵!搞那么缠绵干什么是在炫耀你们有爱情吗!!
“走吧祝老爷!”知冬猛一吸鼻子,拽过朱佑樘的手便要走, “晚了就来不及了!”
朱佑樘身后的暗卫一见这情形,忙冲上前一步想要护驾。
不想却被朱佑樘给拦下了。朱佑樘温声对知冬道: “慢些,又不是不走。”
“嗯。”知冬又吸了吸鼻子。
朱佑樘却觉得头疼,琢磨着自己还是跟这小厮走吧,也不知董县令是怎么欺压他了,让这小厮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他感觉自己要是再推诿,这小厮能给他当街又哭出来。
半炷香后。
祝老爷抵达了码头。他一身深红华服,站在码头四下观望着。
唐府不是要派人来接,这人呢正找着呢,祝老爷忽地把视线凝在了一人身上。
那人,长得好像是董县令噢不不不,十年前他长这样,十年后不可能也长这样。
所以,这是他儿子
“是祝老爷吗”董瑞栋见有人一直盯着他,双眼放光,忙疾步过了来。
祝老爷仔细端详着他,忙点头: “是是,是。”
结巴了两句,忙又闭上嘴——这董瑞栋的爹当年就笑话过他是个结巴!十年了,可不能再让他儿子笑话!
董瑞栋却眼睛一亮,忽地凑上前压低声音问了句: “是皇上吗”
祝老爷双眼瞪得宛如铜铃般大小, “是是是——”
“下官给皇上请安!”
董瑞栋却已经快速的给他跪下行了一礼,跟着急忙起身,扶着祝老爷便走。
“祝老爷,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先请一步。”
祝老爷几近呆滞的跟着他走,心里却默默把刚刚的话补全了。
——是个屁!
而此时,唐府内。
靳玉坐在梳妆台前,感觉脑中气运值那三个字忽地闪了一闪。
这是,怎么了
【唔,或许……】东方朔琢磨着, 【是起作用了吧】
“姐!”靳平安抢进屋来,探出圆滚滚的一个脑袋, “我们快上台啦!”
靳玉循声望去,只见靳平安扎着个宛如冲天炮的小啾啾,肉嘟嘟的一张小脸上,也涂着厚厚的白面粉。
一双眼睛黑亮,粉嫩的唇也涂了口脂,红彤彤的,惹眼得厉害。
靳玉唇角一扬。今个儿他们唱双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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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文《我穿成了病娇他小娘》求个收藏
文案
黎清穿进自己写的小说里,成了反派的恶毒小娘。
在这本书里,小娘对反派非打即骂,一条藤鞭抽得他皮开肉绽,还将他锁进黑屋里叫他日夜与老鼠相伴。
黎清推门进去时,便看到角落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少年。
掐住他的脸,她冷冷说道:
“听我话,我便放你出去。不听我话……我现在便掐死你。选一个,嗯”
容祁云不想死,于是在她转身之际,拽住她衣袖哽咽道:
“我,我会听话的。”
*
容祁云是黎清一手创造出来的。
她明白这个男人的优雅矜贵,明白他如菩萨一般慈善的面容,却也更清楚,他伪善面皮下的那一颗嗜血的心。
可她还是太天真了,信了他那一句他会听话,相信他从此改邪归正会同她归隐山林。
然而当她看到他手持屠刀,站在一地死尸堆里,笑出满口的鲜血,甚至用铁锁链将她锁在清秋殿中时,她终于悟了。
有些人,她终其一生也改变不了。
*
黎清走后的第一年,桃花依旧笑春风。
容祁云独自坐在清秋殿中,披头散发犹如恶鬼。他猩红着眼,喃喃低语道: “阿清,那个对你不好的我,已经被我杀死了。”
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而在他胸口,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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