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男宠
靳玉见得那热气袅袅的汤药,一口气登时上不来也不下不去。
拧着细眉瞪他一眼,转身便回房去了。
唐寅见状,也端着药盅跟上去。李成蹊自然是想跟,然而方走上去一步,衣角便被人拽了住。
“李大哥。”靳平安拽着李成蹊衣角,扬起小脸说道, “平安找你有点事。”
李成蹊见得二人走远,心头又急又无可奈何,重叹了一声后,他还是蹲身下来, “怎么了平安”
靳平安没说话,黑亮的眼睛却往房间瞟。
却听得咯吱一声,唐寅已将门关了过去。
屋内。
靳玉旋身走到桌前,便又摸出一锭金子来,哒一声放了上去。
“药算是我买的。你放下自己走吧。”
唐寅端着药,目光落在那金子上,默了半晌,人也没动, “一码归一码。”
靳玉:
“昨日的金子是做昨日的事,”唐寅淡声说着,手上却将金子收进了袖中, “今日的,另算今日的。”
他擡眸看向靳玉,眸子倒是平静如水: “我收钱做事,做完了自然银货两讫。”
“——你混蛋!”
靳玉发了脾气,伸手便奋力去推他。
唐寅却顺势捉住她手腕,将她半带进自己怀里。靳玉身子轻,被他这么一带,人也虚得撞过去。
火气激得病又犯起来。靳玉捂着嘴便咳了几声: “咳咳。”
唐寅皱眉,眸子中涌动了些别的情绪, “靳玉,原先的事都是我不好。”他声音放缓了许多, “我不应该骗你。今后不会了。”
靳玉只这么看着他,仿佛在反问他:谁跟你有今后
唐寅被她这眼神看得莫名有些慌,眉头又拧紧几分,缓声又道: “你想知道京城的事是不是那件事其实是——”
“没人问你。”靳玉打断他,声音又轻又淡, “我也不想知道。”
唐寅心头一沈。却感觉手上一滑,靳玉已抽回了手去。
“你的事,你自己处理好便行了。”靳玉掩唇又咳了一声,转过身去,朝床榻走去, “你既然本来也没想要告诉我,这会便也不必说了。”
唐寅眉头拧得更紧了些,看着床边的靳玉,却不知该说什么。
靳玉看他这模样,倒是歪头咦了一声: “你怎么了难道说你本是要告诉我的你信得过我”
唐寅薄唇稍抿,倒是答不出来。
靳玉轻轻一笑: “那就奇了怪了。你现今怎么忽然转心意,想告诉我了”又摇头笑笑, “但也没所谓。你怎么想的,同我又有什么干系”
“你自己出去吧,把门给我带上。”
唐寅静静立在原地,好一阵子,这才吐出一口气,缓步走出了房门。
外头风雪很大。雪在脸上化开,激起阵阵的凉意。
唐寅微楞,伸手在脸上一抹,蓦地想起了那句话来——下雪不冷化雪冷。想来,倒也是如此。
吐出一口气,唐寅再回想起方才靳玉说的话,心头那股憋闷便愈发地重了。
其实,诚如靳玉所说,他从没想过要把京城的真相告诉她。就像是……当初她劝他不要进京,他也没有迟疑地去了。
究其原因,大概是他确信靳玉心里始终有他。
所以,即便是那晚她在院子里说了分开二字,他也并没有多慌乱。他想,她不会的。她舍不得。
然而如今,自他回京之后,一切似乎都脱离了掌控。
从前那份确信荡然无存,到得今日,他忽然迟疑起来,她心里是否还有他。
甚至说,她昨日让他离开时,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
于是他没走。他怕这一走,便再没回来的机会了。
但……为什么会这么慌呢
唐寅驻足。站在一片白雪皑皑中,伸手按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昨日,靳玉也曾将手按在这儿,问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人。
手臂忽地被人一拽。身后那人仿佛是要将他向旁边小巷拖去。
唐寅心头一凛,人虽任着那人往后巷拽,手上却从袖中摸出一柄匕首来。人一被拽进后巷,他立刻翻身过去,反手制服扣住那人肩胛。
手上亦是寒光一闪,匕首出鞘,冲着那人便要刺去——
“唐兄饶命!!”
那人忙惊叫一声,身子更是往墙壁上缩去,生怕唐寅一个不留神便了结了他!
唐寅那匕首已刺破他衣衫,闻言蓦地停下,眼睛也危险的眯了起来。
他审视着眼前这个人,然后冷不丁的开口: “徐经”
徐经忙道: “是是是!唐兄是我啊!你别误伤了好友!”
好友唐寅黑眸划过一丝冷意,手上却松了劲儿,将匕首插回了鞘中。
“唉唉你这人真是,怎么防备心这么强竟还随身带着匕首”徐经劫后馀生,心有馀悸地捂住心口, “我要不是命大,得被你一刀结了!”
唐寅将匕首揣回袖中,闻言一掀眼皮,目光如刀般刮过了徐经的面容。
他倒真想一刀结了这人。
面上却冷冷淡淡的,沈声问道: “你不是逃了吗怎么辗转又来这里了”
“哎哟唐兄,一说这事,我这可都是泪啊!”徐经重声叹着,连连摇头起来, “我原本是想逃回家的。我琢磨着我家人到底会收留我,管我一口饭吃吧。”
“可哪里晓得,我偷摸回去,竟听得我那爹在院子里喝斥着: ‘狗日的龟孙!老子若是见着他,必定两巴掌把他扇回他娘肚子里去’!”
“我听得脸都疼了,偏生我奶奶还在一旁劝慰着: ‘儿媳到底是无辜的。况且作弊一事,恐怕也是他本心’。我听得热泪盈眶,心想还是我奶奶疼我。”
“哪晓得哪晓得——我奶奶下一句话便是: ‘既然是手犯的错,便将手砍了吧’。”
徐经夸张的捂住心口,一副痛不欲生的形容: “唐兄啊唐兄!我奶奶同我爹,那可是开镖局的,他们这么说,便真这么做得出!”
唐寅听得太阳穴突突跳动。合眼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们怎么不要了你的命呢”
徐经一楞,继而道: “大概是杀人犯法吧。”
唐寅: “……”
“不过啊唐兄,我本以为我已经够惨了,没想到一来吴县,发现你竟比我还惨!——都靠卖身生活了!”
徐经一副惊叹的形容,又忍不住凑上前道: “不过听说,那小姑娘家底很厚,是个可以傍的。不知唐兄能否帮忙问下,她还缺男宠不我——”
徐经话语戛然而止!
他只觉一股凉意顺着腰腹蔓延开来。倒吸一口凉气间,便见那把匕首又抵在了他腰腹间。
“徐经,”唐寅声音很冷, “你来吴县找我做什么”
“我……我……”徐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待唐寅将那匕首收了,他才敢抹着冷汗继续说。
“害,当时,当时那场舞弊案,不是咱俩一起搞的吗其馀那些买题的考生,压根不知道卖给他们题的都是哪些——最后抓的,其实也根本没抓全。”
唐寅沈默听着,手也慢条斯理地收着匕首。
其实这场舞弊案,虽说查处了三十馀考生,四位官员,然而这背后牵涉的利益链,又何止这冰山一角
他当时虽借着接近徐经,窥探到了些许内幕,但这些,远远不够。他知道徐经这些年随着他爹跑镖,结识的三教九流,达官贵人只怕不在少数。
能这么轻车熟路的买题,甚至引领着更多考生买题,只怕知道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思及此,唐寅问道: “没抓全的意思是……”
徐经目光环视一圈,眼见小巷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同唐寅道: “这幕后真正的操盘手,还在高位上坐着呢。”
唐寅黑眸一沈, “你有证据”
“有!”徐经声音压得更低,却难以掩饰其中的兴奋, “当时我去主考官府上时,曾无意中闯进了他书房,从他暗格里,发现了一样东西——账本。”
唐寅不动声色,心头却想着,徐经所说的这个“无意”,恐怕是有意要对方落点把柄在自己手上,这才去人家书房翻箱倒柜的。
“这账本里,便记录着近十多年来,买题卖题之间的金钱交易。涉及官员考生,多达百馀人!”
徐经说到这儿,眼睛又往四周一瞄, “唐兄,如今我们都是走投无路的人,不如联手去干一票大的拿着这账本进京,去敲那位大人一笔,从此远走高飞,逍遥快活”
唐寅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徐经是想去敲诈,但不想孤身一人去犯险,便来找上唐寅一块。
而唐寅么,见这人自投罗网,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沈吟一阵,却皱眉道: “徐兄,不是我不信你,只不过我已被你坑过一次,如今你又说什么账本云云的,我连见都不曾见过,又怎敢轻信”
徐经闻言也皱眉,沈默一阵后,还是从身上摸出了账本。
唐寅接过,上下一翻阅后,眼底划过一丝冷笑。馀光一扫,只见树下蹲守的珲春正要飞身过来抓捕,他悄然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珲春一楞间,继而又躲回了树中。
“唐兄,我们即刻便出发吧实不相瞒,我身上这盘缠也用得差不多了,恐怕……”
“徐兄拿我寻开心呢”
唐寅淡笑着打断他, “你先前说,你找到的账本上,记录着近十年来的金钱往来,然而你如今给我的这一本,上头可只有一年的——还是今年的。”
徐经瞬即哑然。
唐寅却笑叹一声,将账本收入袖中: “徐兄,以心换心,你真诚一些,我便也会报以真诚,同你去干一票大的。反之么……”
说着话,唐寅一摇头,迈步便要离开。徐经忙不叠拽住他的袖子: “唐兄,这账本……”
“这个便先交由我保管了。”唐寅一顿,却刻意扫他一眼, “徐兄考虑考虑。若是想清楚了,便来找我。”
“如你所说,我们是好友。好友之间,又如何会互相欺骗唐某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态度罢了。”
……
靳玉抱着手炉,在床上又迷迷瞪瞪睡了许久,这才起了身。
感觉脑子虽不怎么烧了,但人躺得久了,周身皆是酸软无力的。一吸鼻子,便裹上了狐裘,慢吞吞走出府,准备散散步活动一番。
不想人刚走出去一会,靳玉便听得脑中又传来了提示——
【让唐寅捧哏,倒计时九天。】
她这混沌的脑子登时便疼了——让他捧他会捧吗
她来明朝这段时间,宁可自个儿说单口,也不愿找个搭档说对口,便是因为这地方除了她,没别人会相声了。
再者说了,她让谁捧,也不能让唐寅捧啊——那混蛋,她根本不想见到他。
【咳咳,孩子,其实你本来也快见不到他了。】东方朔忽然开口。
靳玉:他得癌症吗
【……】
【咳,孩子,你看看你这相声之路的进度。】
靳玉便看去,只见红彤彤的进度条,竟不知何时,已拉到了百分之八十的位置!离那百分之百的位置,相差无几!
【所以啊孩子,据我预估,你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了,恐怕便功德圆满,可以回去了。】
回去靳玉眼睛陡然一亮。
却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来。
“是……她新近咳嗽,高热。听说是患了风寒已久,吃过药,却久不见好。”
靳玉一楞,循声望去,只见前头的药铺中,唐寅正站在柜前。
而同他隔着柜台站着的,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老翁年岁大了,双眼不怎么睁得开,仿佛是没认出唐寅的,闻言也跟着点头,问道: “她吃过些什么药”
唐寅一一答了,又续道: “她身子弱,还是不要开大补的药,怕她虚不受补。”
老翁忽地笑了: “你倒比大夫考虑得还周全了。”又问: “不若带她来药铺,老朽亲自给她把把脉”
唐寅失笑,无奈道: “带不来她。新近,我惹她不快了。她估计见着我,都是烦的。”
老翁哟一声,一面背过去抓药,一面慢吞吞问道: “是你娘子吗”
唐寅接过药,并未作答。
老翁当他默认,和蔼的笑道: “小媳妇嘛,是得哄的。你俩都别太犟咯,这过日子啊,可不得你迁就迁就我,我又迁就迁就你”
唐寅应过,提着药转身出了药铺。一擡眼,见着靳玉站在外头,脚步不由一顿。
飞雪在二人之间飘过。万籁寂静间,二人站在雪地上对视,谁都没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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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暴君视角:
传闻骁国君王,酒池肉林,奢靡且颓废。
凡有忠臣进谏,暴君即刻下令杀无赦。
然而某天,暴君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绑定了个娇软系统,系统里的美人正是自己想了十年的白月光!
而让白月光苏醒的方法,却是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王。
于是乎……
骁国的天,变了。
【悉心听取忠臣进谏,娇娇儿生命值+1】
【批阅奏章两个时辰,娇娇儿生命值+10】
【拿修理行宫的钱治理北河水灾,娇娇儿生命值+99】
……
【小剧场】
暴君:朕今天不想批阅奏章(摔)
娇娇儿眨眨眼:黄桑,今天也要努力鸭!
暴君:……好吧,朕想。(捡起奏章)
娇娇儿视角:
问:一觉醒来被绑定在系统里,生命值显示为零怎么办
答:当然是装乖让暴君氪金把自己救出去啊!
于是乎,许娇娇开起了表面笑嘻嘻,内心mmp模式……
她表面撒娇:黄桑要加油鸭!
心里咆哮:狗男人你能不能上进一点!老娘要出去啊!!!
又问:狗男人把自己从系统中氪金出来后,她该如何操作
又答:当然是抛弃他!远离他!拥抱新生活啊!
然而就在许娇娇决定远走的时候,她竟然发现,原来暴君久等不到的白月光,其实就是她……
他在这里,等了她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