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发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床上的人下意识用手遮住眼,她翻了个身,接着昏昏沈沈的睁开眼。
岑月发呆的盯着屋顶,只觉得脑袋隐隐作痛,昨晚她和薛阑开了那坛酒,然后自己一时兴起,不小心喝多了,再然后......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岑月一惊,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她隐约记得自己指着薛阑说他是小倌,还控制不住的亲了他。
岑月臊的脸红,恨不得把自己打晕过去再睡一觉,晕过去她就不用起来,面对这令人尴尬的局面。
可惜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她躺在床上,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慢吞吞下床。薛阑不会生气了吧?毕竟自己在他的雷点上疯狂蹦跶,一会自己诚心诚意的给他道个歉,赔个不是?
这么想着,岑月慢慢走了出去,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薛阑似乎并不在家。
岑月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她转身正要回房,身后猝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
岑月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薛阑正在自己身后,眼神灼热,还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她目光闪躲,面上仍强装镇定,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含糊的嗯了一声。薛阑看她的反应,显然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方才还带着几分希翼的眼神瞬间黯了下去。
空气沈默了一瞬。
岑月计从心起,立马转身朝厨房走去:“好饿啊,有没有什么吃的?”
她加快步伐,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令人尴尬的地方。
薛阑紧盯着她的背影,漆黑的眸中翻涌着莫名的情绪,他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却如平地惊雷:“你昨晚亲了我。”
岑月脚步一顿,身子明显都僵硬了几分,她脖子连带着耳根都红了一片,假装茫然的回过头:“啊?”
如果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对面少年眼底也有几分不自然的羞涩,可惜他伪装的很好。
这是朝自己讨说法来了,岑月想。
“对不起......”岑月十分诚恳的说了一句,脸都快熟透了。
她一边控诉昨晚的自己,一边默默埋怨着薛阑,这么尴尬的事情还非得说出来,就让它当作没发生过一样不好吗?
薛阑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对这个回答似乎有些不满意。
“还有呢?”
岑月楞了一下:“还有,还有什么?”
她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说他是小倌的事?她要是为这个道歉,不摆明了告诉薛阑方才是装失忆吗?
岑月装作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昨晚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别放在心上,都是我胡说的。”
薛阑闻言,眼神立马沈了下去。
知道他对小倌这个词尤为敏感,岑月还特意强调了好几遍都是自己都是胡说八道的,让他不要多想,只可惜薛阑脸上并没有半分开心,脸色反而更差了。
岑月自责不已,她怎么能这么口出狂言,拿人家过去的伤疤开玩笑呢?
这一整天,她明显察觉出薛阑情绪低落,岑月有心逗他开心,想了许久也不知该用什么法子。
晚上,岑月盯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时不时偷瞄一眼地上的薛阑,少年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后半夜,困意袭来,岑月正要睡着时,隐约听到地上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她猛然惊醒,恍然的看着背对着她的少年。
“薛阑?”
岑月逐渐靠近,小声喊着他的名字,对方却毫无反应。
她走到薛阑身旁,掰过他的身子,借着月光看到了少年苍白如薄纸的脸,他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双眼紧闭,脸上一抹痛苦之色,许是因为疼痛,他垂落的长睫随着颤抖的身子轻轻抖动,看上去脆弱至极。
岑月一惊,薛阑的隐疾竟然发作了,她跪在一旁,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困厄之中,薛阑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很轻,若有若无的回荡在耳边,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薛阑下意识朝着那个让自己心安的味道靠近。
岑月正叫着他,下一秒就见人朝她靠近,接着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岑月顿时僵住,隔着布料,她都能感受到薛阑手臂传来的温热,少年依偎着她,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他抱的很紧,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
岑月只好轻轻抚着他的背以示安慰。
这次隐疾的发作显然比以前那几次更为猛烈,足足半个时辰,薛阑都没有好转的迹象,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抱的也越发用力,岑月感觉环在腰间的手臂仿佛要把自己勒断了一样。
她面色凝重,拿掉薛阑的手臂,快速向外跑去。
薛阑再擡起手时,扑了个空,他却疼的没有力气睁开眼看是怎么回事,不知过了多久,岑月终于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她火急火燎的把薛阑扶起,将药喂给他。
“张嘴,咽下去。”
做完这一切,岑月累的满头大汗,看着仍旧疼的生不如死,蜷缩在一旁的薛阑,她眼神中满是心疼怜惜的神色。
“再忍忍,马上就不疼了。”
薛阑又环住了她的腰,小孩似的依偎她怀里,岑月就这么一下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她一边哄着薛阑,一边回想长老说的话,心道,这药应该能缓解薛阑的疼痛吧。
她想的太入神,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薛阑察觉到后,眉头一皱,竟然直接伸手将她拽到了怀里。
岑月天旋地转般的倒在了他怀里,那双手臂死死禁锢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岑月仅仅是动了一下,他便圈的更牢固了,像生怕人跑掉一样。
岑月好气又好笑的,又开始一下下抚着他的背,她从来没有离薛阑这么近过,那张朝夕相处的脸在眼前蓦地放大数倍,岑月用眼睛细细描摹着他的眼睛,鼻梁,唇角。
药似乎起作用了,薛阑的反应不再像方才那样激烈,他逐渐安静下来,像睡着了一般。
月光洒在少年身上,将他苍白的脸照的清晰至极,少年安静的闭着眼睛,浑然没有了平日的冷漠戾气,反而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脆弱。
岑月沈默的盯着他,想起镜中看到的东西,心脏便揪心的疼,她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蓦地生起一股冲动。
第一次,因为薛阑落水,她为了救人,迫于无奈亲了他。
第二次,她醉酒,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再次吻了他。
这次,她却异常清醒,脑海中那股念头驱使她逐渐靠近,岑月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碰了下他的唇,就在她离开的瞬间,薛阑忽然睁开了双眼。
她对上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眸,震惊的无以言对,卧槽,你不是睡着了吗?
上次可以说是醉酒,这次说什么?梦游吗?
岑月脸上满是慌乱,被人当场捉包,她窘迫的恨不得钻进被窝里去。
薛阑看见眼前的人,明显一楞,若不是那唇上温热的触感,他会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他扯了扯唇角,眼底情绪不明:“你都这么随便亲人的吗?”
真把他当养在家里的小倌了。
岑月脸涨的通红,舌尖打转,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似乎想要说什么。
就在薛阑以为两人要耗天亮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句极轻的话。
“不是。”岑月否认,咬牙,像是豁出去一般,“喜欢你才亲你的。”
薛阑瞳孔骤缩,仿佛天地都黯然失声,他耳中只听得到那句“喜欢你才亲你的”。
他惊讶的半晌没缓过来。
岑月实在害羞的待不下去了,起身就要离开,薛阑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抓住岑月的手臂,他神色覆杂,问道:“不是谢重川,也不是季行舟,是我?”
岑月奇怪的看着他,没回答,反正亲了一次,也不差这一回。她转身在薛阑唇上啄了一下。
少女的唇覆上来的一瞬间,薛阑大脑空白了一瞬,岑月看了他一眼,道:“这下知道了吧?”
她许是觉得不好意思,说完飞速跑回了床上,而薛阑呆坐原地,久久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