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临近婚期,岑月终于盼来了谢重川等人,狐玉率先跳下马车,朝巷子口的少女飞奔而去。
两人许久没见,不免都有些激动,看见跑过来的狐玉,薛阑微微皱眉,不着痕迹的挡在岑月面前。
差点撞到薛阑身上的狐玉急忙刹住脚步,摸着后脑勺道:“不好意思,太兴奋了,太兴奋了。”
江映柳和谢重川走在后面,一个清冷,一个温润,看上去极为般配。两人比几个月前岑月离开临都时,明显亲密了很多。
岑月对上两人的目光,会心一笑。她往后瞅了瞅:“就只有你们吗?”
“怎么?不乐意啊?”狐玉解释,“我哥每天要帮着季行舟处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忙的晕头转向,根本抽不开身。季行舟倒是想来,可惜太后盯得紧,自从上次他失踪了好几天,太后怎么说都不让他出宫了。”
“虽然人没来,但是礼物我都帮他们捎过来了。”狐玉狡黠一笑。
听到季行舟没来,薛阑扯了扯唇角,他正好不想看见那个家夥。
岑月也理解,季行舟毕竟是一国之主,哪能说走就走,狐玉等人能来,她已经很高兴了。
“快回家吧,我连茶水和糕点都准备好了。”
几人说说笑笑的往家的方向走去,谢重川看着周围桃杏满墙,一片春光盎然的景象,内心不由得生了几分歆羡,他感慨道: “这个地方真不错啊,很适合宜居。”
岑月附和:“那不如你和江姐姐也搬来一块住?”
谢重川笑着看了眼一旁的江映柳,眼眸极尽温柔,他几个月前就说要辞官,可惜要处理交接的事务实在太多,一拖再拖,让映柳等到现在。
索性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实现诺言,带着江映柳离开临都,届时他便向江家提亲,然后选一处喜欢的地方,与心爱之人共度馀生。
狐玉不满的嘟囔:“我也要搬来,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在宫里待着有多无聊。”
薛阑闻言,向狐玉投去一眼。
狐玉并未察觉,自顾自道:“对了,我给你写的信你怎么都不回我?我寄出好几封,没收到一封回信。”
“信?我没收到啊。”岑月转头看向薛阑,“你有看到什么信吗?”
薛阑淡淡道:“没有。”
岑月幸灾乐祸的看向狐玉:“该不会是你寄错什么地方了吧?”
“是吗?”狐玉顿时有些不自信了,“可能吧。”
听到这话的薛阑眼中挑起些讥笑,确实有人给岑月寄信,只不过都被他拦下烧掉了。
一进家门,狐玉看着精致漂亮的小院,顿时赞不绝口,就连江映柳也夸了好几句,看的谢重川更是向往羡慕。
“哟,这还有个秋千。”
说着,狐玉兴奋的坐上去荡了起来。
他对小院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弄得岑月苦笑不得。直到进了卧房,狐玉呀了一声,差点把谢重川吓着。
他翠绿的眸中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怎么只有一张床?难不成....你们平日都是睡一起吗?”
岑月被他问的涨红了脸,脸上带着几分慌张:“当然不是。”
她好一番解释结果狐玉不但没消停,反而还继续起哄:“这么说薛公子平时都睡地上?啧啧真可怜啊,不过没关系,很快他就能光明正大的上床睡了。”
他这么一说,岑月脸红的更是擡不起来,恨不得堵上狐玉的嘴。
薛阑倚在门口,看似平静,实则耳根也有些发热。
谢重川看不下去,解围道:“好了,你就别再逗小岑了。”
狐玉这才撇了撇嘴,继续参观别处去了。由于好久没见,几人聊到很晚,最后还是谢重川说让岑月他们两人好好休息,狐玉这才作罢,跟着江谢二人回了附近的客栈。
后天便是成亲的日子,薛阑既激动又不安,从一个月前开始,他就兴奋的睡不着,想到自己要娶岑月,至今都有些难以置信。
当时发请帖时,两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提谢婉,因着之前岑月对薛衡的态度,薛阑原以为她会劝自己邀请谢婉,事实上,岑月根本没提。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他总觉得岑月对谢婉似乎有几分....厌恶。
薛阑并未在乎,谢婉对他来说,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如今他离开临都,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古代女子出阁,应提前一段时间就要待在闺中,等着夫君来迎接,但薛阑不愿和岑月分开,硬是将她留到了出嫁的前一天。
送岑月离开的第二天早上,薛阑像往常一样帮她梳好头发,他将人送到门口:“去吧,明早我去接你。”
谢重川派来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岑月嗯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
薛阑站在门口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晦暗的眼眸深处隐隐流动着激动兴奋的光芒。
他垂眸,幽幽的想,还有一日,她....就是他的人了。
谢重川特意在郊外租了客栈,岑月便起来梳妆,换上早就挑好的嫁衣。
嫁衣颜色鲜亮,领口和袖口处镶着金线和珍珠,远望过去,金光灿灿,华丽无比。这身衣服将岑月的身段勾勒的修长纤细,是薛阑特意找绣娘来家里给她量过尺寸后,剪裁缝制的。
“嗯,很好看。”江映柳夸赞道,笑盈盈的给她披上盖头。
现在还未到接亲的时辰,岑月便坐在床上等着,从昨晚开始她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她安慰自己或许是太紧张了,岑月深吸一口气,紧张又期待的等着薛阑的到来。
天边泛起第一抹淡青的鱼肚白时,迎亲的喜乐准时响了起来,喧杂的乐声像是要把整个客栈的人都吵醒似的,江映柳从楼上望去,见薛阑穿着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正好擡头对上她的视线。
那身喜服将他衬得俊美非凡,他唇角噙着一抹笑,看上去比平时柔软温和了不少。
江映柳喃喃道: “怎么来的这么早,还没到接亲的时辰呢。”
喜婆挥着红手绢,一笑脸上涂的白粉哗哗往下掉,她搀扶起床上坐着的岑月,扯着嗓子道:“新郎等不及了呗,迫不及待想见新娘子。快,姑娘,我们一块扶新娘下去。”
披着盖头的岑月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江映柳听喜婆这么说,便上去帮她扶着岑月下楼。薛阑早早就在楼下等着了,见新娘下来,他微微一笑,主动伸手将她从喜婆手中接过。
喜婆眉开眼笑的走到门口,吆喝着让新娘上轿。
岑月看不清路,只感觉喜婆将她交到了薛阑手上,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微凉,岑月忍不住轻轻握了一下,不过薛阑竟然没什么反应。
岑月并未多想,任由他牵着上了喜轿。
“起轿吧。”喜婆道。
咿咿呀呀的奏乐声再次响起,年轻俊俏的新郎坐在马匹上,白皙如玉的脸上竟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古怪。
迎亲队伍擡轿穿过树林,向城内走去。
岑月坐在轿内,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她摘下盖头,透过轿帘缝隙看向马背上熟悉的背影,那令人慌乱烦躁的情绪才渐渐平覆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外面蓦地挂起一阵风,那风越来越大,将喜轿的窗帘都掀飞起来。岑月脸颊旁的几缕发丝随风飘动,她眯眼看向轿外,远处黑云来袭,沈沈的压在天际,隐隐有变天的趋势。
黑云从天际铺展而来,狂风舞动,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吹的轿夫等人都睁不开眼,连带着轿子都有些摇晃。
江映柳忙走到她身旁,隔着轿子安抚着岑月:“没事,不要怕,只不过好像要下雨了。”
喜婆在一旁喋喋不休的附和着:“下不了,下不了,这个季节变天是常有是事,新娘子不用担心。”
饶是她这样说,岑月仍旧不能放下心来,她不禁催促着轿夫:“再走快点吧。”
轿夫闻言,纷纷加快了脚步。
明明是白天,天色却有几分暗,众人心中古怪不已,那风刮的越来越大,轿子走到一片空旷处,周围的树木都随风舞动,树冠摇晃,发出巨大的沙沙的响声。
岑月仿佛听到了喜婆咒骂了一声鬼天气,她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与此同时,外面随行的江映柳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她环顾四周,诧异谢重川和狐玉为何没有跟着薛阑来迎亲?他们去哪了?
正当她思索时,耳边蓦地发出一声怪叫,只见一个车夫直接倒在了地上,他脖颈处插着一只飞刀,汩汩鲜血争先恐后流出,车夫没挣扎几秒便咽气了。
其馀车夫见状,撂下轿子就跑,就连喜婆也吓得尖叫逃命。
江映柳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下意识要捂住口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她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岑月被方才那一下癫的七荤八素,她听到外面乱造一团,心知这是出事了。
等她稳住身子,想要出去查看情况时,一只大手却率先挑开轿帘冲她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