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猫妖杀人案总算落幕，只是陆大年只承认他杀害青楼女子，买卖人口的事情，他是只字不提。
白子乔跟随常鹰，去审问暖香楼的老鸨。
这老鸨也是一问三不知，她只是收取陆大年的钱财，送青楼女子过去，至于生死，她也拿了封口费。
“你就不怀疑？”
老鸨经过两天，脸上的妆早已花掉，露出她沟壑极深的皱纹，看起来憔悴许多。
“大人，我也是收钱办事儿，问这么多作甚？”
白子乔看她衣衫凌乱，但丝毫不害怕的模样，看来是打定主意，不会多说一句话。
“你害了多少姑娘的命？你就一点儿都不愧疚？”
老鸨状似闲暇整理衣衫，“我怎知那些姑娘死了？我还以为她们收了大人的钱财，拿着钱跑了呢！害得我还得另外找姑娘。”
老鸨见白子乔面色不善，摆上一脸委屈，“白大人，您也知道，你与芍药两人在大人那儿的时候，是不是承诺给您钱财来着？我这可不是说虚的，当真是不知道呀！”
见她怎么都不肯说，常鹰也懒得耗时间，直接关押起来，先去查查有没有别的线索。
两人出了刑案司，一时不知该往何处走。
“常大哥，上次你说是在码头，发现商队进出有问题，不如咱们去看看？”
“也成。”
两人换上一身便服，尽量不以身份示人。
码头在东街大河边，因着有码头时常有人来，所有东大街一直是最热闹的大街。
而在码头附近，摆着许多小摊，一路延伸到大街上。
不少工人累了，都会闲下来吃点儿东西。
而码头大多还在运着货物，不少大汉子光着膀子在干活，这大冷天儿的，竟然满身汗。
看得白子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两人寻了一处，靠近码头的糖水摊子坐下。
“两位客官要点儿什么？”
“来个招牌的就行。”
“得嘞！”
不多时，汤水送了过来，还热气腾腾的。
白子乔立刻尝了一口，“嗯？红豆？”
“嗯。”
两人慢吞吞地吃着，一边闲聊，一边看着码头那边，不少货船进进出出。
“今天没看到上次的货船吗？”
常鹰将勺子放下，双手撑在膝盖上，收敛着心神，偶尔擡头看向码头，“许是知道出事了，暂避风声，在等风头过了。”
白子乔微微点头，“若是水路不成……他们会不会走陆路？”
“陆路？”
“直接走隐秘的山路进来……”
常鹰眉头深皱，“他们运女子进来，难道只是为了充盈青楼？”
“不是还有男子吗？”白子乔盯着晚里的糖水，“那些男子，去了什么地方？被人当奴隶发卖了？还是……”
此言一出，常鹰深邃的眼更深了几分，“之前就想过会发卖当奴隶，但是这么多的男子流入京城，不可能不被发现才是……事有蹊跷！”
常鹰猛地起身，放下几个铜钱，白子乔立刻跟上。
“我们要去哪儿？”
“奴隶场。”
两人顺着码头这边的小巷子，准备绕到后大街去，没曾想竟然被人跟踪了！
常鹰看着这四通八达的小巷，侧头看了一眼白子乔，白子乔细微点头，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白子乔立刻拿下头上针簪，绕着这边的小巷子，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白子乔猛地转身，手中针簪直直朝身后之人扎下去。
高举的手被人抓住，白子乔的另一只手反手扎上去，来人闪身躲过，松开了她的手——
“白姑娘，是我。”
白子乔双手一收，寒着的脸一看，才发现眼前的人，很是熟悉！
“燕秋姐姐！”
燕秋一把将她拽到跟前，竖起食指，“跟我来。”
白子乔被燕秋带着，绕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子，直到来到一座废弃的房屋前，燕秋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才带着她进去，顺手将门锁上。
穿过废弃的房屋，走到里面的时候，竟然还有一道暗门，燕秋推开，两人走了进去。
里面竟然有一间密室。
密室中，坐着一个人，身旁站着一个男子。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声音很熟悉，是邹秋和巡抚大人。
白子乔几步上前，“邹大人，好久不见。”
擡眼一看，邹秋和的白发，似乎比之前多了几缕，他的身旁是张蓝。
“张大哥。”
张蓝淡笑道：“白姑娘，许久不见。”
白子乔看三人架势，好似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禁疑惑。
“邹大人将我带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邹秋和擡手作请状，让她坐在对面，桌上还有热茶。
白子乔坐过去，顺便给几人倒上热茶。
邹秋和却是轻叹一声，“想必你们已经查到买卖人口的案件了吧？”
白子乔一楞，“大人怎知？”
馀惊过后，白子乔微讶，“大人正在查这件案子？”
“算是也不算，只是这件事，你们暂时不要深入调查，我这边会打草惊蛇。”
“为何？我们差不多找到苗头了……”
方才常鹰说要去奴隶场，若是去那边查一下，兴许能查到，近几年流入奴隶场的人多不多，自哪里来。
她又想起，之前邹秋和奉皇帝命，巡抚各州，这是不是跟这案子也有关？
邹秋和看出她疑惑，依旧轻叹，“此事牵扯甚大……你只是刑案司一个无官职的女子，若是牵扯其中，你的家人该如何是好？”
白子乔闻言，挺直腰背，“邹大人，当时之言，今日亦是如此，我虽身为女子，也想为朝廷出力，为皇上解忧。”
看她眼神坚毅，邹秋和眉头紧皱，侧头看了一眼燕秋。
燕秋勉强一笑，“该大人决定才好。”
“燕秋是十二年前，刑案司女官的女儿……”
白子乔愕然，她记得顾之恒说过，十二年前的女官，因家中有人贪腐，被革职查办……
燕秋拉开长凳坐下，伸手为白子乔倒上一杯茶。
“当年，我家中无人贪腐，却因为母亲无意查到一些事情，被幕后之人发现，便冤枉我家中人，当年母亲被砍头全家流放，幸好遇上邹大人，我才得以活命。”
白子乔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在马车上见到燕秋的时候。
与她说话之事，她夸赞自己有胆量，自己还说她也会如此，如今得知真相，难怪当时会有几分无奈与落寞。
白子乔投以歉意的目光，“那我可以问问，当年在查什么事情，竟然会如此大动作，陷害一家人……”
燕秋双手交合在桌上，偶尔捏捏自己的手指。
面色染上惆怅，似是在回忆往事。
邹秋和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都是陈年往事，如今你所查之事，牵涉甚广，你还是及时抽身，莫要再追查下去了。”
白子乔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可事情总不能查一半就丢弃，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刑案司在查，只不过多查出了一些枝节，若是不能全力查清，那刑案司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白子乔起身，双手抱拳，“邹大人，恕我直言，这件事已经查到这个地步，无论如何我们刑案司也会查下去，至于生死，另当他论，子乔无所畏惧。”
看她依旧坚持，邹秋和心知再劝说亦是无用，只能作罢。
“这样，如果你能在刑案司内，查到事关十二年前的案子，我便准许你继续追查下去，不然……”
邹秋和抿了一口茶，“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止关系朝臣。”
“我知道，”白子乔站得笔直，“我一定会找到那案子，让邹大人认同我！”
白子乔转身朝暗门走去，突然停顿，“邹大人，要是我找到了，怎么去找您啊？”
“你在查什么，自有人盯着，不单单只有我。”
邹秋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言语带着几分猜不透的意味。
张蓝过去，将另一扇暗门打开，“这里出去走过一条巷子，便到了东大街，你小心行事。”
“知道了，多谢张大哥。”
白子乔出了暗门之后，燕秋神色担忧，“大人，她如今已经被人盯上，要是继续追查下去，只怕……”
张蓝如何不担心，看着暗门道：“是呀大人，你今日还要冒险来见她……”
邹秋和轻笑道：“她既然有这个本事，便让她施展身手又如何？雄心壮志，可不是旁人几句劝说，便会放下。”
“可实在太冒险了，我们隐秘追查了这么久，没想到一桩猫妖杀人案，竟然将这件事拉出了水面……”
“别太担心，”邹秋和起身，看着密室中的烛光，眼神深幽，“你也说了这么多年了，兴许她的出现，就是个契机呢？我们且做好分内事。”
“是……”
——
——
白子乔一出了暗门，入目便是一处小房屋，屋内干净整洁，看来时常有人收拾。
但屋里没有人，白子乔径直出了屋门，顺手关上房门，随便绕了两条巷子，竟然真的到了东大街。
看着人来人往的东大街，白子乔是怎么也没想到，邹秋和竟然在闹市，设了个秘密据点。
“糟了！常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