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要快,陈诲马上冲到二楼,把药箱找到又回一楼,打开药箱。
感冒药,有催眠的副作用;抗过敏药,有嗜睡的副作用;发烧药也来点,还有治肠胃的、头疼的、心脏病的……
不知不觉间,陈诲的手掌全是各色药丸胶囊。
差不多了,再加一颗健胃消食片,陈诲又到水龙头接水,又扭过黑衣人的头,把药分批送进他胃里。
全程不超过五分钟。
陈诲累了,坐在楼梯上靠着墙歇了会。
头还是痛。
还是有点不安心。
她老是看电视看书,说那些食材药理相生相克啥的。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又醒了呢?
陈诲目光涣散,看着那个黑衣人,旁边的水杯,还有一边的药箱。
等等。
那包东西是什么?
陈诲强撑着坐起身,来到药箱旁边。
刚刚太着急,她还没注意,这一小包东西就这样躺在瓶瓶罐罐的底下。
陈诲摸了摸牛皮袋包装,记忆重新涌现。
好像是鱼藤草。
妈妈之前开三轮车收废品,有一次连人带车翻倒一边。
鱼藤草还是之前常青带的,长水在夭阏江边上,多有渔民打渔为生。
她依稀记得,鱼藤草可以毒鱼,外用可以活血化瘀。
毒鱼。
应该能毒人。
陈诲马上进厨房,把这包鱼藤草切碎研磨出汁,给那个黑衣人喝点。
就喝点而已,陈诲也真怕把他毒死了。
反正整整他没事,谅他个做贼的也不敢报警。
陈诲放下杯子后,把他的头扭过来,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瞥见他第一眼,记忆就如同潮水向她涌来。
她认识他!
之前卖镯子的时候去玉器市场,他就是卖玉器的其中一个摊主。
原来是当时讲价没讲妥,他直接来零元购了。
但也不对。
她当时卖完镯子,是直接跑到孙家上课的。
如果说这老板尾随她,也不应该偷到城中村,而是偷到孙家!
细细想来,陈诲一阵后怕。
他应该知道自已的个人信息,否则也来不了城中村!
也许他不止一个人,搞不好整个玉器市场全是他的同伙!
再搞不好,说不定还牵扯到黑社会!
原来一个玉器市场,水是看不见的深。
那这家伙躺在这里还难搞了,他们既然能知道自已的具体地址,今天她弄了他们兄弟,明天别一帮人找上门了。
陈诲大脑飞速转动。
她要想个办法,把这摊子弄出去。
陈诲掏过他的包,先把玉镯拿出来。
一个比巴掌大点的包缠在胯上,陈诲只能伸手进去摸。
除了玉镯还有别的东西。
陈诲掏出来一看,护身符。
好!
陈诲低眸,心里已经生出一计。
她又回身,狠狠给了他几脚。
——
一切都布置完后,陈诲终于想到自已床上躺会儿。
她缩进被窝放空自已。
一天什么都没吃,又抽风睡在楼梯上,头痛的要爆炸就遭遇突如其来的惊险。
但她现在心情还好。
可能是刚刚暴打黑衣人一顿,释放了情绪。
陈诲现在还算清醒和冷静,她重新复盘刚刚的经历。
公平诚信的玉器交易市场居然可以盗取卖家的个人信息从而偷窃。
她只能看到湖面,而看不到湖底有多深。
连摆在明面上的交易市场都如此,更别提这个城市的红灯区。
为什么这么多人会溺水。
因为湖水的深度永远在你判断之外。
陈诲闭了闭眼。
她这几天的情绪都不好,不仅影响她的判断,更影响她的行为。
陈诲接着想,想她还有没有牌可以打。
继续想,有没有她遗漏的、有价值的信息。
二者能不能关联。
须臾片刻,陈诲起身掀开被子。
说不定还有一招,能铤而走险。
——
第二天一早。
冬天六点的天还是黑漆漆的。
城中村的人早早要起来谋生,做苦力的、卖菜的都有。
张晓峰往地上一走,脚下一绊,把他咕噜咕噜甩了几米远。
他一回头,看见一个啥也没穿的男人。
张晓峰马上破口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这有个流氓变态下三滥?”
向姨眼都没睁开,就打开窗户骂,“张晓峰你大早上吵什么吵,还有比你更流……啊!老头子你快醒醒!”
张晓峰喊这一嗓子还是有用的,毕竟人就爱看热闹。
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
“造孽啊,他怎么倒在陈家母女的门口啊?”
“不知道嘞。”
“对了,陈家那小姑娘回来没有?”
有人去敲陈家的大门。
这边张晓峰还在研究。
他试着叫醒他,发现叫不醒;又尝试拍他,还是拍不醒。
陈诲昨天下了多少药,别真把人弄死了。
这个想法越来越恐怖,张晓峰试着探了探他鼻息。
没想到这贼马上睁开眼。
张晓峰被吓一激灵,往雪地上一摔就连忙后退。
城中村的居民看他一醒,又看到张晓峰被吓成这样,趁着人多管他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是一顿狂踢猛打。
“哇,老子活了几十年见过不少人了,你这种款式的还是第一次见哈!”
“真是世风日下,这种变态没去精神病院跑来城中村晃悠了?”
“我呸!”
“你这种人来这里干啥的?快说?”
“这个死样躺在人家孤儿寡母家门口,你究竟有什么意图?”
“造孽啊,缺德都缺到陈家来了……”
那贼一睁眼,没几秒就突如其来一顿打,本来他在雪地里都冷到失去知觉了,给这些刁民像打牛肉丸一样拿着什么簸箕扫把就一顿猛打,除了痛以外他还感到特别冷、钻心的冷。
他嘴唇都直打哆嗦了,什么树枝扫把簸箕还有鞋子拳头全往他脸上招呼。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还要边问问题边打人,他艰难开口吐出个字,又淹没在肉体被捶打的响声中。
直到陈诲拉开卷帘门出来,那头有人大声吆喝“陈诲出来了!”,这边才渐渐停止打人的动作。
还有人在陈诲过来前,把自已身上的棉服脱给他。
看到殴打的人才散了,向姨还眼疾手快朝那贼扔了个臭鸡蛋。
贼:“……?”
陈诲面带恐惧,还夹杂着几分羞,“我问你……你来我家门口躺着干嘛?”
那黑衣人完全懵了,他自已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躺在人家家门口,现在还要向这一帮人解释。
关键是不解释还不行。
他冷得直打哆嗦,大脑还没开机,没想到陈诲直接进入下一环节。
她后退几步捂住嘴,一脸惊恐,“你身上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