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抄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苏子贤朝福公公摆摆手,示意其赶快退下。
福公公离开后,少了人在耳畔念叨施篱,这让苏子贤心情好了不少,他翘着二郎腿,哼起了小曲。
没开心一会儿呢,苏子贤看到了一旁被揉得皱巴巴的医书,顿时小曲也不哼了。
虽然苏子贤一点儿也不想再碰那医书,但是施篱说了要来检查。揉了揉还前不久因为誓死不写施篱留的课业而被罚跪的膝盖,苏子贤长长叹了口气:“朕怎么这么命苦啊!”
迫于罚跪的压力,苏子贤捞过医书,极不情愿地翻开,用看仇人一般的眼神扫视着那一行行晦涩难懂的文字,然后看向了书上配的图画……
一个半时辰后
施篱刚踏进皇帝的寝宫,就看见苏子贤抱着医书在发呆。
“书拿来。”走到桌案边坐下,施篱伸手看向苏子贤。
“等一下,还有半页了!你再让朕看一会儿!”苏子贤紧紧抱着书,睁着大眼睛巴巴看着施篱,妄图拖延一点儿时间。
“拿来。”
终于,在施篱这一声厉喝下,苏子贤磨磨蹭蹭挪着脚步走到施篱面前,交书时更是恋恋不舍,那眼睛仿佛粘在了医书上。
“现在才知道着急了,上午干什么去了”接过医书,施篱冷笑着地调侃。
要搁在平时,被施篱这般嘲讽,苏子贤早就回怼了,可这次他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说到底还是底气不足,那医书他看倒是看了,不过光看插图去了,枯燥的文字根本没记几个。
施篱开始翻书了。
听着那书页翻动的声音,苏子贤的头开始疼起来了。如果有人问苏子贤最讨厌的事,读书一定排第一。
“这书是怎么回事?”
听到施篱的问话,苏子贤顾不得头疼,擡头一看,然后又默默低下了头。嗯……那沾了油渍的封面和卷起的边角……这该怎么解释啊?
见苏子贤安安分分低着头,有些认错的样子,施篱刚腾起的怒火慢慢熄了下去,可就这么算了也不行。
“陛下可真是读书破万卷啊。”
施篱说这话时语气很是平淡,可苏子贤与施篱相处了这么久,哪儿能不明白施篱这是气极了讽刺人呢。
鉴于自己有错在先,这话苏子贤可不敢接,他继续低着头,努力回忆那少的可怜的医书上的字。
“算了,本王考察考察陛下记的如何。”施篱把卷起的书角一页页拉平。
俗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但苏子贤对那医书本就不上心,要不是施篱硬逼他记,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碰这玩意儿。
于是,结果可想而知,施篱问了十个问题,苏子贤磕磕绊绊答上了一个半。
“既然陛下不愿意记,那就抄罢。前两章一共九页,抄五遍,明日早朝后本王会来看陛下抄的情况。”合上厚重的医书,施篱语气冷的渗人。
子时
苏子贤捧着自己又酸又疼的右手,眼里装满了委屈和疲惫。“哼,朕可是皇帝,凭什么这么晚都不能睡觉!”
长夜漫漫,当苏子贤又写满一页纸准备翻页时,目光突然停在了御案旁的匣子上。
拉开匣子,空白的圣旨和玉玺安安静静地躺着华美的丝绸上。
望着那圣旨和玉玺,苏子贤心里的悲愤瞬间化为动力。
“摄政王施篱,犯上作乱,谋朝 (苏子贤不会写“篡”)位,诛其九族。”
放下毛笔,苏子贤细细端详着自己写上的字,那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只是,好像……缺点儿什么……
这么一琢磨,苏子贤又将目光移到了玉玺上,这玉玺他几乎没用过,上面沾了不少灰尘。
苏子贤先用衣袖擦去玉玺上的灰,又左右望了望,确定这寝宫内没旁人外,这才蹑手蹑脚从施篱批阅奏折的桌案上搬来朱红的印泥。
那圣旨被印下御印的一瞬间,苏子贤心里的愤怒似乎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哼!让你罚朕抄书!这就是下场!”
“陛下,老奴能进来吗?”
正当苏子贤洋洋得意时,福公公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吓得苏子贤心跳都慢了半拍。
“等一下!朕让你进来你再进来!”说着苏子贤忙把圣旨和玉玺塞进木厘,又以最快的速度将印泥放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苏子贤清了清嗓子,“进来吧!”说着他又拿起笔继续抄医书。
得到了陛下的准许,福公公推开殿门走了进来,“陛下,您抄完了吗天色很晚了,您该休息了。”
“休息朕敢吗”苏子贤看看手上的笔,苦笑了一声,“抄五遍,朕的手都快断了!”
“那……要不老奴帮您抄吧,陛下的字迹老奴能模仿一二,王爷……应该认不出来吧。”福公公拧着眉毛想了想,试着提议道。
“还是别了,朕快抄完第四遍了,还有一遍就完了。”苏子贤连连摇头,拒绝了福公公的好意,不是他不想让别人帮他抄,只是施篱那双眼睛太锋利了,上次他让一个宫女模仿他的字迹抄写,结果被施篱一眼就看出来了。最后,他多抄了整整三十遍,那以后,像这种抄书的活儿苏子贤可不敢再假手他人了。
五遍医书可不是那么好抄的,等苏子贤抄完时,夜已经很深了。
“陛下,您要沐浴就寝吗?”福公公使劲睁了睁困得快要合上的眼睛问苏子贤。
“沐什么浴!朕现在要睡觉!”扔下毛笔,拽下龙袍,苏子贤往床上一倒。
等福公公把地上乱扔的笔和纸张收拾整齐,苏子贤已经去找周公了。
“陛下,陛下!”见陛下把被褥压在身下,身上那是什么都没盖,福公公喊了两声。
可此时的苏子贤哪里是他能喊醒的,无奈之下,福公公又取了一床被褥,轻轻盖在苏子贤身上。
正要退出寝殿时,福公公想起了摄政王吩咐过的话。
片刻之后,悠悠的艾香在寝宫内飘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