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砍头,第二......”
飞鱼袍女子微抬绣春刀,挑起了陈玄之的下巴,目绽杀机。
“二!我选第二个!”
陈玄之心里苦啊,身为大离最强佛波乐,刚穿越过来就因护送贡玉不力,成了渎职死罪的倒霉蛋。
真是人生无常啊!
女子嘴角微动,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很好!那就去隔壁东厂当太监,替我镇抚司刺探情报,以此将功赎罪!”
“六公主,你听我解释......”
陈玄之一阵透心凉,她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冷的话?
这大头是头,小头也是头啊!砍大头活不了,砍小头活着没意思!
“让你们运货回京城,不是刮风就是下雨,如今整车贡玉不翼而飞,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眼前女子正是镇抚司的话事人,当朝六公主秦愫。
她素有大离第一石女之称,出了名冷面无情。
说了拧头就会连根子一块拔干净,罗摩遗体来了也不管用!
“本宫给你一日考虑。”
秦愫没有再废话,转身离开了幽暗潮湿的天牢。
“完啦......”
陈玄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敢睁开眼,希望是他的幻觉。
与此同时,这一世的记忆强势插入脑海,并快速流动翻滚。
陈玄之,自幼父母祭天,在神都慈幼局长大,得以习武识字明理,成年后货与帝皇家,成了大离镇抚司的见习锦衣卫。
数日前,他临时接到了命令,随同一行锦衣卫小队,运送一批贡玉回宫。
本是个没什么难度的差事,回宫后就能临时工转正,升职加薪。
无奈老天爷搞心态,一连数日不是刮风就是下雨,官道变得泥泞不堪寸步难行。
眼见就要错过验收时辰,小队一行人只好改变计划,踏上了另一条备选路线。
怎料,路过京师郊外时发生了意外,必经之道上的石桥突然坍塌,一车子的贡玉通通落入了河中。
数万两白银的贡玉,相当于一座小城一年的税收,说没就没了。
镇抚司话事人秦愫大怒,亲自下令彻查此事。
而同行的锦衣卫入狱后,都不约而同地将责任,推到了陈玄之身上。
亏得原主还将他们当手足,好一个兄弟跟你心连心,你跟兄弟玩脑筋!
阅过记忆后,陈玄之压下了心中怒火,重新睁开了眼。
真正的猛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
眼下唯一的脱罪办法便是破案!
只有找回这些失踪的贡玉,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想到这,陈玄之目光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前世,他是赫赫有名的重案组之虎,破获过不少陈年悬案。
“又得重操旧业了!”
可兴奋不过三秒,他的目光就黯淡了下来。
出事之后,小队一行人尝试过打捞,无奈水流太急,只能眼睁睁看着贡玉沉入河底。
待支援赶到,他们就被迅速控制了起来,关进了镇抚司大牢,对后续的调查一无所知。
莫说最基本的证物,就连案件卷宗都没有,该从何入手啊?
“天亡我也!难不成真要走赵高的老路?
“那还不如找块豆腐砖撞死得了!”
正当陈玄之一筹莫展之时,走廊再次传来了开门声。
抬头望去,一位神态自矜的女子,领着一道魁梧人影,来到了天牢内。
狱卒收下了银子后,提醒了一句:“看在苏执事的面子上,一柱香时间。”
待狱卒离开后,女子才提着食盒上前,略显仓促地取出温酒和小菜。
她身着淡青色流裙,肌肤胜若羊脂美玉,好似一朵风中摇曳的白莲。
但不知何故,从她迈进天牢开始,眼底便泛着冷淡的漠然。
苏语嫣,大离寒门苏家千金,也是陈玄之名义上的未婚妻。
其二位兄长,一位同在镇抚司当差,另一位则在朝堂为官,勉强算得上文体两开花。
大离这方天下,落魄的寒门家族,显少会得到当朝权贵的青睐,政治联姻少之又少。
故而大多都会退而求次,在慈幼局挑选合适的苗子,择为夫婿。
毕竟这神都慈幼局,由当朝皇帝亲手创立,收容的孤儿底子清白,又有优胜略汰的规矩,说是大离的黄埔军校也不为过。
说不定哪天女婿得道,家族也能跟着鸡犬升天。
“玄之,他们说你勾结江洋大盗,私吞贡玉,判了你死刑。”
“我已经打点好了行刑的刀手,挑了个出了名快的,到时手起刀落,碗口大的疤,一点都不痛。”
苏语嫣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亲自斟上了断头酒。
而她身后的魁梧身影,则始终弓腰低头,以宽大的黑披肩覆面,一时看不清容貌。
兴许是出于原主的本能,陈玄之感慨了一句。
“语嫣,如今我蒙冤受难,你还能不离不弃,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万万没想到,苏语嫣却抬起了高傲的下巴。
“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来退婚的。”
这波骑脸输出,换做其他人早就当场爆炸了。
陈玄之只是眯起了眸子,打量起眼前这朵白莲花。
好好好,父母祭天、蒙冤受难、未婚妻退婚......稳了,全都稳了!
这是逼着他莫欺少年穷啊!
这开局,优势在我!
苏语嫣从怀中取出了退婚书。
“只要你签了字,贡玉一案就不会连累到我苏家了。”
显然,这不只是苏语嫣的想法,而是整个家族的决定。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定律来的嘛!
一旦陈玄之因罪伏法,就算苏家不会受到牵连,也难免落得个藏污纳垢的坏名。
这对本就是寒门的苏家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种鼎力下石的行为,陈玄之并未动怒,反而灵光一闪,打量了苏语嫣一眼。
“退婚可以,但我想要......”
苏语嫣眉头微蹙,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眼中毫不掩饰地掠过厌恶。
本以为打点好刽子手,并屈身来天牢退婚,足以让陈玄之松口。
没想到这家伙竟想要得寸进尺!
幸好她做足了周全准备,希望今日之后能与陈玄之划清界线。
“不要说了,我准备好了!”
“虽然你是孤儿,但我与父亲兄长商量好了,在你临死前会为你陈家留点后,所以送了个黄花闺女进来跟你借种。”
苏语嫣点了眼身后的魁梧人影。
“如花,去吧。”
“......”
当魁梧人影摘下披肩的一瞬,陈玄之傻眼了。
“如花,真的是你啊?”
眼前的女人年方四十左右,云髻高耸,大脸盘,满脸胡子茬,不论是乍看还是细看,都是一位标准猛男。
陈玄之认得此女,苏府的看门婢女,这要放战场上,妥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存在!
“不是我,还会是谁?别浪费时间了,快来吧!”
如花喉咙一动,作势便要撞开铁门。
“误会啊!我要的是案子后续调查的卷宗,以及现场的证物。”
陈玄之看了眼牢不可破铁栅栏,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此案已不是什么秘密,你兄长是镇抚司的执事,想要弄到这些东西,应该不难。”
本还愁着没有卷宗和证物,这不就迎难而解了吗?
果然,自己还是那个天选之子啊!
苏语嫣沉默了片刻,最终咬牙道。
“一言为定。”
从前的陈玄之未来可期,值得他们苏家悉心栽培,可如今他已是将死囚徒,毫无价值可言。
百年王朝千年门阀,她苏语嫣的夫君,苏家的女婿,必须是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这种废物如何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