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是镇抚司大牢,耶稣来了也借不了我的种。”
看着那魁梧身影远去,陈玄之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退婚,他没有任何不甘情绪,反倒觉得家有喜事。
记忆中,原主是苏语嫣的最强舔狗,尽管屡遭白眼与嫌弃,也始终千依百顺。
还说过什么非苏语嫣不娶......当初只是和人家碰了一下手,便大半个月没洗手。
妥妥的大离第一深情!
可惜,自古真情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
如今,从前的陈玄之已经死了!
这种女人眼中只有利益,在她看来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才这般急着撇清干系,无非是想待价而沽另寻出路罢了。
这种哄抬物价的婊子,狗看了都得摇摇头!
要真成了亲,分分钟执子之手将子带走!
眼下他更担心的是能不能破案,尽管没有绝对的把握翻盘,但这是人的本能欲求,总得先垂死挣扎一下吧?
不是说当太监不好,毕竟国家一级公务员,不用操心房贷车贷,也不用操心女人......
可这也太不尊重天下无敌的二弟了。
“搏一搏,能不能单车变摩托,就看这一波了!”
大概半柱香时间,苏语嫣去而复返,取来了一只匣子。
“这是你要的东西,现在可以签字退婚了吧?”
陈玄之没有搭话,目光已被匣子中的东西所吸引,其中放着两份卷宗,还有一些破碎的贡玉证物。
确认无误后,陈玄之才在退婚书上画了个龟。
“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半点瓜葛,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鬼门关。”
苏语嫣分明是仙瘾上来了,冷冷撂下一句话。
本以为陈玄之会苦苦哀求自己,再便顺势羞辱他一番,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没想到陈玄之头也不抬,随便应付了一句。
“你一定要幸福啊嫣子。”
“你好自为之!”
自恃金贵的苏语嫣,哪曾受过这等冷落,冷哼一声正要走人。
如花却不干了:“小姐,说好的借种呢?我花期很短的!”
“......”
苏语嫣嘴角抽搐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悻悻而去。
“那我走?”
如花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陈玄之点了眼隔壁的牢房,一脸戏谑道:“来都来了......这还剩小半柱香,要不,你问问我那四位同僚?”
如花目泛精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公子,你是个伟人啊!”
陈玄之没有理会反复碰撞的打铁声,也不知隔着一扇铁门能发生什么,迅速翻开卷宗查阅案情。
第一份卷宗,记录的是案发经过,与脑海中的画面一模一样。
经过反复阅读推敲后,终于找出了一处可着力的地方。
【断桥当时是从上而下塌陷的】
“如此说来,石桥不是被水冲断的?”
这正是陈玄之弄来卷宗的目的。
这些卷宗并非流水线式编撰,而是结合了路人、锦衣卫、后续调查等供词总结而成,能白字黑字还原当时的情形。
不仅能排除掉主观因素,还能更清晰地形成严谨推理。
打开第二份卷宗,里边记录的是后续善后工作。
这正是陈玄之未能接触到的地方,也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要害。
【打捞上来的贡玉不足十分之一】
【打捞上来的贡玉无一完好】
当看到此处时,陈玄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竟然只打捞上来了十分之一?而且全都碎掉了?”
“比拼夕夕还儿戏?”
他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
......
镇抚司神都分司。
秦愫沏了一盏热茶,轻轻吹去雾气,若有所思。
书厅下首处,站着一位身着镇抚司百户装束的男人。
作为六公主的心腹股肱,刘世面露忧色:“六公主,大牢那几位的反应如何?”
秦愫冷笑一声,语气沉了一个调:“他们能有什么反应?这四个狗东西嗜赌成性,从前出任务就没少中饱私囊,真当本公主不知道?恰好藉此机会,处理掉这些蛀虫!”
“至于那慈幼局出身的见习锦衣卫,本宫给了他两个选择,留人不留头,留头不留人。”
秦愫抿了口清茶,又理所当然道:“本宫相信,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选后者,毕竟人只会求生,哪里有会求死的?”
“他虽没有同流合污,但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谁让他长得一表人才,天生太监圣体?”
“有了本宫推波助澜,他也能在东厂风生水起,这是多少人都巴望不来的机遇!”
“前途就好比江湖之远,从来都是问路不问心,有得必有失嘛,你说对不对?”
不知何故,刘世莫名觉得裆下一紧,背脊直冒冷汗:“六公主说的都对!属下只是担心东厂那边会瞧出端倪,案发后他们的动静不小。”
“东厂?”
秦愫不屑一笑,玉笋细指轻敲着案面。
“他东厂算什么东西?东厂管不了的事情我管,东厂管得了的我更要管!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镇抚司!”
说至此处,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霎时眯成了一条狭缝。
“此前清剿叛逆,本宫麾下亲卫百余人战死,东厂得了便宜也就罢了,转头却跟户部沆瀣一气,一再压榨阵亡锦衣卫的抚恤金。”
“既然他们不给,那本宫就自己拿!”
“这车贡玉,总算能给死去的弟兄一个交代了!”
刘世目中有光,重重一拱手:“公主请放心,等风声一过,属下便会将贡玉送往黑市,待置换成银两后,作为抚恤金分发给阵亡亲卫的家属,可......”
“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秦愫抬了抬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属下觉得死无对证,才是最安全可靠的,往东厂安插卧底一事太过冒险,与其留下把柄,倒不如斩草除根,那名见习锦衣卫留不得啊......”
刘世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尽管秦愫的计划天衣无缝,先是设局拿下贡玉,再将罪名推给同行的蛀虫,还能往东厂安插一枚卧底,简直就是一箭多雕。
可其中任何一环出了问题,都会让镇抚司面临灭顶之灾。
“此人入狱至今,未曾泼过同僚半点脏水,心性纯粹可靠,与其他几人简直云泥之别。”
秦愫放下茶盏,看向了刘世:“你要不放心,明日随本宫去一趟天牢,若他不愿当卧底,那就交由你处置吧。”
......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定不是意外!”
捋了一遍线索后,陈玄之脸色发白,突然有种活在楚门世界里的既视感。
从刮风下雨的天气,到接下临时任务,再到赶时辰绕路回京、路途中桥梁断裂、贡玉不翼而飞、剩下的贡玉无一完好......
这种种迹象表明,他上套了!
本着小心取证,大胆推理的态度,陈玄之一边又一遍地重复着事发经过。
“难道是我的思路错了?”
“这些碎玉根本就没有不翼而飞,而是被有心之人替换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陈玄之取出了匣子中的证物,那堆破碎的贡玉料子。
其中一块血玉引起了他的注意。
前世,他接手过的案子千奇百怪,从水泥封尸到古玩掺假、雨夜屠夫、开膛手杰克等等......
直觉告诉他,这些血玉绝对有问题!
于是,他尝试着用这个时代没有的刑侦手段,解开玉中的谜团。
先是将碎玉置于掌心,不断来回摩擦玉壁,直到散发出热度。
果不其然,一股淡淡的羊血腥味,随着空气渗入鼻腔。
“我丢,还真是拼夕夕制造!”
“道爷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