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地衙门。
烽火组五人,分别坐于大堂两侧,一个个神情严肃。
分明是在告诉衙门全体同仁,他们这波是来上大分的!
衙门总捕也很懂察言观色,见他们腰间挂着神威队腰牌,顿时就弄清了几人的来头,属于六公主麾下的嫡系。
于是一边陪着舔狗笑容,一边令人泡上热茶伺候。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先斩后奏后皇权特许的镇抚司。
别看陈玄之等人只是正式锦衣卫,放在这些衙门捕快面前,就是大官老爷的存在。
而且,此案一直悬而不决,来了好几拨锦衣卫都无功而返,实在是影响年底业绩啊!
陈玄之等人的出现,无异于雪中送炭。
“人是怎么死的?”
陈玄之阅过衙门采集的供词、线索,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尽管当差房的卷宗里有大概的案发经过,但具体情况还得以所属的衙门为准。
“死者当晚在账房中算账,一直到了夜半时分,有梁上君子摸入屋内,一刀子捅进了死者的心窝,凉了。”
当时接到报案后,孙总捕很快就领人赶到现场,对案发情况了如指掌。
“照此说法,是一桩入室抢劫案?”
“可有案发目击证人?”
陈玄之揉着下巴问。
“死者一家子都住店里,案发时死者的娘子就在隔壁房,她听见了动静后,立马就到账房查看,可死者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凶手也早已破窗而出逃之夭夭。”
“随后,死者大侄儿与其他住客赶到,都能作为人证。”
孙总捕回忆着现场的蛛丝马迹,娓娓道来。
“凶手破窗而出?”
陈玄之陷入了沉思,语气跟办案的老民警如出一辙。
古代的窗户都是实木榫卯结构,虽不如现代的不锈钢结实,却也很是牢靠耐造,普通人想要撞开没那么容易。
“那其他的窗户可有破损?”
孙捕头摇了摇头,如实说道:“我等进行了地毯式搜寻,除了凶手逃脱的窗户外,其他都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而客栈又有夜不闭门的规矩,凶手应该是从偏门摸进客栈的,至于那扇被撞坏的木窗,正搁证物房里放着呢。”
“可有排除仇杀的可能?万一凶手以谋财害命来掩盖真相呢?”
陈玄之又问。
“这个可能不大,我们逐一询问过与死者有交集的人,死者是典型的生意人,对谁都笑脸相迎,在神都并未结下仇家。”
为了证明这个说法,孙总捕抽出了一叠供词。
“当晚把守神都城门的士兵,可有看见可疑人物?”
前世的职业属性,让陈玄之练就了一目十行的本领,这些供词的确没有可疑之处。
“东西南北四门都问过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孙总捕也是无奈,凶手杀人后就人间蒸发了,怎么就让他碰见了这么个差事。
大离神都无宵禁的规矩,负责城防的士兵每隔半个时辰,便会全城巡逻一遍。
这一政策的确拉动了神都的gdp,却给了不少鱼目混珠的三无人员机会。
有心之人只要提前做好准备,便能避开士兵巡逻的路线,随时出入城门关隘。
“这么说,如果这桩案子真是谋财害命,那凶手必然是这一带的老熟人。”
听完了衙门的调查后,陈玄之做出了一个推敲。
“大人,这里头有什么说法吗?”
孙总捕闻言一愣。
小队几人也都看向了陈玄之,显然脑子不够用了。
在破案推理的赛道,陈玄之是全村的希望。
所以他们达成了一致,从迈进衙门开始便闭口不言。
一来,在衙门立下威严形象,好让他们协助查案,二来,不影响陈玄之的推理判断。
“凶手选择从偏门摸进客栈,且能避开路人和巡城士兵,显然是经过细致踩点的,并对太平客栈周遭的地形了如指掌,方才避开了层层追查。”
回来了!陈玄之感觉到那个曾经的重案组之虎,全都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却怅然若失摸了个空。
忘了,这世界没芙蓉王......
也没有青岛百威哈尔滨。
前世推敲案情时,他就爱整上两口。
“妙啊!我们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孙总捕恍然大悟,又用杀人诛心的目光,扫过一旁低头不语的下属:“瞧瞧你那个熊样!查半天查不出个屁来,好好学学锦衣卫是怎么办案的!”
古代查案比较佛系,也没有现代的系统流程,捕快能不能破案全看阅历,所以才有这么多悬案送到镇抚司。
听完这顿有理有据的分析,小队几人也感觉要长脑子了。
“这是镇抚司的正常操作,我在座的诸位同僚,基本都能想到这一点。”
陈玄之没有只顾着乱杀,晾着其他人嘎嘎。
而是很懂人情世故,低调奢华地将功劳平摊给众人。
“对了,神都北城那块有去摸过底吗?”
陈玄之话锋一转,接着深入案情。
“禀大人,这一层我们倒是想到了,可去走访了数日,毫无收获啊!”
孙总捕叹了口气。
东城富,西城贵,北城穷,南城贱。
神都北城属于贫民窟,相当于珠光新城cbd旁的城中村,鱼龙混杂黑白难辨。
有点七八十年代港岛九龙城寨那味。
往常发生了斗殴案子,衙门都会带人进入城西,一捉一个准!
“那可有查明一共失窃多少银子?”
先前推敲的线索断了,陈玄之不得不另辟思路。
“丢了些案面上的碎银,但收在抽屉的宝钞一张没少,应该是凶手杀人后乱了阵脚,又弄出了不少的动静,来不及翻箱倒柜就逃跑了。”
孙总捕到底是靠业绩当上的销冠,推敲起来有文有路。
“一场活下来就几两银子,玩什么命啊?”
阿里忍不住开口,推翻了孙总捕的假设:“这不白干了吗?还背上了一条人命!”
“说得不错,如果我是凶手的话,又对周遭环境了如指掌,绝对不会选择硬刚,而是战略性撤退,再另寻机会下手!”
陈玄之也同意阿里的观点:“真到了杀人那一步,我也得多卷走些钱财,大不了再背几条人命而已。”
从古自今命案都是天大的事,除了刀口舔血的马匪水贼,没人会蠢到白白背上一条人命。
一旁的孙总捕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呼好家伙!
果然能进镇抚司的,没有一个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