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谋财害命只是障眼法!”
陈玄之代入角色,沉浸式地推理了一波,隐隐觉得这才是方向。
可如此一来,思路就又断了。
凶手既然不是为了钱而来,又不曾与死者有牙齿印,那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正当众人大胆假设案情时。
一名捕快匆匆跑了过来,凑到了孙总捕耳旁,轻语了几句。
孙总捕脸色微变,随即朝着众人一拱手:“各位大人,关于此案的卷宗、口供、线索及画像都在这了,属下有紧急案情要处理,若没有别的要问,属下就先下去了。”
诺大的后堂,只剩下了烽火组五人。
不用在外人面前装大尾巴狼,张海角轻松了不少,又恢复了文人画师的性子。
术业有专攻,他抽出了死者娘子的画像,略带惋惜地扫了一眼:“啧啧,死者都快六十的糟老头了,竟续弦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小娘子,还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十八岁时喜欢年轻姑娘,六十岁还是喜欢年轻姑娘,我看谁还敢说男人不专情!”
凌发插了一下。
张海角打趣道:“所以说只要你有钱,你妻子还在娘胎中呢!”
“你们管三十出头的娘们叫小娘子?她是比死者小了三十岁不错,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等有钱又独身的寡妇,谁顶得了啊?”
李问西翻了个白眼,明显是个萝莉控:“还是十来岁的小尖斗好!懂事听话!”
“以我深耕女科多年的经验,年纪大的女人毛病多,喜欢海的倒可以试试。”
作为女科圣手的凌发也点头肯定。
巴交老实的阿里默默坐在一旁,想插都插不上一下。
说到这个陈玄之可就不困了,立马给众人科普了起来:“你们不懂,年少不知姐姐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怎么个好法?”
这信息量属实太大了,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小姑娘扎双辫,大姑娘束马尾,人妻梳云髻......各有千秋大有不同,可你们想要的样子,姐姐都能有啊!”
陈玄之点到为止,继续翻看起卷宗口供。
众人陷入了沉思,久久才吐出一句。
“玄之,吾辈楷模!”
与此同时。
衙门牢狱。
捕快领着孙总捕一路疾行,脸上春风得意。
“头儿,这次的凶杀案有盼头了,你让我去找的替头儿都齐了,保准满意!”
替头儿,衙门的专用术语,说得直白点就是替死鬼。
在技术落后的古代,许多底层案子的受害人都是老百姓。
而捕快破案又多有三不查,第一,难查的案子不查,难查的案子怎么查?第二,急的案子也不查,因为急了容易出错,会替领导背锅!第三,不急的案子更不查,不急的查什么查?
底层老百姓无权无势,在他们身上无利可图,许多冤假错案自然就成了无头案。
为了跟上边交差,许多衙门都会选择用替头儿。
多半都是当地作恶多端的泼皮无赖,衙门全都记录在案,当需要有人出来替头的时候,官员便会从中抓阄。
任你长了一身硬骨头,来到了衙门牢狱,先是一套严刑逼供,再是一套屈打成招,你不替也得替!
如此一来,上边的领导捞了政绩,衙门又得到了业绩,反正就再创佳绩!
这些泼皮无恶不作,就当曲线为民除害了。
这等骚操作在官场已是见惯不怪,要不然哪来那么多的临时工?
替头儿替的是罪犯,临时工替的则是大老爷们的前途!
而为了保险起见,这次孙总捕一共抓了三个阄。
“很好!你的努力我都看在了眼里,衙门的未来就靠你了!”
“等我升了上去,这位置迟早由你来坐!”
孙总捕满意地点了点头,反正画大饼又不用钱。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最里边的一间牢房。
三名衣衫破碎满身血迹的替头儿,正瑟瑟发抖地蹲在角落。
不难看出,已经遭过一顿严刑逼供套餐。
看见孙总捕现身,有的涕泪横流扑向铁栏叫起了冤、有的亮出了“自己人”身份、有的则宁死不从。
“大人你听我说,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没有偷取衙门密件,每个人都知道我不认识字,你们竟然诬陷一个文盲,说他偷取衙门机密,还要他画押替头,太离谱了!”
“各位兄弟,我爹是你们衙门的退役捕快,你拿我当替头儿,他一定会为我沉冤昭雪的!”
“哈哈哈,想杀我铁腿水上飘?”
“啊......大人,你别砍我腿,我不飘了......再也不飘了。”
孙总捕收起了佩刀,扫了一眼笼中倒霉蛋,沉声开口:“当替头儿怎么了,有替头金安抚家人,还能一刀轮回个痛快,不比死大街上舒服?”
“别人想替都没这个机会,这是本总捕赏识你们!”
三人却情绪激动,不断撞击铁栅栏。
“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要替你自己替!”
“狗官,我一直就觉得你不是好人,但没想到你连坏人都不是!”
“狗日的,你他娘的看什么?有种放我出来单挑啊!单挑啊!”
孙总捕脸色一冷,不再跟这三倒霉蛋废话,叮嘱起了身旁的捕快:“打,给老子狠狠地打,直到有人愿意替头为止!”
捕快也是无奈:“头儿,他们进来时已经吃过属下的大棒了,可就是不从......”
孙总捕眉头一皱,点拨了一句:“辣椒水用了吗?烙铁用了吗?带刺的皮鞭用了吗?这还用我教吗?实在不行上个木驴!”
说罢,他大步离开了牢房,返回衙门的后堂。
陈玄之等人已经聊完了姐姐,重心又从新回到了案件上。
可由于缺乏实质性的证据,依旧陷入了僵局。
“诸位大人,属下有一丝结案的头绪,不知诸位是否愿听?”
见众人思路堵塞,加之此前的十拨锦衣卫都无功而返,为了不影响衙门的业绩,孙总捕冒险通了通气。
正愁破案无门的几人,还以为孙总捕有新的发现,顿时就来了兴趣。
“孙总捕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
阿里点头示意。
陈玄之却是眉头微动,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孙总捕说的是结案头绪,而并非破案,明显话里有话。
“此案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已错过了破案的最佳时间,与其受上边的责罚,倒不如属下牵头,找个替头儿结案?”
孙总捕分明是想将几人拉上船。
就算上边发现了端倪,也有几人帮忙周旋。
众人惊呆了,不断交换着目光,似乎在彼此试探。
与其让这桩凶杀案变成悬案,这似乎也不失为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