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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家

张棹歌与崔筠的婚事成定局, 剩下之事就不需要陆判官操心了。

陆判官返回襄州前,张棹歌在驿馆为其践行,又趁四下无人拿出一个小木盒塞给他。

陆判官没问是什么, 待她离开后才找机会打开瞧一眼,发现竟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玛瑙杯。

他眼里闪过一丝喜意, 这一趟总算是没白来。

玛瑙杯是张棹歌当初拥戴陈仙成为宅内突将后, 陈仙为嘉奖她,从李贼藏品里搜出来赏给她的。

张棹歌原想为崔筠撑一撑场面准备用作聘礼,但崔筠说所有的聘礼最终还是会落到崔元峰的手上, 而她的嫁妆却是她继承的父祖的田地资产, 变相将钱财给了崔元峰。

张棹歌瞬间改变主意。崔元峰可不会因为这一点聘礼就对她们改观,把玛瑙杯送给陆判官还能加深他们的交情。

而且她也是为自己跟崔筠多上一层保险。

——她们这次能顺利定下婚约, 是因为曹王刚到任没多久,崔元峰也没能想到她能找到曹王帮忙牵线保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来,摸清楚了曹王的为人,必然会有所动作。

曹王是个孝子,崔元峰若用崔筠冲撞长辈丶忤逆长辈的不睦之事来构陷她,曹王必然会厌恶崔筠。

但曹王肯定不会听信崔元峰的片面之词, 陆判官这个接触过崔筠的人就会成为曹王了解事情真相的最佳人选。

张棹歌和崔筠的婚事是陆判官保的, 他又收了张棹歌的好处,想必知道怎么做。

仔细一想,张棹歌觉得还是不够保险,于是她又给杜秉骞去信,开启了激兄模式——你阿弟我和你未来弟媳群狼环伺, 连个小小镇将都敢搁我跟前耀武扬威,希望你能努力往上爬, 只有爬到足够高的位置,才能庇护我们呀!

杜秉骞收到信,十分感动地跟邱斛丶戚秧说:“你们看,阿弟至今不忘鼓励我丶劝诫我要走得更高更远。都说日久见人心,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我那些义弟中,只有他是真心为我好的。”

邱斛一脸赞同:“头儿他真的太替将军着想了!”

戚秧:“……”

你们是被张押衙喂了什么药吗?

杜秉骞又说:“阿弟的婚事虽然定下,但三书六礼缺一不可,下聘丶过大礼丶迎亲……也需要人替他操持。他只有我一个兄长,我不帮他谁能帮他?”

于是这个任务落到了戚秧头上。

杜秉骞还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事交给别人去办我不放心,你是我的亲卫,我最信得过的人之一,只有你才能办好此事。而且正好你还未成婚,你可以当做提前练习如何成亲,等阿弟的婚事办完,我也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戚秧:“……”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一下子咽了回去。

什么亲事不亲事的,他才二十一岁,虽然大多数同龄人都已经成了家,但他也不是那么着急啦。

主要这是上峰交代的任务,不能推脱。

话虽如此,戚秧也不懂是什么个章程,他只能去问随军的女眷中那些上了年纪的妇人。

众人七嘴八舌,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有人问:“你说的男女双方都是什么家世丶身份?这里面的文章大了去,可不能胡来。”

戚秧说:“是咱们将军的义弟,飞骑尉丶节度押衙张大郎。他求娶的是博陵崔氏邓州房原汝州参军之女丶现南阳县丞之侄崔氏。”

突然,有人失声询问:“是崔七娘吗?”

这么失态的举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视,戚秧看过去,发现是左厢兵马使姚实的妾李氏。

对方脸上是惊讶丶愕然,又带着一丝欣喜和失落。

这么多覆杂的情绪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只能说明对方不仅认识崔筠,她们之间还有覆杂的关系。

戚秧问:“你认识崔七娘?”

李氏察觉周围众人的目光,忙收敛脸上的神情,说:“听说过。”

说完便退到众人身后去不再说话。

戚秧见她没有往下谈的意思,便不再关注她。

直到众人离开,李氏又悄悄地拦下他,恳求说:“军使若能见到崔七娘,可以帮奴转交一件信物吗?”

戚秧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氏垂泪说:“军使不知,奴乃是原汝州参军崔六郎,即崔七娘之父的媵妾。当年汝州失陷,崔六郎为淮宁军所杀,奴亦为淮宁军所掳,被李贼赏给了姚实,随其辗转至此。奴不为旁的,只想知道七娘是否安好。”

戚秧本不该多管闲事,但自从杜秉骞来了隋州,李惠登麾下原有的左右厢互相制衡的格局便被打破,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左厢兵马使姚实跟右厢兵马使明争暗斗之外,也没少在暗中排挤杜秉骞。

想到这里,戚秧便答应了李氏。

——

邓州。

张棹歌和崔筠原本在婚事议定后便准备回汝州昭平乡筹备婚礼,但崔元峰说这是全族的大事,正好让崔筠的亡父亡母及族人也见一见张棹歌这未来的崔家女婿。

张棹歌并不想让她跟崔筠的婚事出现什么变故,笑着应下:“很快便是一家人了,晚辈确实该去拜访一下七娘的亲族。”

崔元峰的次子崔铎不喜她以崔氏亲属的身份自居,却又奈何不得她,只能在一起回邓州祖宅的路上,跟同行的韦兆丶王贺骋一起拿门第丶才学和家财之事暗暗挤兑她。

崔筠在车内听到崔铎他们的挤兑话,掀开帘子准备替张棹歌解围,忽然发现张棹歌拿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得来的鲁班锁,一边放开手脚让马驮着她徐行,一边兴致勃勃地拆装鲁班锁,全然不在意那些挤兑之言的样子。

张棹歌似有所觉,扭头看她。见她把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不假思索地将鲁班锁递出去:“想玩?给。”

崔筠的目光在鲁班锁上停了一秒,旋即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鲁班锁,她五岁就不玩了。

张棹歌收起鲁班锁,思索了片刻,以为她坐在马车内感到无聊,就问:“可要出来骑马?”

崔筠眸光微亮,旋即又略遗憾地说:“眼下只怕没有多馀的马匹。”

张棹歌笑说:“我给你找一匹骏马。”

说着,她来到了王贺骋身旁。

后者本来在嘀咕她,冷不丁看到她,吓得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张棹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又伸手牵制住了缰绳,避免他摔出个高位截瘫来。

“做丶做什么?”上次被恐吓后,王贺骋对她产生了心理阴影,这次说她坏话又被她逮个正着,更是心虚。

“樗蒲吗?”张棹歌问。

“蛤?”

“以马为赌注。”

王贺骋:“……”

你想要我的马就直说!

他本不想答应,可想到自己最近赢的次数变多,大抵是赌技有所长进,运气也变好了,就想从张棹歌的身上验证一下。

正巧众人要停下来歇息丶喂马,王贺骋闲着没事干就答应了。

他看到韦兆,决定把韦兆也拉下水:“我这表兄是樗蒲中的高手,你有能耐赢过他吗?”

韦兆虽然先前还跟王贺骋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但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刚才又一起挤兑了张棹歌一路,所以他没有反驳王贺骋的话,只说:“樗蒲不过是怡情之物,不能上瘾。”

张棹歌问他:“我们的赌注是马匹,你要跟我们较量一场吗?”

韦兆看到崔筠从马车上下来,新仇旧恨堆积在心头,他当即答应跟张棹歌比一场。

他要狠狠下张棹歌的面子,让崔筠知道她挑错了人!

两刻钟后。

张棹歌牵着两匹马来到崔筠面前,说:“随便挑一匹。”

崔筠瞥了眼目光锁着她们,眼里能喷出火来的韦兆,心底有些抵触坐他们坐过的马鞍,便说:“我要你那匹,它温顺。”

张棹歌爽快应下,转头挑了王贺骋这匹作为自己的座驾。

“多出来这匹呢?”崔筠又问。

韦兆眼睛一亮,可以还给他吧?

孰料张棹歌说:“咱们牵着呗,又不碍事。”

韦兆:“!!!”

王贺骋一听,忙过来跟张棹歌打商量:“你骑我表兄这匹,我那匹还……不,借给我骑可以吗?”

张棹歌说:“不行,你骑上它跑了怎么办?你想要,用钱来赎。”

一匹马是五万钱,这点钱对王贺骋来说不算什么。他从自己带过来的聘礼中挑出一块五两重的金饼,并附五匹绢,说:“这些可以赎回我的马了吗?”

这会儿的金银并不是货币,它们都只是昂贵的商品。黄金一两的售价是八千钱,而绢布一匹卖两千钱。这五两金饼和五匹绢布正好能换一匹马。

张棹歌收了金饼和绢布将马还给他,随后看向凑过来的韦兆,问:“你也要赎回你的马吗?”

韦兆压根就拿不出这么多钱!

他摆着一张臭脸离开了。

张棹歌翻身上马,和崔筠并驾齐驱。

选择骑马的崔筠此时戴上了帷帽防尘,她对张棹歌说:“韦兆有句话说得不错,小赌怡情。”

张棹歌理解为这是老板对员工的工作要求,于是点点头:“以后你说了算。”

崔筠有一瞬的怔楞。她的本意是劝诫张棹歌勿要像王贺骋一样沈迷樗蒲,从未想过限制张棹歌,但张棹歌不仅听劝,还把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上。

崔筠心底又涌现了一股奇怪的情绪,她们仿佛是一对真正的夫妻,都在认真地为这个小家,为彼此付出丶改变。

这股情绪让崔筠有些别扭,她说:“你做事本来就很有分寸,是我瞎操心了。”

张棹歌说:“你是一家之主,操心一些是应该的。”

以后她就能光明正大地上班摸鱼啦!

混日子的人自然不会主动包揽什么工作,可不得崔筠这个老板多操心!

崔筠扭头看她,心情都愉悦了几分。

虽隔着帷帽的薄纱,可张棹歌眼角的馀光仍能窥见她的动作,便也回视过去。

崔筠脸颊一热,急忙摆正脑袋,目视前方。

张棹歌:“?”

……

出乎张棹歌和崔筠意料的是,她们这次见崔氏族人颇为顺利。

大抵是众人都知道她们的婚事已成既定事实,就算提出异议也迟了,干脆放弃做无用功,只旁敲侧击询问张棹歌要准备多少聘礼,毕竟这才是跟他们的利益相关之事。

张棹歌说:“当初我解甲归田时,贾使君发了粟米十二石丶布十二匹为补偿。后来曹王又补了二十四石米丶十二匹布给我。这已经是我所有的资产了,我愿意用全部身家来聘崔七娘。”

还好可以报销。

崔氏族人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

这也太少了吧?

一名神策军一年所能领到的粮饷有三十六石米,和二十一匹布,她的聘礼只比神策军一年的待遇要多三匹布,算得上是寒酸。

再看王贺骋准备的聘礼,金器丶银器丶铜器各十两;锦缎绢布五十匹——要不是朝廷限制了陪门财,他还能给更多。——玉器和瓷器各八套;各种名贵药材堆了好几箱。

有王贺骋的聘礼做衬托,崔氏族人免不得要对比计较一番。

崔筠说:“张大郎所出的聘礼在叔伯们看来虽然不多,却已经是她所能给的全部,她真的很重视我。”

崔氏族人:“……”

你不要太恋爱脑!

韦兆不要脸地说:“我能给你的也是我的全部,并且为了求娶你,还去借了不少钱,我比他更看重你。”

崔筠未搭腔,张棹歌惊讶地问:“你居然还去借钱,你是打算婚后让七娘用嫁妆替你还债吗?”

韦兆一噎,说:“我是为了求娶她才欠下的债,难道不应该一起还债吗?”

约定俗成的婚俗中,聘礼是男方给女方家里头的,而女方带到男方家中的嫁妆却要用作夫妻生活开支,因此韦兆丝毫不认为婚后取用崔筠的嫁妆有什么问题。

张棹歌问:“你为何不说你是为了求娶她才出生的,她不嫁你,那你就完全没有往这世间走一遭的必要了是么?你这不是看重她,而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又太不把别人当一回事了。”

崔筠险些被逗笑,她深知场合不对,便努力憋住了笑意。

崔元陟则没有这么多顾虑,他抚掌大笑:“妙呀!”

韦兆本就被张棹歌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如今崔元陟的赞赏之举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同样曾经败在张棹歌这张嘴下的王贺骋摇头,同情地看着韦兆说:“你何必自取其辱?”

韦兆向崔氏族人揖了一礼后,羞愤难堪地甩袖离开。

王贺骋找了个探望他姐姐的理由开溜,省得张棹歌扫射崔氏族人时,把他也牵连进去。

张棹歌与崔筠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怼崔氏族人,没人刻意刁难,后面的交谈自然没再出现夹枪带棒的情况。

——主要是崔氏族人一提到陪门财,张棹歌就装聋作哑。

张棹歌是个武人,以后也只会走从军立功的武将升迁路子,完全不需要崔氏的教育资源。

崔氏族人拿她没办法,只能偃旗息鼓。

过了两日,汴州的窦良就收到了崔筠的书信,得知了此事。

他颇为失落地对儿子窦大郎说:“张棹歌能得曹王青睐,将来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李惠登或南充郡王,可惜了。”

若不是窦婴拒绝了他们的安排,这张棹歌估计就是他们窦家的乘龙快婿了。

不过崔筠是他的外甥女,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考虑到崔家那边可能不会尽心帮崔筠张罗婚事,窦良就让窦大郎替他走一趟。

隋州那边,戚秧也带着媒婆来替张棹歌走三书六礼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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