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43看书 > 都市 > 解甲归田后,被招婿了 > 第74章 情思

第74章 情思

张棹歌不在身边的头两天, 崔筠尚不觉得不适应。

直到第三天,月事将至,她胸口有些痛, 下意识想找张棹歌撒娇诉苦,却猛然发现屋内空荡荡的, 一点张棹歌存在的气息也无。

这会儿她才慌了神。

感觉心里出现了一块裂缝, 孤独的滋味从裂缝中钻出,吞噬着她。

张棹歌上次从她的身边长时间离开是去随州把李彩翠接回来那次,那时的她还未爱上张棹歌, 因此从不觉得短暂的分离也会这么难以忍受。

她掰着手指数了下, 来回得七八天,跟阿姊碰面丶如何找机会向阿姊解释又得花一两天。

十天才过去十分之三, 时间真是太漫长了。

重阳祭祖的事宜处理完,崔筠便返回昭平乡了。

途径古鸦路,她遇到了胖副将仇果和一众巡逻的镇兵。

仇果跟她打了个招呼,之后派了一支镇兵将她们这一行人给护送回了昭平乡。

崔筠有些稀奇,她跟仇果的交集不多,算得上友好往来的,仅限于张棹歌邀请仇果来参加婚礼那次。

仇果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派一支镇兵为她护卫?

莫不是想借此机会索要好处?

怀着这样的疑惑回到昭平别业, 又把她安插在乡里的耳目应四娘请来, 一番打听才知道重阳节前,张棹歌去找过仇果。

崔筠哪里还不明白,这又是张棹歌做的安排!

“我早该想到的,只有她会如此细心地安排好这一切。”崔筠说着,情绪略微低落, 于是以教坊曲《长相思》的格律为调写一首词,以寄托她的思念之情。

写完, 她又有些羞耻,棹歌回来看到会不会笑她矫情?

等墨迹一干,她立马将这词藏进别的卷轴里。

心中再挂念张棹歌,崔筠也不会为此而废寝忘食。

调整好心态后,她便让自己投入到更多的工作当中去,由此,白天就无暇再去牵挂心上人了。

炭窑开始工作了,造纸工坊的运作也十分稳定,抄纸工的抄纸技艺越发精湛,熟纸匠加工纸张的手法也越发娴熟。

到了州城纸铺开张的那日,崔筠亲自去主持开张事宜。

当初买的住宅商铺一体的宅子已经修葺得差不多了,前面的商铺按张棹歌的设计分为了几大功能区。

一是售纸,这部分区域最大,摆放了生纸丶半熟纸和熟纸,以及二次加工的纸,如更加方便写诗而又不浪费纸张的诗笺,又如供道观与寺院抄写经书丶画符咒之用的经纸。

二是现成的佛经丶道教写经,有手抄本,也有印刷本。

三是带有书斋性质的区域,这里除了摆放传奇小说丶文人雅集丶典籍着作外,还会招读书人进行抄书,这也算是给那些想买书而没有钱的读书人一个接触书籍的机会。

生纸的价格十文一张,九百八十八文一刀。半熟纸和熟纸的价格都是十五文一张,一千四百八十八文一刀。

买三刀打九八折,买十刀打八八折,十刀以上统统打八折。

二次加工的纸也有不同的价格。

有顾客不明白为何只有一般纸三分之一的诗笺,价格反而比一般熟纸贵三文——它要十八文一张。

被夕岚调|教培训过的双燕侃侃而谈:“诗笺的做工更加精细,它虽然小,可你闻一闻这上面的味道……是否香得沁人心脾?这是因为它里面添加了香料,价格自然要贵一些。”

“郎君不妨试想一下,两位才华相等的才子都想得到同一位美人的芳心,其中一位用普通的纸写下一首诗给佳人,另一位才子用我们的诗笺写诗给佳人……郎君认为佳人容易被普通的纸所吸引呢,还是会被带着香气的诗笺所吸引?”

顾客说:“自然是香味更独特的诗笺。”

“所以一张诗笺就能得到佳人的青睐,简直是物超所值!”

崔筠很是满意双燕的伶俐。

夕岚说:“我也是见她伶俐才准备把她往掌柜这个方向培养,可惜她识字不多,也不会算账,当掌柜是不成的了。”

崔筠颔首:“现在不识字不会算账不打紧,找时间教一下,总有一天能将她摆在更好的位置上。”

眼下纸铺除了夕岚和双燕外,还有两个仆役平常帮忙打下手。这铺子有崔父昔日的故交关照,没有人敢在这边生事,因此治安环境相对较好。

崔筠看夕岚忙得不亦乐乎,这么久了也没提到过青溪,便主动提他说:“你与青溪有没有别的打算?”

夕岚一楞,不由得揣摩崔筠这么问的用意。

但又觉得胡乱揣摩主人的心思容易犯大忌,她问:“不知娘子问的是哪一方面的打算?”

“方方面面……比如子嗣,比如感情。”

夕岚同青溪成婚六载,刚成婚那会儿可能会有些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但之后的战乱,双方的亲眷死的死丶失散的失散,他们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儿女情长。

后来又聚少离多,早年间那仅剩的一点眷恋也在时光中消磨了去。

甚至她随崔筠回昭平别业后,与青溪之间也是谈论公事比较多,虽然隔几天也会行一下房事,但也只是例行公事顺便解决一下需求。

对于子嗣,她比较随缘,哪怕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她也不着急。

比起自己生孩子,她倒是希望能快点听到崔筠跟张棹歌传来好消息。

“顺其自然吧。”夕岚说。

崔筠“嗯”了声,没再往下说。

回到昭平乡,崔筠去了解了下雕版印刷的进度。

上次张棹歌让故林找的擅长反写的刻工已经找到,崔筠过去的时候,对方正在埋头雕刻。

对方的雕刻方法是将他抄写的稿纸反贴在木板上,以水来润纸,让墨迹清晰地浮现,他再根据木板上的字迹来雕刻木板。

张棹歌准备将经书印刷成线装书,因此木板的尺寸和一般的雕版不一样,这么做的好处是,当一块木板刻错字或损毁时,就能减少损失,同时能花最短的时间再重新雕刻另一版。

一位熟练的刻工能每天刻两百个字,少的也能刻一百字。

故林找的刻工叫刘墩儿,刚及弱冠,其祖父是乡里有名的木匠,除了打造家具,还会雕刻门窗丶床榻丶椅凳等家具装饰上的花纹图案。

木匠的地位在三教九流中不算低——至少请他们建房子的人家都得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可惜刘墩儿的祖父去世了,刘墩儿父子只学会了他的手艺的一半,建造屋子是不敢的,只能干些打家具的活,这使得刘家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前阵子曲辕犁的推广使得刘墩儿家也沾了光,但当家家户户都用上了曲辕犁,父子俩能接到的活又少了。

而故林之父跟刘墩儿的祖父认识,还从刘墩儿祖父那儿学了一手木工活,并传给了故林。

故林虽然会木工,却不会雕刻,因此张棹歌要找会雕刻的人才时,故林就想到了刘墩儿。

刘墩儿干木工活的时候经常刻字——有些人家也喜欢床榻家具有字,因此他刻得一手好字。

一般刻字正写比较多,他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反写一样厉害。

故林告诉他,在崔家干活,只要嘴巴牢靠丶手脚干净麻利,待遇就不会比他在自己家里干活差。

在崔家雕版都是按字来算钱的,他刻一个字算一文钱,一天刻一百个字便有一百文。

当然,他若是刻错一个字,使得一整块木板都浪费了,他先前在这块板上刻的字不仅不算工钱,还需要扣板材的钱。

即便如此,一字一文钱的条件也十分吸引刘墩儿,他一个月能刻三千字,那便有三千钱拿,这可是之前做木工两三个月才能挣到的。

原本故林是打算等他刻完,成功印刷出经书后再去向张棹歌丶崔筠汇报的,没想到崔筠会先过来巡视。

故林和刘墩儿只好先让崔筠看半成品。

崔筠问:“之前不是说纸被打湿后容易洇墨吗,这个问题解决了?”

“是的,墩儿说他从前在那些家具上面雕刻,都会先在家具上涂一层油,如此一来既能防虫蛀,又能防止墨迹沾上去后会洇墨。所以小的把每块处理好的木板都涂抹了一层桐油,再打磨光滑。至于纸张沾水后容易跑墨的问题,我们研究了很久,发现只要在木板上涂一层薄薄的浆糊,先把墨迹锁住,再用指头沾一点水,慢慢地润纸……这个问题就能解决了。”

崔筠知道,故林说得轻巧,实则这是他们花费了几十个日夜,一点点地试验才琢磨出来的。

她说:“很不错,等成功印刷出来,必有重赏。”

崔筠从这儿离开后就去了林春那里。

林春似乎没想到她会过来,有些惊喜,又有些局促不安。

“娘子怎么来了?”她朝屋里吆喝,“瓜儿丶奀儿快出来,娘子来了。”

她的一儿一女都从屋里跑了出来,眼睛亮得发光,好似在期待什么。

触及这样的目光,崔筠转头让朝烟掏出一小包用纸包起来的乳糖给他们。

这乳糖是张棹歌让崔筠带的,她说在外行走因肚子饿或太累而头晕就含一块乳糖,因此崔筠每次出门就会让朝烟带一小包。

“谢谢娘子!”两个孩子欢喜地接过糖,然后每人拿一颗,剩下的都递给了林春。

林春自知乳糖的珍贵,想要还给崔筠,后者摆摆手,说:“收着吧。”

说着,又看了眼林春的一双儿女,说:“你把孩子教养得很好,有孝心。”

林春颇为自豪地挺直了腰板,说多亏了崔筠的优待和庇护,让她免受地痞无赖的骚扰,才能安心地抚养孩子。

崔筠问:“他们几岁了?”

林春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前,说:“瓜儿八岁了,奀儿六岁。”

崔筠直接说:“我准备为工坊培养更多造纸和印刷方面的人才,想选一些孩子去当学徒,从小培养。当学徒期间虽然没有工钱,但是吃穿不用发愁,如此,也算是为你减轻一些负担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林春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脸上有欣喜,但也有忧愁。

崔筠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补充说明:“学徒不会入贱籍,学成后,可与我签订雇匠契,我雇其为我工坊的匠人,五载为期。哪怕他们日后不在工坊里做事,也有了一技之长,不用担心他们未来没有田地可耕种就失去了生计。”

林春万分欣喜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奀儿太小了,又是女娃,林春认为还是留在家中跟她学习织布丶做女红为好,因此她只让瓜儿去当学徒。

崔筠自然不是只从林春这里招学徒,她面向的是所有部曲。

那些家里孩子多的部曲,就可以把年纪最合适的孩子送进工坊当学徒,以减轻家中的负担。

这些学徒,年长的都优先安排去跟刘墩儿学刊刻,因为崔筠想把印刷的事业做大的话,就必须多培养一些刻工。

从外面招的刻工容易不受控制,所以还不如她从内部挑选孩子来培养。

青溪借着汇报的时机询问:“娘子是准备让故林管着这些孩子吗?”

“你觉得不妥?”崔筠反问。

“不是不妥,而是故林也才只是半大的小子,怕他管不好这些孩子。”

“那你觉得让谁管比较好?你吗?”

青溪悚然一惊,忙说:“娘子的安排自然有娘子的用意,是小的多嘴了。”

本来内知就是协助主子总管家宅上下事务的,故林原本也是归青溪管着的,但自从故林被提拔到张棹歌的身边去,又被委以重任,负责造纸与印刷的事务后,故林就隐约不受他辖制了。

这次崔筠收学徒后,直接将人分给故林那边去,再过几年故林大概就能跟他分庭抗礼了。

这让他产生了一丝危机感,因此才来试探崔筠。

但论心眼,这昭平别业又有谁能比得过崔筠呢?

他的心思被崔筠一眼看穿,并予以了警告。

青溪也意识到自己有点飘了,连忙收起那点小心思。

崔筠原本想问一问他跟林春之间是否有私情,又准备如何处理跟夕岚之间的关系,见他这般畏畏缩缩丶小心谨慎的态度,顿时没了心情。

心情变差,她就开始挂念张棹歌:“这都第十一日了,她怎么还不回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还是她在长安得罪了什么人?”

她跟张棹歌成婚大半年了,对张棹歌的秉性也算了解,她觉得张棹歌到了遍地权贵的长安,还真的容易招惹事端。

哪怕张棹歌不主动闯祸,她那刚直不肯让自己受半点委屈的脾气也会得罪挑事的权贵。

朝烟说:“婢子让人每日都到那递铺去看有没有长安那边的消息传回来,至今都没什么消息,说明阿郎好好的,只是被事绊住了脚,娘子不必担忧。”

崔筠闻言,拿出诗笺写第七首表达对张棹歌牵挂之情的诗词。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