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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盼归

崔筠准备提笔写第十首情诗时, 朝烟人未至声先到:“娘子,阿郎回来了。”

崔筠霍然起身,匆匆穿上鞋, 刚想小跑出去,又被自幼教习养成的礼仪所支配, 只得迈着端庄的步伐, 从容克制地来到中堂。

熟悉又令人心安的声音从穿堂门内传出:“……帮我把从长安带回来的东西卸下来,轻一点,里面有玻璃丶不是琉璃。”

听着那些杂乱的脚步声, 崔筠忍俊不禁, 这人得从长安带了多少东西回来?

过了穿堂门,便看到张棹歌趴在榻上, 远程指挥着那群仆役。

崔筠:“……”

注意到地上出现的阴影,张棹歌扭头,果然看到了半个月不见的崔筠。她顾不得臀腿几近麻木的疼痛,窜到崔筠跟前,不顾还有仆役婢女在场,当即便是一个拥吻:“七娘,我回来了, 想我了吗?”

崔筠耳根子一红, 刚要搡开她,又想起她身上可能有伤,便嗔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害臊!”

张棹歌的目光一扫,刚才还在偷瞄的众人立马转过身去, 假装自己很忙,唯有朝烟没有一点眼力见, 只是微微错开眼。

“在自己家,哪用顾虑这么多?”

崔筠这会儿倒是不想与她掰扯这些,想起她比预计回来的时间还要晚几天,不禁发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有什么变故吗?”

“我知道你心急,这些会慢慢与你说的,你先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张棹歌总算是有机会把很多从系统那儿签到的东西拿出来了。

崔筠对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但此时也只得静下心来。

“连日赶路吃了不少苦头吧?你还是趴下来吧。”崔筠说。

张棹歌松开崔筠,说:“不打紧,缓一缓就没事了。”

她带的东西陆陆续续被仆役搬进中堂来,崔筠让朝烟去拆,每拆一样,张棹歌便解释这是什么:“这是蛋黄酥,胡商带过来的点心……这是蛋卷,也是胡商那边的吃食……”

“你尝尝。”张棹歌拿起一个蛋黄酥递到崔筠的嘴边。

崔筠好奇地打量着它金黄酥松的外皮,看见上面竟然还撒了芝麻,便浅咬了一口。

这点心竟然意外软糯可口,一点儿也不像烤过那么硬。

“大口一些,你只吃到皮,还没吃里面的馅呢!”张棹歌说。

崔筠被她这么盯着,心里甜得冒泡,但想到那晚张棹歌盯她的目光也是如此灼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你别看我。”

“……行,不看。”张棹歌悄悄地咽了口唾沫,总觉得半个月不见,崔筠更好看了,身子也更香了。

吃到豆沙和蛋黄的崔筠,眼睛瞪得溜圆。

豆沙是甜的,蛋黄是咸的,她从未想过甜咸的搭配竟然还能这么和谐,一点儿都不腻。

那边的朝烟还在拆礼物,忽然,她拆出了一个木框,里面是一块平整光滑又透明的淡黄色琉璃(玻璃)片。

朝烟发出了一声惊呼,好在木框本是放在地上的,否则她的手一抖,这琉璃片就要碎了。

崔筠放下手中的蛋黄酥走到朝烟身前擡手摸了摸里面的琉璃片,她讶异地看向张棹歌。

后者笑了笑,搬出回来的路上就琢磨好的措辞:“我在长安的西市买的。当时有一个落拓的世家子弟正在售卖这件琉璃片,说是多年前父亲从波斯商人那儿买的。父亲死后,他家道中落,走投无路只能变卖了它。不过琉璃器虽然珍稀罕有,但这单片的琉璃却没什么用途,兼之它要价太高,导致卖不出去。”

“所以你就买了?”崔筠不敢想象张棹歌到底花了多少钱。

“嗯,我想到家里的纸行要开张了,正好缺一个招牌,就买下了它。之后让人定做了这个与琉璃片相契合的木框,届时七娘你提笔写下纸行的名字,就可以用木框丶琉璃片装裱起来,挂在纸行。这样既能彰显咱们纸行的底蕴,又能展示你的字。”

崔筠:“……”

她有些好奇张棹歌这脑袋瓜子是怎么想出这些新奇的主意来的。

一般的招牌都是挂幌子,在上面写字。

“崔家皮纸行”开张后,挂的自然也是幌子。如果能增加一块亮眼的招牌,的确能吸引更多人前来买纸。

崔筠想到张棹歌不在的这半个月发生的事,说:“纸行已经开张了。”

“开张了也没事,挂在外面怕被盗的话就挂室内显眼处。”

除了这些系统出品的东西,还有窦婴托她带给崔筠的各类书籍。

“没有阿姊的信吗?”崔筠的心提了起来。难道阿姊不支持她?

张棹歌摇了摇头:“没有,她说暂时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崔筠的喜悦之情顿时凝固,心情也随之沈寂下来。

张棹歌抚了抚她的脸,说:“不必难过,她虽然没有给你写信,但并不是怪你……这些待我有空了,再慢慢与你说,包括我为何迟了这么多天才回来。比起那些,晚上你替我揉一揉大腿可好?”

崔筠的注意力瞬间被带偏,耳根子的绯红还未消退,反而愈发通红。

她注意到朝烟害臊又想八卦的表情,脸颊也热起来,毫无威慑力地瞪了张棹歌一眼。

张棹歌被瞪得有些无辜,她是真的需要按摩一下大腿,崔筠自己想歪了怎么能怪她呢?

崔筠为了摆脱这羞耻又尴尬的局面,扭头吩咐朝烟去找宿雨,将这些东西登记在册,再收起来。

宿雨登记完,问:“是收进公库还是娘子的私库,或是阿郎的私库?”

“这是我带给七娘的礼物,自然是送进七娘的私库。”张棹歌说。

崔筠露出了个甜甜的浅笑,把琉璃片带来着书画装裱框架等公器放到公库中去,其馀的都存进她的私库中。

趁着天色还早,张棹歌跟崔筠去了一趟峡谷泡温泉,顺便聊一聊双方分别的这半个月里,各自的遭遇。

张棹歌把被窦婴打了一巴掌以外的遭遇都简要地告知了崔筠,末了,说:“她虽然自责未能看清我的身份就把我推给了你,但知道你的选择后,她还是祝福了我们。”

崔筠本来听得心里沈甸甸的,听到这句“祝福”,她没好气地白了张棹歌一眼:“阿姊连书信都不想给我写,怎么会祝福我们?”

张棹歌说:“只要是你想要的,对你有利的,就算她不赞同我们,也会妥协。”

崔筠自责:“是我们太卑鄙了。”

“那你一定猜不到她为我们做了什么。”

崔筠擡眸,巴巴地看着她,等她揭晓答案。

那日窦婴决然地说出她们之间不再是朋友后,张棹歌觉得这在意料之中,因为窦婴的性情就是如此。

不过她没料到窦婴会提出给她买一个关中的户籍……

“你说你是关中人,这话可有瞒我?”窦婴问。

张棹歌若真出身关中,那在籍的身份必定是女子……也难怪她当初在淮西时,只笼统地说出自己的来历,而不敢说详细的籍贯。

关中便是长安及附近四关(潼关丶蓝田关丶散关丶萧关)以内的地域,包含了京畿道和关内道大部分州府。

张棹歌虽然可以如实地说她是长安人,但她眼下就在长安,这么说太容易露馅了。

她只能用自己较为熟悉的工作地代替了。她说:“我是邠州人。前年八月,邠州连日大雨,导致河水涨溢,我们村子都被洪水冲毁……”

这里既有她前世的遭遇,也掺杂了在蔡州遇到的流民的身世,而且她挑的就是其中一个说自己整条村都没了的流民的经历。

这样的村子很多村民存在过的痕迹都容易被抹除,就算窦婴派人去查,也未必能查得到。

窦婴没说自己相信与否,她说:“你现在已另有户籍,就不能再回到邠州去了,否则容易被人认出来。可你也不能以男子之身过一辈子,如今你年轻,别人尚看不出端倪,可再过几年,你的脸依旧如此干净,又怎么瞒得住?因此你早晚得恢覆女儿身,但又不能让人拆穿女儿身的你与男子之身的你是同一人……”

窦婴想出的办法就是在长安给张棹歌买一个户籍,以女子身份立户。

由于现在租庸调被取消改行两税法,均田制也遭到破坏,使得朝廷对造籍的管理也松动了许多。

从前一年编造一次团貌丶手实,租庸调就是根据手实每年缴纳田税丶参与徭役,以及每户一个成年男丁道府兵点检等。

如今是三年造一次籍,若家中无成年男丁,则可以立女户,而且因女户不用承担赋税与徭役,故而官府管理起来十分松散,甚至很少会核实详情。

不过直接买户籍也有风险,因此窦婴希望先给张棹歌冒名顶替一个户籍,一年后再令其“出家”,挂靠在华阳观这儿。等时机恰当了,张棹歌就可以还俗。

寺观户还俗,官府自然会重新为她办理户籍,如此一来,她就能以女子之身得到一个全新的身份。

当然,一旦事情败露,窦婴也得承担法律责任,因此她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帮助张棹歌的。

“再过几年,你在昭平乡的地位早已稳固,哪怕你的赘婿不在了,也不会有人可以再威胁到你……她为了你我考虑这么长远,对我们自然就是抱着祝福的态度。”

崔筠得知窦婴的良苦用心,鼻头一酸,没忍住落了两行泪。

张棹歌舔舐她的泪痕,说:“哭什么?她不给你写信,你可以给她写信呀。”

崔筠脸颊有些痒,她抹掉眼泪,捶了捶张棹歌的肩膀,睨视她:“阿姊当真没对你怎么样?”别看她阿姊柔柔弱弱,实则心里是非常刚强的人。

“……没,她能对我做什么呢?”张棹歌自信一笑。

崔筠看不出端倪,姑且信了她的话。

“天快暗了,我们回去吧。”

张棹歌颔首:“好,回去后替我揉揉腿。”

崔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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