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花若看着眼前十分眼生的姑娘，着实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招惹对方，可若说自己得罪了人……
那便也只会得罪所有爱慕镇国公的姑娘，毕竟镇国公让她背了一口那么大的锅。
再看看眼前这个瞧着也刚十四五的姑娘，心里暗暗骂纪清尘一句妖精，瞧瞧他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祸害到这样的小姑娘。
这会儿花若全然忘了，自己也不过刚十五过半的岁数，却因和纪清尘在一起久了，反倒将自己从少女的人群里划了出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眼前的姑娘对他存了那样的心思，花若心头闷闷的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倒也不明显。
她打开了院门，目光中带着警惕的看着对方，“郡主找奴婢是有什么吩咐？”
她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其神态与眼神，显然没有多少卑微和敬意在，反而有一种傲慢的味道。
看着她这副样子，安阳郡主脸色变得不甚好看，想要骂她两句，但张张嘴不知道又顾忌什么，最后将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本郡主来找你自然是有事的。”说完，她也一副不打算进门的架势，斜楞着眼看着花若。
“我姑母让我带你过去，她想见见你。”
“你姑母？”花若疑惑的看着她，虽然是在京城长大，可花若前面十多年里，都被花夫人关在后院养着，对这京中各个府中的事儿，知之甚少。
见她满脸疑惑真诚的样子，安阳郡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你竟然不知道我姑母是谁？！”
一旁的徐妈妈担心这事儿被传出去，倒是人多嘴杂很容易让人曲解了花若的意思，于是赶忙帮着解释。
“我们姑娘在家之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于京中的事儿知道的不甚清楚，郡主莫怪。”
安阳郡主一脸嫌弃的上下打量着花若，“啧啧，怪道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看来京城传言也不过如此。”
还不等花若问什么传言，安阳郡主就自己说道：“以前姑母还常说花家夫人和嫡小姐善良贤惠，总是叮嘱我跟着她们多学学，现在瞧着……”她说道这里，脸上带着几分讽刺的笑容，“都不过是些披着美人皮的蛇蝎。”
听她这样说花若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郡主真实直爽，倒也不必和花悦榕学那些弯弯绕绕，奴婢瞧着郡主如此更好，哪里需要去学那些惺惺之态。”
听到花若突然夸她，安阳郡主一脸见鬼的表情，但脸颊红红的却显出几分可爱来。
“我，我自然是最好的，何须和她学那些虚伪做派。”说完之后又别别扭扭看着花若，“赶紧跟我走吧，莫要让萧贵妃久等了。”
说完，她也不等花若，擡脚便走，徐妈妈和翠云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来到花若身边，“姑娘，老奴和您一起过去。”
有徐妈妈陪着一起过去，花若心里踏实不少，“多谢。”
说完她也顾不得换衣服，赶忙追着安阳郡主而去。
这行宫面积大得很，之前刚来花若又是被人押着，惊慌之下倒也么有好好瞧瞧周围的景色。
今日天气晴朗她便四下看了看，整个行宫被划分成了四块儿，最北面的便是皇上皇后等人住的行宫，宫宇气势恢宏，阳光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而皇族的宫宇和外面大臣住的地方，有一条引来的天然河流隔开，上面唯有一座小桥方可通过。
外面还有一圈重兵把守，而臣子们住的院子和外面的花园相连，东边是花园水榭，专供人消遣设宴游玩的地方，相对的东边便是连绵的两座山，也被皇家重兵围起来开，专供皇家围猎。
站在小桥上花若回头望去，原来镇国公分到的院子，这屋后便是皇宫前的河，这既彰显了陛下对纪清尘的看重，也是给皇族多加一道守卫。
“看什么呢，你快些走，姑母都该等急了。”安阳郡主着急的催促着，人这会儿都已经下了桥。
花若也赶忙收回目光，快步追了上去，比起昨日去的太后院子，萧贵妃的院子更加靠前一排，在皇后院子的西边，这倒也算是方便伺候陛下。
二人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旁人，到底是皇家内院的行宫，院子里安安静静，就便是有洒扫的小宫人，也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
守在门外的婆子看到她们一行人过来，脸色带着几分不愉，“怎得这半晌儿才过来？”
还不等花若和徐妈妈说什么，在前面的安阳郡主先开口了，“这丫头是个闲不住的，一早去逛园子了，我这才将人找回来。”
听她这样说，那嬷嬷便也没有说什么，花若和徐妈妈也都松了一口气。
在安阳郡主转过头来的时候，花若朝她投过去感激的目光。
等那婆子进屋去通报，安阳郡主别别扭扭的压低声音说道：“你别多想，我可不是为了你，姑母今日吩咐我去找你，耽搁久了岂不是显得我办事不利？”
看她这样别别扭扭的样子，花若忍笑，正色的说道：“便是如此，花若也谨记郡主的好。”
这话说完，只见安阳郡主的脸色越发红了几分，烦躁的神色里夹杂着几分愉悦。
没一会儿殿内传来婆子的声音，“贵妃娘娘有请。”
花若忐忑的回首看向身后的徐妈妈，对方眼神无奈的冲她颔首。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兰花香，这个在太后那边闻到的可大不一样，但两者相比她到时更喜欢檀香的味道，闻着沈稳大气。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花若规矩的行礼，这些礼数也都是徐妈妈在京的时候教她的。
“你就是花家的那个庶女，花悦榕是你嫡姐？”
“回娘娘的话，正是奴婢。”每次贵人们询问她，都要带着花悦榕的名字，花若心头恶心，但也不得不忍着。
确认传言并不假，萧贵妃倒是好奇了起来，“擡起头来让本宫瞧瞧，往日到底常见你那嫡姐入宫，深得太后娘娘的心，且也不晓得前段时间怎么的，就让太后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气得至今还有些头痛，这日日都未曾断过汤药，细说起来你那嫡姐倒也是有本事呢。”
她嘴上说着花悦榕本事大，可又有谁听不出来对方是在讽刺，那言语间嘲讽的味道更是难以掩盖。
花若擡起头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跪在地上，萧贵妃看清她的容貌，忍不住挑眉。
“昨晚在宴席间远远瞧你便觉得是个美人儿，不想这近看更是勾人，难怪镇国公栽在你这丫头的手里。”
“奴婢惶恐。”花若自是不敢应她的话。
萧贵妃摸着怀中抱着的狮子猫，满脸八卦的看着花若，“都道是花家嫡女好容貌好人品，却未曾听得二小姐有着这样的容颜，你父也是个怪人，你这好好的二小姐……虽是庶出，怎么就落得这样的身份。”
一旁的安阳郡主嗤笑一声，“姑母，您这难道都看不出来，那位善良大度的花夫人，若真如外界所言，是个善良和善之人，这京中又怎么会无人知晓花若的容貌，她又怎么会将二小姐在家里当个二等丫鬟使用。”
话音音落下，萧贵妃笑了起来，“素日里皇后娘娘念她品性好，又在京城落得这样的好名声，大大小小的宴会总会给她传话，也引得太后娘娘多有夸赞，今日这般也不晓得花家到底是打了谁的脸。”
这话论起来怎么都有些大不敬了，花若和徐妈妈额头点地装聋作哑，萧贵妃身边的嬷嬷轻咳一声，算是提醒萧贵妃这里还有外人呢。
萧贵妃也反应过来，但也并不担心花若和徐妈妈会出去乱说，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本宫听闻了不少你的事，多是这坊间的流传，想来你也不是那逆来顺受之人，怎么就没给自己挣一个好前程？”
花若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直起身回应道：“回娘娘，原先奴婢天真想着人心换人心，可自己的单纯却换来了一颗杀心，幸而遇见了国公爷搭救，这才逃离了苦海。”
“你这丫头倒也直爽，本宫今日还听闻，你生母病重被花家送到了庄子上？”
府中的妾侍若是被送到庄子上，最后也只剩下一条路，不是死便是再也无人问津，和宫中的妃嫔打入冷宫倒也没有多少区别。
花家大夫人素来为了贤名人前装善人，这次倒是让京中不少人有些意外她的做法。
“回娘娘确有此事，这些年嫡母为奴婢和姨娘做了许多，费了不少的心血精力，可论起来倒是如今这事花若打心底里感激她。”
听她这样说，贵妃心下好奇，“为何？”
“娘娘可能不晓得，父亲整日里忙于公务顾不得家中，花府吃食素来随意，底下的人也多是没读过书，不晓得食物间的相克，姨娘浑浑噩噩吃了这许多年，前段时日奴婢得了国公爷的恩典，带着国公府的府医去给奴婢姨娘问诊，才晓得姨娘不是体弱，而是中了毒，这毒性不强可架不住日日服用，久而久之便损害了脏腑。”
宫中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萧贵妃虽然身居高位，可这些腌臜手段她却是不少见，听花若说了个开头便也晓得后面的事儿，眼睛一闪而过的嫌弃。
“如今瞧着你这姨娘倒是因祸得福。”萧贵妃也是出身大家，又是嫡出的女儿家，原是瞧不上妾侍的，但如今她虽为贵妃，可说到底，不过是陛下的一个良妾。
和皇后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她在看人倒也不再看对方的出身嫡庶，反而是更看重对方的品性。
来到行宫白日里陛下忙着招待使臣，夜里又有皇后在身侧，她便也算是闲的无聊，生出几分好奇心，叫来花若细细问了一下花家和花悦榕的事儿，这会儿听到花若说的这些，全然和京中传闻贤淑大度丝毫不沾边，萧贵妃身心舒畅。
“你这丫头倒是讨人喜欢，瞧你昨日也没什么好衣裳，本宫便赏你两套。”说完，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犹豫沈吟一瞬到底是没忍住，“本宫也是瞧着你合心，便也好心提醒你两句，日后在镇国公身边仔细伺候着，莫学你那嫡母，也别小家子做派，你这大福还在后头，且回去好生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