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花若并不晓得萧贵妃说的什么大福，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索性她也就不再多想了，至于她的叮嘱花若还是记在了心里。
学花夫人她自是不会，想起那对母女的嘴脸花若都恶心，又怎么会去学。
只是时时谨记，做好自己。
行宫说小也不算小，可说大也不大，京城里发生点什么，也不过是一个时辰就能人人皆知，而这行宫中更是如此。
花若捧着衣服刚走到他们的小院，整个行宫除了外出狩猎的男人们，留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晓得萧贵妃赏赐了花若。
昨日皇后娘娘的“赐菜”显然是想要给花若一个下马威，今日萧贵妃却赏赐了花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众人心中更是大惊，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前些日子就听闻太后见了她，并未说什么训斥之话，反倒是昨日傍晚和王妃闲聊，偶尔提到花若，倒也有几分欣赏之意。
这一早起来萧贵妃就将人传去，又赏赐了东西，可见花若此人不一般，起初那些瞧不上她的人，也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对她生出几分结识之意。
这些花若一概不晓，加上镇国公也叮嘱过，那些趁着他不在前来递帖子的人，一概回绝。
一连多日花若都躲在小小的院子，日子过得倒也算是惬意，纪清尘每日早起都会去早朝，虽然说是出来狩猎的，但朝中的公务也不能落下，这也是永昌帝为何带着那么多官员出来的原因。
但徐妈妈挡得了其馀的人，可就是有一人既无帖子，也未让人传话，却又谁也挡不住她。
看着安阳郡主进来，花若也不奇怪，笑吟吟的给她倒了一杯蜜茶，“那日之事还得多谢郡主。”
“谢我什么？那是姑母想要赏你的，若换做是我才不会凭白给你那么多好东西。”
萧贵妃说是赏给她衣裳，但花若接东西的时候发现，那不仅是衣服，还有配套的头面和鞋子，虽然头面不如纪清尘给她的那般华贵，却也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即便是有钱去京城买，怕是也买不到那样好的成色和样式。
喝了一口茶，安阳郡主一脸八卦的看着花若，“我来是因为刚才我去给姑母请安，在姑母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你们镇国公府的。”
对于这些花若倒是没有多少好奇，但想到对方的性格和今日之事，她便佯装好奇的看着她。
“国公府？何事？”
安阳郡主神在在的看着她，“你和国公爷来了行宫，听闻你们国公府可热闹了，好像是纪宇?有一个妾侍，因为花悦榕而小产，后来不知怎么惊动了官府，纪公子为此和花悦榕大闹一场，楞是将人赶回了娘家去，这事儿闹得动静可不小呢，姑母也是今日才晓得，算算路上的时日，怕是镇国公前脚出了京城，你们府上后脚就打了起来。”
听到柳姨娘小产，花若脸色顿时白了，若不是行宫离着京城远了些，她恨不能这会儿就回去瞧瞧。
花若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徐妈妈，按说府中出了这样的事儿，宁管家不可能不给国公爷通个信儿，即便那是纪宇?妾侍的孩子，可到底是一条性命，又不知怎么闹得满城尽知。
徐妈妈和柳姨娘不算熟，但每日瞧着她和花若经常一起说话，人瞧着虽然有些小家子气，心眼子多了些，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此刻听到她出事，脸上也带着几分着急，“今朝的确有人给国公爷递了信儿，只是那会儿国公爷已经去陛下身边，那信封上没盖印，想着是不要紧儿的事儿，便也没派人特意过去说。”
安阳郡主看看花若又看看徐妈妈，脸上八卦的笑容还没收回去，想起萧贵妃说的那些话，她忍不住说道：“和他说有什么用，你们国公府中没有个女主子，这种事儿告诉国公爷，怕也不好处理。
说到底花悦榕是镇国公的侄媳妇，别说是个三叔，便是亲公爹这种事儿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再者花悦榕现在也是双身子的人，骂了也是白骂，罚又罚不得，只怕这个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
安阳郡主说的这话没有错，不说别的，当初宋妈妈的事儿，便让纪清尘为难了半晌，若不是事关救命之恩又是二房故旧，只怕纪清尘也不会罚她。
八卦的事儿说完了，安阳郡主起身扥了扥有些皱着的衣裙，“听闻太后娘娘那边应该也晓得了，脸色难看的很，今日早膳都没用呢，你且瞧着吧，估计用不了多久，你们国公府就要有当家主母了。”
说完，安阳郡主朝外走去，花若恍恍惚惚的将人送到了小院门外，回到屋里花若一时不晓得该先担心自己，还是担心远在京城的柳姨娘，心里闷堵的厉害烦躁的让她生出几分脾气。
缓了好一会儿，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徐妈妈，“这事儿说到底也是府中的私事，太后为何如此上心？”
徐妈妈到底是府中的老人，也是从宫里出来的，有些事儿倒也晓得一些。
“这事儿原该是咱们府中自己的事儿，至于皇后和太后都如此上心，一则是陛下对国公爷的重视，二则便是和少夫人有关，这十多年里，花侍郎的夫人可谓是京中夫人们的表率，而后有了花大小姐，更是被教养的和善知礼，处处都是贵女们的典范，听闻当初太后还有意将花大小姐指婚给皇子，可陛下却并不看好，倒也不是不看好当时的少夫人，而是因为当时的花侍郎官职太低，其老师又是士族中人，陛下这些年，有意打压士族，自然不喜皇子和士族们联姻。”
这些事儿花若尽数不知，更不晓得花悦榕曾经差点嫁给皇子，听到这里她微微有些惊讶。
徐妈妈继续说道：“宫里多次举办个各种宴会，太后曾多次有意无意，让公主郡主们效仿少夫人，且……”说到这里，徐妈妈突然有些犹豫。
花若疑惑的看向对方，“且还有什么？”
“且……这话老奴也不知真假，毕竟当时老奴也已经出宫，只是听闻后宫中多有勾心斗角之事，似乎皇后也牵涉其中，太后曾当众说过，要皇后娘娘多和花夫人取取经，也学学人家的大度和善，现如今少夫人一而再的闹出丑闻，而姑娘和刘姨娘的事儿也被人翻出来，花家母女虽然名声有微损，可到底是打了太后的脸，当初太后有多看好花家母女，此刻她心中便有多气。”
想到那两日萧贵妃的笑容，花若多少也能猜到，太后应当十分喜欢花夫人和花悦榕的，若不是陛下阻止，只怕花悦榕还真容易嫁到皇家。
“所以太后这是想赶紧给国公府安排一位主母，也好约束住花悦榕？”
“应是这个意思，就像姑娘说的，太后即便是再尊贵，管束少夫人的事儿，到底是也是咱们府中的私事，她不便不插手，可又像是郡主所言，国公爷的身份虽是当家人，但管束侄媳妇到底是身份尴尬，轻了也不是重了也不是。”
听到这话，想到将来也不知道是那个千金小姐入府，花若压着心里的憋闷，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看来咱们这国公府的大夫人也不好当啊，这还没进门身上就压了重担，这日后若是约束不好花悦榕，太后的气岂不是要发在国公夫人的身上。”
徐妈妈颔首，“是这个理儿，所以咱们日后府中的女主子，只怕身上的担子不会轻，国公府为了平息战争死了太多的人，现如今大房只留下公子这一个血脉，二房的人没了，三房只剩下国公爷，这开枝散叶的便是头一桩要紧的事。”
如此一想，花若都有些同情未来的国公夫人了，虽说没有公婆侍奉，可底下有一个花悦榕就够让人头痛，还要担负起开枝散叶……啧啧，能者多劳吧，她便不再跟着凑热闹了。
幸好她也只是个丫鬟，到时候她想法子跑了，也不会缠着国公爷，就让他们夫妻努力开枝散叶吧。
许是有些累了，花若想到纪清尘日后会压着别人做那事儿，她这心里就有些难受，眼眶酸涩的厉害，甚至想起来还有些恶心，赶忙住脑不敢多想。
眼下对她而言，最好的方面便是姨娘去到了庄子上，回京后只需要想法子拿到姨娘的卖身契，她们日后就可以远走高飞。
说了会子话花若心情不佳，便也懒得多想便回房歇下，明明心里没有刚才那么堵了，但枕头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泪水打湿，恍恍惚惚哭累了她便睡了过去。
却不想这边一个美梦还没有做完，就听到有人叫她。
她迷迷糊糊伸了一个懒腰，半梦半醒的她不自知的流露出独有的媚态，风情万种的擡起眸子看向一旁的翠云。
只见翠云脸颊绯红一片，带着几分慌乱的低下头，“姑娘，国公爷半个时辰前回来了，此刻正在太后娘娘的宫中，太后娘娘传话，说是让你过去一趟。”
“太后召见我？”
花若顾不上细问，赶忙起身让翠云帮着梳洗打扮，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只是有些微红，幸好没有水肿，她这才急匆匆的赶去了太后的行宫中。
门外的嬷嬷像是在等她，见她来了也没有通报，直接带着人进去。
一进门花若便瞧见纪清尘坐在太后下首，脸色冷淡阴沈，虽说不上好看但也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思。
她也不敢再乱看，低垂着脑袋走进去，“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今日叫你过来倒也没有旁的事，只是今日镇国公过来请安，哀家瞧着他眉宇中的疤痕轻浅许多，细问之下方知是你之功，便想问你讨些那芙蓉霜试试。”
“奴婢惶恐，那芙蓉霜的确有祛疤之效，只是药效有限奴婢也不敢保证能彻底去除，之前有心想献给太后娘娘，但又恐奴婢所做之物粗鄙，惹太后娘娘不喜，故而瞻前顾后耽搁至今。”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那一个白瓷罐，“此物早晚洗漱过后，涂在疤痕处轻揉推开即可。”
太后身边的钱嬷嬷接过去，打开盖子闻了闻，“这膏脂真香啊，看着也细腻。”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递给太后娘娘，太后看了一眼擡擡手让人收了起来，脸色淡然的说道：“效果如何日后再说，若真是管用了，哀家再赏你，今日得了你这孝心哀家也不能白要你的，哀家这边有一位教养嬷嬷，今日你便带回去吧，跟着她好生学习。”
花若怔楞在原地，虽然不想不通为何给她安排教养嬷嬷，但太后的话便是懿旨，容不得她反对。
“奴婢多谢太后娘娘赏，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哀家也累了，你们也回去吧。”说着她有些神色疲惫的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花若看了眼纪清尘，对方面色冷淡也瞧不出什么，她也只能跟着一起退出了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