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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be路上越走越远(下)

“费力啊,闵焉,你好重啊。”

一道术法,奚庚便带着闵焉回了牧心院。

所幸庭院里没有人守着,奚庚也不会觉得此时小命不保的人还能知道自己在哪。

瞅了眼池子,奚庚故意对着怀里周身滚烫的克制的人说道:

“我早说了,你不了解方荀。你不信,这下好了,你中了药,你说我要怎么救你?

不如,就将你放在这池子里凉快一宿,也让你冷静冷静?”

“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省得我还要帮你放水丶伺候你沐浴。”

似有所感,怀里的人哼了哼,将头死死埋在奚庚身前。

“咦?这是害羞了?不想让我看你泡池子?那好,我把你放下来这就走。”

奚庚依旧稳稳地抱着闵焉,却故意朝池子走去。

可闵焉此时难受极了,他既喜欢贴着奚庚的感觉,但潜意识里又在抗拒接近奚庚。

“呵,闵焉,你这是真不拒绝?”

奚庚能从池子里看见月亮的倒影,隐隐也能看到相互依偎的两人。

“哎,算了,你这身子骨,要是在泡泡这秋夜里的凉水,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等你醒了,我再跟你算你留我一人待在梧州的账。”

待将闵焉放下后,奚庚这才发现闵焉此时的脸已经红透。衣料间,是他那发烫的身子。

“这药下得比上回的还烈。方荀这是没打算放过你啊。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想要走上老路。

我不能用其他法子帮你,你我之间也没有别情……我还是帮你找一个干净的女子来吧。”

恰在此时,闵焉擡头望向声源处。这人聒噪极了,一直说个不停,但他也只能听进去些许。

方才他分明听到了,奚庚想给他找一位女子。

唇瓣被咬得泛白,闵焉极为痛苦,只是说了两个字:

“银针。”

“你想的倒是轻松。浓度如此之大,你以为用银针就能够帮你缓解么?”

分明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话,奚庚却感觉闵焉听了自己的话后神色暗了一瞬。

“放心,我一定帮你找个干净的女子。”

奚庚一拍胸脯,做着保证。随即找来一段红色的绸带:“我先将你捆住,避免你伤到自己。很快,我很快就会回来。”

“不要,求你。”

闵焉早没有之前的温润,奚庚仔细看了看闵焉床上的模样,只道“难怪”。

难怪,秋恒殿里夜夜不停。

“求你,帮我。”

似是委屈极了,闵焉眼角通红,溢出汩汩清流。

奚庚轻抿唇瓣,有些为难。

闵焉是极不服输之人,难得会露出这般求人的姿态。

如此,确实是难耐了。

*

闵焉醒来时看着床顶发了许久的呆。

昨夜种种,他都记得清楚。

“醒了?”

一旁的奚庚侧过身,倚着手看向目光放空的人。

“昨夜累死我了,闵焉,你要如何偿我?”

回答奚庚的是闵焉将被子往上一拉盖住了脸。

“你这是没脸见人了?”

奚庚不依不饶,他还有账未曾同闵焉清算,“放心,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没什么好害羞的。你倒是说说,要如何报答我?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方荀*了。

也就是我,被你弃在梧州,还巴巴地赶过来找你。这你又要怎么说?”

“多谢。”

被子里传来沈闷的两字。

但奚庚可不会就此罢休,他在这个世界受的气可太多了。

“还有呢?毕竟昨夜我可是辛苦极了,又是帮你疏解,又是为你沐浴,又是哄你入睡的。”

“那你要如何?”

一把将被子推下来,闵焉侧过头,迎上奚庚调笑的眼眸。

“你以为?”

眼神微敛,闵焉只道:“我会如你所说,亲自废了方荀,再扶肃王上位。日后,我与方荀再无瓜葛。”

“难为国师总算是想清楚了。只是,闵焉,你还是没有说要怎么报答我。”

心里咯噔一下,闵焉听出了这话里的几分执着。

感受到那道灼人的视线,闵焉转了个身,背朝奚庚,静默不语。

“怎么?你是害羞了,还是不想认账?”

“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你。”

“既然如此,那好吧。不过,你今日可还去上早朝的?”

察觉到闵焉身子一僵,奚庚也就住了口。

“为何不去?”

*

“陛下今日偶感风寒,早朝取消,诸位大人散吧。”

小合子奉命来前朝传旨,对众人的议论声不能再熟悉了。

等声音小去,官员三三两两地离开,小合子才敢大着胆子,追上与丞相并行的闵焉。

陛下说过了,今日留下国师之事,要有人知道,但不需要所有人都知道。

“国师,国师留步啊!”

“小合子?”

闵焉与白战驻足,回身一看,也有了猜测。

“参见丞相,国师,陛下请国师去秋恒殿一趟呢。”

小合子扬起笑,只是看着闵焉。白战笑了一声和闵焉道了别便转身离开。

“走吧,去看看陛下有何吩咐。”

秋恒殿。

再次来到这里,闵焉心里多了许多厌恶与恶心。

小合子等闵焉进殿后便自觉地叫退众人,贴心地关上了门。

“义父,你昨日和那医者可是……”

方荀开门见山,闵焉却反问道:“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朕只问你,你们……可是他帮你解的药?”

“无可奉告。”

“那便是了。”

方荀惨然一笑,撩过珠帘走到闵焉身前。额头上那红红的鼓起猝不及防闯入闵焉视野。

原来这就是“身感风寒”。

“为什么他都可以,就我不可以?义父,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哪怕是一点。”

眼底闪过嫌恶,闵焉别开眼,似是嘲弄:“一个人明知不可,还是动了那不该有的心思。他就应该被怜悯么?”

“我们又不是亲生父子,为何不可?”

“冥顽不灵。臣告退。”

闵焉不愿多说,转身就要离开。

他与方荀,这是彻底撕破脸了。

直至走出了秋恒殿,日光照拂在身上,闵焉还是感觉一阵虚妄。

方荀问的,为何奚庚就可以,他一瞬间竟也不知要如何说。

是啊,为何奚庚就可以?

“这院子里挂的灯笼是做什么的?”

奚庚在房里待了半日,轻揉着眼睛打开房门,便看到有侍女拿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在面前走过。

“呃,回大人,这不是快到中秋了么,管家叫我们装饰装饰院子呢。这样也稍好一些。”

侍女拿举起手上的一个兔形的灯笼,大胆了些:“大人瞧,是不是很好看呢?”

“国师不阻止?”

奚庚想着依照闵焉的性格,应该是怎么冷清怎么来,他怎么会允许府上出现这些。

“唔,国师仁厚,便默许了。不过,国师好似还从来没有正式过过中秋呢。

我听小梅说,中秋那夜,皇城一道可是热闹非凡,甚至有人燃灯祝愿。

唔,国师勿怪,奴婢多嘴了。”

侍女听到动静,自知失言,得了闵焉的许可后就微微弓着腰小跑离开。

“来的真慢。”

奚庚见是闵焉,没个正形,啧啧叹道,

“你既然不过中秋,怎么忍心让自己看到这些灯笼?还是说,你在害怕?”

闵焉自顾自地走着,奚庚待其走近,声音小下去,凑到闵焉耳畔,神神秘秘:“原来闵焉你怕鬼啊!”

“嗯,我怕鬼。”

闵焉只给了奚庚一个关爱稚儿的眼神。

“哎,走那么快做什么?”

奚庚回身够了够闵焉翻飞的衣袍,没碰到,只能又跟了过去。

“哎?你……”

闵焉突然停下,奚庚偏了偏头,也止了步子。

二人就隔了几步远,奚庚以为闵焉要同自己说什么,结果闵焉什么话没说就进了屋,还顺手关了门。

“你这是做什么?”

奚庚在门外喊了一声,闵焉不应。

“皇帝跟你说了什么?你生气了?

我昨日才给了他一棒子,还以为他能安分一些。没想到他今日就找你了,当真是死性不改。”

“一棒子?”

原来方荀是被奚庚打的。

闵焉被倚着门,奚庚的话他听得清楚。

只是现在,他还想不通。

“你不应声那便是了?不如我今日就去弑君?

我这也是匡扶正义。让那不忠不孝的人做皇帝,想想都觉得难受。”

“吱呀”一声,闵焉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拉开了门:“弑君?有胆色。”

眉眼柔和了一些,闵焉又继续道:“奚庚,你到底是谁呢?

你会医术,知晓许多秘事,武功绝佳,还能谈论着改朝换代时面不改色……”

“原来你还是怀疑我。那好吧,告诉你,其实——”奚庚拖得尾音长长,“我是鬼。”

奚庚没有告诉闵焉,他当时其实想的是,若他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赎罪,他会告诉闵焉——他是神。

眼下是神是鬼好像也没有什么影响,奚庚以为闵焉会不可置信,但闵焉只是一笑了之。

“那你是什么鬼呢?可有职位?”

闵焉对此很是配合。

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区别?他费心养大的孩子竟然对自己存了那不可告人的心思,甚至是想要用药,要想囚禁他。

从前他只想着方荀本性不坏的才是,以为凡事教导着他便好了,看来,是他识人不清了。

“唔,其实我只是一个勾魂的鬼差。”

“鬼差呀?那我死后,能求你一事么?”

奚庚不知怎地,听到闵焉说他会死的那刻,竟觉得胸口堵塞难通。

“这样的话,闵焉,你就欠着我两件事了。到时候我怎么找你还债才好?”

“嗯,两件就两件吧。我想,死后能逗留在阳间几日。毕竟,这山河,甚美。”

“只是如此?你死后,你的亲人呢?你的夫人呢?你都不要了?”

思绪忽地飘远,闵焉说的话渐渐飘渺:“我不会有夫人的,而且,我的亲人早已经被我克死了。你说,我这般的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闵焉……”

低低笑了笑,闵焉擡眼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神伤之色:“鬼差都像你一般么?身上都有腊梅的幽香么?”

奚庚忽觉自己今日的话有些多了:“你以为呢?

你要是留恋山河,何不求神明保佑你活得长久一些。”

“我不信神明。恰如……”闵焉侧头看了眼院里明黄亮堂的灯笼,“我不信燃灯许愿就能得到庇佑,不信姻缘树上系上红绸就能得愿。

我只信我。况且,神明若是真的有用,也不会降下天灾,带走了我的双亲。

奚庚,我的双亲最是信封神佛的。”

“那你今后可以信神,会有神明保佑你的。”

奚庚仔细一想,闵焉的从前有天道掌裁,但既然他都来了,他护佑闵焉又有何不可?

怎么会?

但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奚庚眼神认真,倒叫闵焉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

“好了,中秋那夜,我想你既然怕鬼的话,那我就好心邀你一同去外面看一下吧。”

奚庚虽然当久了神,但却从来不认为自己活了几万年就不能像人间刚及弱冠的男子那般。

他所想要的丶他所欢喜的,他所厌恶的……他会去求取,他会去击杀。

奚庚是神,却不是无欲无求的神。

“朝中事务繁多,恐怕……”

奚庚听懂了,闵焉这是拒绝的意思。

“无碍,我总有办法的。”

*

“闵焉,闵焉?”

奚庚敲了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人呢?怎么不在?”

想到某种可能,奚庚有些怒了:“是宁愿去皇宫里看那方荀,也不愿意同我出游?”

亥时。

闵焉特地去了皇宫一趟,回来时走走停停,生生磨了许久。

“去哪了?”

落了轿,方掀开车帘,闵焉就感受到了奚庚的怒气。

但奚庚又气什么呢?他又不曾答应过奚庚的。况且,是如今这境况。

“方从宫内回来。天色太晚了,进去吧。”

闵焉无视奚庚自内向外散发出来的怨气,闭口不提出游一事。

“站住,你看错了,天色尚早,”一把抓住闵焉的手腕,奚庚将闵焉拉扯过眼前,“我们……”

“走吧,去看看。”

闵焉轻叹了一口气,只一句话就瞬间消解了奚庚的怒气。

“哼。”

奚庚嘴角微勾,拉着闵焉就绕到了长街上。

眼下确实人烟稀少了些,闵焉却觉得这样正好。

不会有太多的人,他不用担心什么。

“走,去燃灯。”

奚庚走得快乐些,拉着闵焉穿过人群,最后在湖面一片红色的湖边停下。

买下了两只荷花灯,奚庚这才松开手,草草许了愿,放了灯,等候在一旁。

“嗯,好了。”

闵焉一转头,便与奚庚视线相对。

别开眼,闵焉起了身,不甚在意般掸了掸衣袍。

“走了,河灯都已经燃了。”

光影昏暗,奚庚想闵焉此时应是倦怠极了,一时也没有反驳。

再回到国师府时,不过方过了半个时辰。

“闵焉,”

牧心院前,奚庚叫住闵焉,“神会庇佑你的。”

*

“选秀选秀,你们天天叫朕选秀,你们就真的缺一个皇位继承人么?”

帝位上的男子指指点点,平等地骂过朝臣,但除了一人——闵焉。

“这……”丞相白战见闵焉一直不表态,便站了出来,“陛下,兹事体大,您确实应尽早立后选妃,为我离国诞下子嗣才好啊!”

“朕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方荀狠狠瞪了白战一眼,“现在离国并不安稳,你要天下人怎么看朕?!”

“陛下——所言甚是。”

白战行了礼,默默退回原位。

选秀之事是前几日方才提出来的,那时陛下也只是应下,岂知今日竟然直接怒了。

瞟了眼闵焉,白战无声叹了一句。

方荀视线扫过众人,许久才落回来,再开口,语气间夹杂着几分得意:“可还有事要奏?”

“陛下!”

闵焉微微倾身,“臣昨日夜观星象,看那帝星光泽暗淡,您……”

“帝星?”

方荀再不济也能听出闵焉的意思,这是明示他皇位要保不住了。

原来从前种种,闵焉都可以舍弃,连带着自己一道。

方荀心中横生一股无力感,又似沈重的石头压在胸前,让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撕破脸后,闵焉可以如此果断地放弃他。

世人知晓国师闵焉擅星象占卜之术,话出必验。

故此时闵焉这一番话,倒叫众人深思。

对着帝王说,你皇位不保,这是大不敬啊。

但说话这人,却是闵焉。

“陛下,臣堪此天象,已非一月半月。微臣惶恐,不知何以改命。

今,特辞国师一职,只待能人担任。求陛下恕罪。”

男子清冷的嗓音响透大殿,高台上的方荀许久都没有回话。

“陛下?陛下?”

“呵……”方回过神来,方荀便笑了,只是他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国师,当真要如此绝情?”

“你明明说过会护我一世的?”

“你说的,我都照做了,为何你还是不开心?”

“罢了罢了,今日就到这吧,都散了。”

方荀闭上了眼,动了动右手,半晌侧过头,才擡手挥了挥:“散了。”

闵焉到底是闵焉,只半日,皇帝与国师不合的消息就传遍街头巷陌,茶馆酒肆。

更有甚者,有关二人的话本被编排了出来,卖得火热。

国师府。

说出了压在心里很久的秘密,闵焉却不觉有半分轻松。

他本不想,本不想和方荀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屋外奚庚见闵焉愁眉不展,便住了足。

回想起闵焉上一世,奚庚却不认为方荀有何值得可怜的地方。

原本闵焉与方荀糊涂一夜后,闵焉对方荀存的多是无奈丶自责的心思,忧心不解,还为此生了病。

后来方荀囚了闵焉,闵焉无法再卜一卦。

在痛悔中度过了日日夜夜,闵焉仍然抱了一丝希望。

直到外界关于二人的话本传到宫里,传到闵焉耳朵里,他才知道,从前那一卦应验得如此之快。

他到底不该,怜悯方荀的。方荀,本就不适合做皇帝。

而闵焉这一世,误打误撞提前知晓了方荀的情思,也给了方荀警示。

没有再像前世那般心软,也避免了被方荀囚困,只是认命般不作反抗。

“哎,这又是何苦呢?”

奚庚不敲门直接进了屋,倚着门,就看着桌案前闭目沈思的人,“你早就该狠下心来,否则,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方荀,确实没有这个命来做皇帝。”

“……”

“唔,还是说,你在忧心离了国师府,没了住处?

那好办呀,我看你这姿色上好,可以去南风馆啊!”

“滚!”

耳旁是奚庚悠长带笑的声音,睁眼奚庚就倚在门那。屋外阴风阵阵,就被奚庚挡下大半。

“别难过了,大不了你以后跟着我,总不会饿死的。放心吧。看,”

奚庚擡手指了指身后,“大人,要下雨了,还不让我进来么?”

“你几时进屋同我打过招呼?”

“有啊……梧州,你遭遇刺杀的那夜。啧啧,闵焉,你这记性可不太行啊。”

“……”

*

想要换新朝,最彻底不过兵变,但闵焉不忍百姓再受苦难。

他在等,等方荀主动退位。

“舆论已经够了,就看……闵焉,我忽然不想再等了,不如换一个法子。”

“滴答滴答……”

房檐上一滴一滴的雨水落下。

“方荀不是在意你么,那就绑架了你,逼他写下退位诏书,你说好不好?”

“绑匪谁来做?”

“当然是我了。我在你府上那么久了,也算一个熟人,可对?”

“我不想欠他。”

“滴答滴答……”

雨珠坠落后溅起一阵小水花,不知扰乱了谁的心绪。

“走了,进屋,这落雨有什么好看的?”

奚庚略微烦躁地拉过闵焉的衣摆,“冷——”

“……”

“哼。”

奚庚松了手,扭头转身就走。

身旁没了那人叽叽咕咕说着什么,闵焉竟觉得有些不适。

轻拂过衣摆,果真是一片凉意。

敛了眸,闵焉只能认命地继续盯着半空。

他很喜欢秋雨的。

没有过往的喧嚣,没有尔虞我诈,这一刻,他仿佛完全沈浸在这片清凉与寂静之中。

但奚庚,好像不喜欢秋雨,就如同,不喜欢……

“都说冷了,还站在这里。”

身后被狐裘披风包裹,很快那人转到自己身前,仔细地系着带子。

闵焉一阵心慌,太近了,他能够闻到奚庚身上那股腊梅幽香,还有那灼人的呼吸,恍若那夜二人……

“小心着凉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完了事,奚庚才若无其事站在一旁,嘴里不忘数落着闵焉。

“你怎么说的好像要离开一样?”

心里想着,闵焉第一次从心问了出来。

“我……”奚庚当真僵住,这个世界差不多要完了,他确实该走了。

“哦,原来如此。”

闵焉忽地释然了,总归是要离开的,总归是他留不住的……

再三月,方荀写下诏书,肃王登位,改立国号,百姓欢呼。

而闵焉,自是婉拒了肃王的请求,甚至还将国师府改成了铭心居。

年关将近,天地间一派肃穆之气。

屋内炭火稍得正旺,发出“劈啪”的响声,旧时桌案前那人却倚着桌睡得香甜。

奚庚见状无奈摇头,走近了才小心翼翼拦腰抱起闵焉,向床榻走去。

放下怀里的人后,奚庚抚弄着闵焉的长发,喃喃:“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我……确实不喜欢秋雨的。”

话才出口,奚庚就后悔了。但看闵焉还在熟睡,奚庚又不知道自己为何心口有些堵。

“闵焉……我想吻你。”

说罢,奚庚双手撑在两侧,俯身吻上那人的额头。

“呼……”

长呼一口气,奚庚有些慌乱地逃开。

“奚庚!”

床榻上本该熟睡的人一瞬间睁开了眼,却发现房里空无一人。

不及穿上鞋袜,踏着冰凉的地板,闵焉就追了出去。

“奚庚……奚庚……”

找遍了秋明院,闵焉也没有找到奚庚。

再问过侍人,却只道奚庚早些时候就离开了。

失魂落魄回到牧心院,闵焉忽觉,奚庚这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要给我希望,顷刻又将之摧毁?”

那一吻,闵焉终究是再难问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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