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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五)

“这……”

此刻召容撑着身子,半倚着床头,微微歪着头打量奚庚。

“不像两年前叫我哥哥了?”

“不合适。”

“现在知道不合适了。”

“打扰了,我这就走。”

奚庚还想翻窗,召容皱着眉:“门在那里。”

“好。”

奚庚点点头,贴心地为召容拉起窗户,向门口走去。

“站住!”

召容直起身子,盯着奚庚背影:“你若真要走今夜就不该来我房中走这一趟。

不,你几日前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两年前你以为随随便便说句对不起就可以轻松一走了之,现在你也是这样,突然出现,说了几句话纠缠于我,方才又来通知我你要走,凭什么?

你是我的谁?我竟要时刻将就着你,你想来就来了,就随意糊弄我,欺骗我,玩闹够了丶没有耐心了,想走了,就转身潇洒离开。”

你可有半分考虑过我?

兴致起了就来招惹他,厌了倦了就拍拍手离开。

召容把剩下半截话咽了下去。

“你还回来做什么?解释么?当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内心的怨气越来越重,召容恨不能全部说出来。

心里的那根刺再次被挑立起来,直扎的召容鲜血淋漓。

从小受过的教养不允许召容歇斯底里,召容习惯了将情绪收敛。

闵钰。

奚庚轻轻翕动嘴唇,却无话可说。

召容成婚甚至有了孩子是二人之间永远无法越过的沟壑。

“对不起。”

“你滚!”

召容哑着嗓子,他为数不多的眼泪都献给奚庚了,真是好笑。

不过都要彻底结束了。

只要奚庚走出这道门。

预料中的场景没有发生,那人反而折过头疾步向床畔走来。

召容惊愕不已,匆匆偏过头。

忽然想起夜色里,床上本就无光,更是恼怒。

肩膀被抓住,召容被迫面向奚庚。

腊梅香扑面而来。

奚庚紧紧抱住了他。

“公子?”

恰在此时敲门声传来。

召容猛地推开奚庚,指着床尾与柜子的间隙:“去那里。”

随即披上外袍,召容擦干净眼泪,燃了蜡烛才去开了门,目及李颜开还有安清怀里的孩子时心下了然。

接下孩子,召容带着二人进来。

“这么晚了还来麻烦公子真是……”

李颜开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安清嗔了李颜开一句:“他啊,早些时候不让我多照顾闵钰,自己又不会,现在倒好,闵钰还更熟悉公子了。

有时也不知到底谁是她的亲爹爹。公子,我便先回去了。”

安清自知是有夫之妇,不忍心下了李颜开的面子。

“我那不是担心你太劳累么?”李颜开笑道,“反正公子也答应了要做闵钰的干爹爹,熟悉一点也好。”

“是是,你说的都对。”

安清拢紧衣裳,就要去外面。

“砰”的一声,安清心思最是细腻,看向床尾:“是谁?”

召容面色不改:“应是多狸玩闹着纱帐,无碍。”

“可多狸今夜不是跟着王叔吗?难不成进了贼人。公子小心。”

瞬间警备起来,李颜开抄起桌上的茶杯又被安清按下:“是多狸,就是多狸。我都看见猫尾巴了。”

召容对安清微微一笑。

“那好吧。”

媳妇说的都是对的。

李颜开送了安清一段,回来召容也把闵钰哄的差不多了。高高兴兴道了谢便离开了。

关上房门,召容脸色即刻冷了下来:“你又在闹什么?”

谁知奚庚出来没头没尾问道:

“闵钰不是你生的孩子?”

短短一段话奚庚也能拼凑个七七八八的真相。

只是他还需要确认。

“不是。你现在可以走了。”

召容半夜折腾了许久,眼下困意袭来,也不想和奚庚多加掰扯。

“那,方才那女子,也不是你的夫人,对不对?”

难怪闵钰不在召容屋里,难怪召容未和安清同寝。

召容抿着唇,奚庚问的都是哪和哪。

撞进召容眼里的古怪,奚庚喜上心头,既然召容未曾婚配,那他就是争上一争又怎么样?

召容自顾自熄灭蜡烛,坐在床边:“你可以走了。”

奚庚借着月光,竟是一步一步靠近召容:“我这次回来,确实还有一个原因。”

缓缓低下头,奚庚看着召容阴影里的轮廓:“是因为你。”

徐徐图之只怕召容还是察觉不到他的情意。像那半年时间,召容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

召忆一事带给召容的伤痛,奚庚会想办法都补回来,会加倍对召容好。

“我之所以选择不再欺瞒你,还因为,我想做的是你的心上人。

我可以等你,一直等你。”

“呵。”

原来是早早算好的,枉他那些时日因为自己的心思而难以入眠。

召容心里乱成一团。

奚庚欺骗他的事,两年了,他也渐渐能够理解奚庚所说,但他不能接受。

他的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愫,得知奚庚并非召忆时短暂的庆幸。

如若奚庚一开始没有隐瞒,那他或许会厚待奚庚,二人可能会成为朋友,但或许会止步于此。

可奚庚选择了欺瞒,而这份欺瞒既有奚庚的不舍,也有对自己的考量。可最终奚庚是为了解决隐患而选择剖白。

倘若奚庚没有这层喜欢,那他会一直有个弟弟。

召容无奈一笑,他的弟弟活着还是死了只是取决于奚庚的心思。

而他,永远是被选择的那个。

连同对奚庚产生的情思都让他觉得自己可笑。

“我累了,你走吧。”

奚庚是后来才确认召容的身份,可那时他早以为自己是他的弟弟。

解释却不好解释。

“阿容,”奚庚拥住召容,怎么算他都像话本里的负心汉,“我混蛋,我让你伤心了,你打我出气,好不好?”

奚庚牵起召容的手:“你有气就打我骂我,我都受着,你别自己气自己。我心疼。”

略带薄茧的手轻轻拭去泪水,奚庚半跪在召容身前,将召容的双手万分珍重地捧在手里:“我明确心意算不得很早,很多次我都想和你坦白,但我也怕,后来私心作祟,我……是我自私,是我对不住你。”

奚庚不想再让任何欺骗存于二人之间,将前后因果都告诉召容,召容定会更加生气,但这也好过再次让召容失落。

“阿容,你理理我。我并非是不珍重你。我……你有气对我撒出来,别憋着。”

奚庚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召容听着话语中的小心翼翼,好不无奈。

“倦了。”

召容淡淡抽出了手,拉开被子,躺下,背过身去,一气呵成。

徒留奚庚深吸一口气,召容不理他了。

翌日召容不用去书院,睁眼已经很晚了。

露出的手臂像是被什么压着,召容微微侧眸,那是奚庚抱着他的手臂。

唇角微动,召容想起这人患得患失的模样。

是在意才会既担心这,又忧虑那吧。

不过他才不要就这么轻易原谅奚庚。

王渡敲门进来时瞳孔一震,奚庚正好醒了过来,擡头和王渡对上。

召容收回手,果然是发麻了。

“王叔~”

奚庚规规整整站在床边,迎接王渡的审视。

“王叔,我没事。”

“哎,好,好。”

王渡走了,多狸顺着门隙溜了进来。

乍见到奚庚,多狸躲开他顺着边上小跑跳到床上,随即又滚又动。

“多狸,下去!”

召容故作愤怒,道,“你应当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

“喵?”

这只肥狸只当召容在夸它,使劲往召容身上凑,舔着召容的下巴丶脸庞。

“简直是难以教化。”

召容不知在说谁。

“多狸。”

奚庚好气又好笑,这猫两年不见就忘了真正的主人。

多狸也不理他。

把多狸抱起放到地上,这猫不死心,再度跳上了床,召容无奈,起身穿起了衣裳。

直到出了门召容也没给奚庚一个眼神。

安清看到多出来的奚庚,轻笑一句:“这就是多狸啊。”

旁边李颜开一脸疑惑:

那不是假冒小公子的人吗?公子怎么还允许他跟在身边?

多狸:?

此后日日奚庚都跟着召容,或是装作偶遇,或是特意“拜访”。

召容都未曾给奚庚一个正眼。

王渡等人对此见怪不怪了,之前的怨念也逐渐消散。毕竟奚庚对他们很是上心,将所有责怪都坦然收下,还整日笑颜以对。

王渡还是狠不下心。

最重要的是,奚庚对他家公子真的很好,更甚从前。

吃穿住行都考虑周全。

连小闵钰也喜欢奚庚。

王渡他们更没有理由再反对什么。

这日下起了大雨。

奚庚拿着雨具在书院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召容的影子。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去找召容,倒是先见到召容和一位姑娘同撑一把伞的场景。

牙都要酸完了,奚庚还是硬生生勾起嘴角向召容走过去。

“伞你带回去吧,小心着了雨。”

“那就谢谢先生了。”

另外一人看了眼奚庚的方向,冲召容甜甜一笑。

唯恐召容淋雨,那姑娘走后,奚庚几步上前,将伞撑在召容顶上。

瞧着召容发丝上都落了玉珠,半边衣袖被雨水打湿,暗了一大片,奚庚不由嘟囔:“怎么那么不在意自己。”

召容停住:“别的伞呢?”

“王叔带出去了,”吧?

奚庚心底发虚。

“哦。”

见召容忽然擡手,奚庚立即把伞柄塞召容手里,站在了雨幕里:“你不愿和我撑一把伞也行,但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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