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黑影正是李莲英,“奴才打听到,好几个预备出洋的学生,都无故失踪了。”
同治帝手中的朱笔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晕染开来,形成一滴浓重的墨点,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失踪?查!给朕彻查!”他猛地将朱笔掷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翌日,同治帝召见李鸿章,沉声问道:“李爱卿,朕听闻,预备出洋的学生,有些……不见了?”
李鸿章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躬身答道:“回皇上,臣也略有耳闻。臣这就派人去查。”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让同治帝心中更加起疑。
几天后,李鸿章回报,说是学生们因为水土不服、家中突发变故等原因,不得不放弃出洋。
同治帝冷笑一声,这借口未免太过拙劣。
他派人暗中调查,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原来,是户部尚书为首的守旧派官员在暗中作梗。
他们买通地方官员,设下重重关卡,以各种理由阻拦学生前往天津港的集合地点。
有的学生被扣押在驿站,有的被诬陷莫须有的罪名,有的则被家人强行带回,软禁在家中。
这些学生满怀报国之志,却遭此横祸,心中焦急万分。
张之洞被困在一家偏僻的客栈里,他每日望着窗外,心急如焚。
他知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大清的未来,或许就将永远沉沦在黑暗之中。
他提笔写下一封密信,塞给了店小二,低声道:“务必将此信送到京城,交给……交给李大人。”
御书房内,同治帝看着手中的密信,拳头紧握,指节泛白。
“好一个户部尚书,好一群守旧派!”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李莲英,”
“奴才在。”
“传李鸿章……”
李鸿章匆匆赶到御书房,还未行礼,便被同治帝劈头盖脸地质问:“李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鸿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汗如雨下:“皇上息怒!臣……臣……”他支支吾吾,不敢抬头。
同治帝将手中的密信扔到他面前,“你自已看看!这就是你说的水土不服,家中变故?!”
李鸿章颤抖着拿起密信,看完之后脸色煞白,他明白,皇上已经知道了真相。
他叩首道:“皇上明鉴,此事……此事并非臣所为,而是……”
“够了!”同治帝怒喝一声,“朕不想听你的解释!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这些学生安全送到天津港,否则,你提头来见!”
李鸿章连忙叩头:“臣遵旨!臣一定将功补过!”
同治帝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李鸿章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御书房。
同治帝揉了揉眉心,心中思绪万千。
硬碰硬显然不行,只会打草惊蛇。
他必须另想办法。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渐渐成形。
他唤来李莲英,附耳低语了几句。
李莲英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头称是,悄然退下。
不久,一个消息在京城官场传开:朝廷决定取消此次出洋选拔,所有学生即刻遣返回乡。
这个消息让守旧派官员们欢欣鼓舞,他们以为自已的阴谋得逞了,放松了警惕。
与此同时,同治帝秘密安排人手,将被困的学生们悄悄转移到新的集合地点——天津郊外的一处隐蔽庄园。
在那里,他们将接受更加严格的培训,等待着出洋的时机。
第二天,户部尚书兴冲冲地来到御书房,却发现空无一人。
他心中疑惑,正欲询问侍卫,却见同治帝带着李鸿章从偏殿走了出来。
同治帝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而李鸿章则低着头,脸色苍白,如同霜打的茄子。
户部尚书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连忙上前行礼,却见同治帝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龙椅上坐下。
“臣……臣有事启奏皇上。”户部尚书强作镇定地说道。
“哦?不知爱卿有何事?”同治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听闻,皇上将出洋的学生都遣送回乡了?”户部尚书试探性地问道。
同治帝冷笑一声:“朕做什么,还要向你汇报吗?”
户部尚书脸色一变,壮着胆子说道:“皇上此举,实乃违背祖宗之法,置大清江山社稷于不顾!”
同治帝猛地站起身,怒喝道:“祖宗之法?朕便是祖宗!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清的未来!你口口声声祖宗之法,却暗中阻挠学生出洋,究竟是谁在置大清于不顾?!”
户部尚书被同治帝的气势震慑,一时语塞。
同治帝从案上拿起一本厚厚的册子,扔到户部尚书面前:“看看!这是朕之前颁布的教育改革章程!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要学习西方先进知识,才能使大清富强!你身为朝廷命官,却阳奉阴违,该当何罪?!”
户部尚书颤抖着拿起册子,翻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这才想起,同治帝确实颁布过这样的章程,只是他一直以来都对此不屑一顾,认为不过是儿戏之举。
“臣……臣知罪……”户部尚书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同治帝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对李鸿章说道:“李爱卿,人才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设备的购买了。那些西洋商人,可不好对付啊……”
李鸿章连忙应道:“臣明白,臣一定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
同治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走吧,我们再去会会那些洋人……”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御书房,李鸿章紧随其后。
留下户部尚书一人跪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
夜幕降临,紫禁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同治帝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通商口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赫德……”他低声喃喃道,“朕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