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气氛凝重。
大理寺卿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一串沉香木佛珠,眼神中带着一丝倨傲。
他身着绯色官袍,官帽上的顶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光芒,更显得他面色阴沉。
周围的官员们噤若寒蝉,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
载淳的到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臣等参见皇上。”大理寺卿起身行礼,语气中却听不出多少恭敬,反而带着一丝敷衍。
“诸位爱卿平身。”载淳的声音温和而沉稳,丝毫没有被大理寺卿的态度所影响。
他缓缓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面色傲慢的大理寺卿身上,带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朕听闻,卿家对朕的改革有所疑虑?”载淳开门见山,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理寺卿轻咳一声,将手中的佛珠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这才缓缓开口道:“皇上,臣并非反对改革,只是担心操之过急,会引起朝野动荡,于国不利啊。” 他语气沉重,仿佛真的是在为国为民着想,可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得意,却没能逃过载淳的眼睛。
载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耐心地听完大理寺卿的长篇大论,这才缓缓开口:“卿家的担忧,朕明白……”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侍立的林法学家,“林爱卿,你来说说……”
林法学家应声而出,从袖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并附有各国印玺和图样。
“臣早已将各国司法改革的成果整理成册,请皇上过目。”他双手捧着文书,恭敬地递给载淳。
载淳接过文书,随意翻看了几页,上面详细记录了各国改革前后的律法对比、社会治安数据变化、经济发展状况等等,数据翔实,一目了然。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文书递给大理寺卿,“卿家不妨看看,这可是林爱卿费尽心力整理出来的。”
大理寺卿接过文书,起初还带着不屑一顾的神情,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然而,随着他越看越深入,他的脸色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他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神中的傲慢也逐渐被一丝惊讶所取代。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翻阅的速度,手指在纸张上轻轻摩挲,口中喃喃自语:“竟…竟然如此…”
周围的官员们也注意到了大理寺卿的变化,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看来皇上这招棋走对了啊。”一位官员低声说道。
“是啊,这林法学家果然是个人才,竟然能收集到如此详尽的数据。”另一位官员附和道。
夜已深,载淳批阅奏折至深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 富察氏端着一杯热茶,款款而来。
她眼中的爱意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温柔而深邃,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的冰冷。
载淳抬起头,看到富察氏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
他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入心田,驱散了身上的疲惫。
“皇后也早些休息吧。” 载淳柔声说道,眼中满是感动。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看到这一幕,眼中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富察氏轻轻地为载淳披上一件外袍,“皇上,臣妾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衣物。” 她的声音轻柔如水,如同春风拂过柳梢,带着无限的柔情。
“更深夜静,这大理寺卿,怕是还没睡吧……”载淳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低声说道。
大理寺卿府内,灯火通明。
大理寺卿来回踱步,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
“岂有此理!这皇帝小儿,竟敢如此轻视本官!”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翌日早朝,气氛异常紧张。
几个官员走出队列,气势汹汹,如同恶犬扑食。
“皇上!臣以为,此次改革操之过急,恐生变故啊!”为首的官员声如洪钟,在大殿中回荡,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身后的官员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朝堂上充斥着反对的声音,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载淳端坐在龙椅上,面色平静如水,眼神深邃,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静静地听着这些官员的慷慨陈词,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淡然自若的模样,更激怒了那些官员。
“皇上!臣以为,改革之事,应从长计议,切不可一意孤行啊!”另一位官员上前一步,语气更加激烈。
他唾沫横飞,慷慨激昂,仿佛真的是在为国为民着想。
然而,他眼中的那一丝得意和狡黠,却没能逃过载淳的眼睛。
站在一旁的林法学家,看着载淳沉稳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信任。
他知道,皇上一定有应对之策。
“诸位爱卿所言,朕已知晓。”载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瞬间压制住了朝堂上的喧嚣。
他目光如炬,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那些发难的官员身上。
“改革之事,朕并非一意孤行,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尔等所言,皆是杞人忧天!”
“大胆!你竟敢污蔑我等!”一位官员勃然大怒,指着载淳,手指颤抖。
“皇上,此人目无君上,理应治罪!”载淳冷笑一声,“污蔑?朕何曾污蔑尔等?尔等所言,皆是空谈,可有实据?”他语气犀利,如同利剑一般,直刺那些官员的心脏。
官员们哑口无言,面面相觑,脸色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柿子。
他们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原本的气势也荡然无存,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其他官员见状,纷纷对载淳投以钦佩的目光。
“林爱卿,将你昨日呈给朕的文书,念给他们听听。”载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林法学家应声而出,展开文书,开始朗读起来……
载淳的目光落在那些官员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宣……”载淳刚要开口,却被内侍的一声通报打断。
“报!山东济南府刘县令抵京,求见皇上!”内侍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官员们,此刻更加慌乱,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载淳。
林法学家朗读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文书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大理寺卿的脸色更是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的佛珠被他攥得咯咯作响。
随着林法学家逐条念出各国法制改革的成功案例,大理寺的官员们开始窃窃私语,一些年轻的官员率先站了出来,躬身说道:“皇上圣明,臣等愿为改革效力!”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一道道清泉,流淌在凝滞的空气中,带来了一丝希望。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官员站到了支持改革的一侧,他们的脸上带着坚毅和决绝,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
大理寺卿原本的同盟军,此刻也纷纷倒戈,只剩下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如同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孤舟。
载淳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环视众人,缓缓说道:“诸位爱卿的明智之举,朕深感欣慰。”他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温暖,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富察氏站在一旁,看着载淳意气风发的模样,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内侍的通报却打破了这短暂的轻松氛围。
载淳听到“刘县令”三个字,眉头微微皱起,富察氏也察觉到了载淳的变化,她关切地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载淳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宫墙,眼神深邃而凝重。
他低声说道:“山东……济南府……”
富察氏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隐隐感到,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到来。
她走到载淳身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皇上……”
载淳反握住富察氏的手,掌心传来一阵温热,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转身对身边的内侍说道:“摆驾,去……” 他顿了顿,“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