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二二突然发现，以前对郑港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大姐变了。
变得开始黏人，腻腻歪歪的。
甚至有俩月没偷偷出门。
这天吃饭，二二把正在学吃饭的四四喂好后，交给李嫂，才拿起筷子。
她都喂完两个妹妹，轮到自己吃饭，她大姐还在跟郑港生说悄悄话，饭菜都没怎么动。
二二看一眼，还没吃就觉得饱了。
她认真思索一会，问了句。
“大姐，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才没有。”一一否认。
二二假笑两下。
瞅瞅你俩桌子底下那块焊在一块儿的手，还装！
这天起，二二就对恋爱没个好印象。
因为耽误她吃饭。
恋爱的大姐还老爱把三四丢给她。
二二没时间学习了，她不满现状，看了眼搞破坏的三三，决定学手大姐。
她教三三带四四。
事实证明，三三不是她，给她带比二二自己带还要心累！
身边围着八个保姆都没用！
这让二二越发嫌弃恋爱，耽误事！
这点上她有点佩服妈妈，工作还不耽误恋爱。
是的，她妈妈又恋爱了。
新对象是个很温柔的叔叔，经常会给她们带礼物。
对二二来说，礼不礼物无所谓，关键每次叔叔来，会帮忙照顾最小的四四。
妈妈决定和叔叔在一起时，提起另一件事情。
他们要举家搬去帝都定居。
别的都好说，为难的只有一个大姐。
大姐十八岁那年和妈妈开诚布公，就和郑港生举办了订婚宴，俩人光明正大后，更是黏腻。
郑港生早早就进公司被培养，举家搬迁里没有他，他要留守羊城。
他想要大姐留下，妈妈却不放心。
二二知道妈妈不放心什么，不就是怕大姐做坏事。
恋爱有什么好？
定居帝都后，二二时常看到大姐煲电话粥，隔段时间就会收到未来姐夫送的礼物。
偶尔是花，大多时候都是娃娃，玩偶。
二二每次帮忙拆礼物，看到这些东西，就很奇怪。
“大姐，姐夫还以为你喜欢这些毛绒东西啊，你就没告诉他你喜欢什么。”
“那不行，我在他心里可是柔弱的，我得给他创造一个保护我的机会，你小屁孩不懂。”
“呵。”
保护？
二二觉得姐夫就是个笨蛋。
自小就爱蹦极丶跑酷的大姐，哪里需要别人保护。
反正她不说，就看姐夫什么时候能发现。
二二对帝都适应的很快，来了新环境，嫌少再有人念叨她妈妈克夫，说她妈妈寡妇，二二也认识到了新朋友。
班里人都很好相处，只一个，坐在最后排的那个。
每天都像是从冰柜里走出来的一样，板着一张脸，问话只会回答恩，对，不，没有。
然而同一天，二二在夜店见到了同样的一张脸，浑身意气，满目星光。
遇见是个意外。
心跳加速的那一刻，二二忽然有点明白大姐和姐夫的腻歪。
把人换成她和台上这个人，她可以，十分可以！
隔天学校再见，二二清晰认识到反差。
二二从小就知道，喜欢要去争取。
老话诚不欺她，女追男隔层纱。
确定关系后，是二二觉得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她甚至有想到未来，把对方规划到未来中。
美好中总是会夹杂着意外，对方的小表妹就很讨人嫌，经常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最多的一句：“初恋都没有好结果。”
二二尝尝嗤之以鼻，大姐婚礼那天，她坐在台下，已经在偷偷想未来婚礼的模样。
兴许假话说多了，慢慢就会成真。
俩人确实没有好结果，甚至还一团乱。
二二开始让自己忙起来，只是这人好像走哪儿都能遇见。
他上了节目，满大街都是他唱的歌。
如第一面在夜店见到般，积极向上，引人热血菲特。
二二摸摸胸口，唯一不同，是心跳很正常。
那天，二二就站在音像店的玻璃墙外，手捂在胸口，望着墙壁上贴着的海报。
“同学，要进来看看吗？都是昨天节目上最新的单曲。”
海报后头，露出另一张脸。
在明赫那精致的面容对比下，显得平凡普通。
二二摇摇头，放下手转身离开。
正经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严博经常会问二二，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
二二想起的，总是那个炎热暑假，在促销卖场喂她水，帮着扇风的少年。
音像店的一面，她扭头就忘记了。
每每这个时候，严博就会偷笑。
“我占便宜了，其实当时好多人都想上前献殷勤，我打败好多人才争取到的机会。”
炎热的盛夏，蝉鸣声嘶力竭。
四四方方的褐色天棚撑起来，勉强给人留下一片阴影地。
二二昏昏沈沈睁开眼，瞧见一张关心的面容，眼底带着急切，看到她清醒后，惊喜不言而喻。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
传单折叠成的简单纸扇在呼呼扇着，大热天扇出来的风也是热乎乎的。
但空气流通，会让人舒服一些。
“谢谢，我没事。”
二二坐起身，一时之间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她撑着胳膊要坐起来，被拦住。
“你刚刚中暑了，现在才缓归来，最好坐着休息一会，你记得家里人的号码吗？我帮你打电话通知家里人，接你回家休息吧，今天温度有三十八度，你继续留下来身体可能吃不消。”
“不用。”
“你别不顾身体，钱什么时候都能再赚。”
二二失笑，这是把她当兼职了？
她想说什么，可室外确实闷得厉害，环顾四周，每个人都满头大汗，面色潮红。
这样可不行。
二二沈默两秒。
严博误会了，“秦多多同学，你如果你不说，我要打电话会学校找你导员了。”
二二一楞，收回神，“你认识我？”
严博脸腾一下红了，好在天热，不太明显。
他紧张地说：“我也是人大的学生，在学校见过你。”
二二恍然，“同学好。”
“我叫严博。”
“严同学，我不想惊动家里和学校。”
“你这女孩怎么这么犟。”
二二眨眨眼，她这是被训了？
严博反应过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刚刚在太阳底下突然晕倒，吓坏了好多人。”
二二轻笑，“我没有不爱惜自己，只是怕家里人担心，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扶我一把，送去对面。”
她指了指广场对面的咖啡馆。
“那里有冷气。”
严博回头看一眼，转身蹲下，“我背你过去吧。”
“这……”
“就当为刚刚说错话致歉，你不同意，就是还没原谅我，还是说你更愿意我抱着？”严博伸出双手。
赶鸭子上架，二二还是第一次。
不过浑身确实没力气，纠结两秒，还是伸出手攀在对方肩膀上。
“我可能比较重。”
严博壮着胆子，抓住二二的手腕，等后背覆上柔软的人，他僵硬地手攥成拳头，勾住对方的腿弯，轻而易举站起身，调整了一下姿势。
出天棚前，还借了同样是同样来兼职的女同学一把小阳伞丶
“这个你撑着，还有力气拿吗？”严博把伞向后递出去。
紧跟着耳边就听到一阵轻笑，距离太紧，耳朵都能感觉到呼在上头的热气，严博浑身立马像是着火似的，身体紧绷得厉害。
二二说：“能拿，其实就几步路。”
广场和咖啡馆，只隔一条两米宽的道路。
严博装听不见，稳中加速，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把人送到咖啡厅。
一门之隔，天堂地狱。
咖啡馆里开着空调，从外面一进来冷得让人忍不住打摆子。
严博有点担心，一冷一热更容易生病吧。
走到落地窗角落的位置，他把人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接过小阳伞收起来，观察二二的情况。
这时，服务员拿着菜单上前。
“您好，我们进店是需要消费的。”
严博主动接过菜单，“有什么适合中暑人的热饮，不要那些奶茶之类的，不解渴。”
服务员见不是蹭空调，确定要消费，笑容又加深不少。
“有的，我们店里有古法熬制的酸梅汤，不加冰是常温的，适合夏天解暑。”
严博听常温，也行。
要了一杯酸梅汤，额外还要了一份甜点和果盘。
“最后再来一杯温水，谢谢。”
二二全程没出声，靠坐在位置上，就观察着严博安排。
等服务员走了，她才问出声。
“我已经中暑了，还帮我点热饮？”
“就因为中暑，才不能直接喝凉的，中医里讲究平衡，乍暖乍寒都不好。”
“哦，你家里有人是医生？”
严博点点头，“我奶奶是，所以跟他学了一些养生习惯。”
这时，温水上来。
二二趁机掏出手机，给公司打了电话。
“现场太热，从附近超市借台冰柜来，放些冷饮和冰棒。”
“为什么风扇也没有？我们是在室外，这种情况哪里有客人会留下。”
“想办法调整，拿不到室内活动场地，是不是以后室外促销就不做了。”
二二又叮嘱几句，等挂断后，再看眼前，东西已经上齐。
褐色的酸梅汤里飘着两片柠檬，粉色习惯打个卷卡在杯子上。
再擡头，对上对面少年错愕的目光。
二二觉得奇怪，“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不是来做兼职的？”
拿着手机，吩咐着事情。
严博突然醒悟，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呆呆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傻。
二二失笑，“我当然和你一样，是来做兼职的。”
本职，学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