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最后是挑染的。
黑发中夹杂着金色，三三发现，就像是牧野以前说的那样，金色是真能衬托出他的帅气。
“哎呀，后悔了，这么出去别人跟我抢老公可怎么办。”
牧野笑着拿住她的手，圈在自己腰上。
“你给我拴住，我不留跑不掉了。”
“你还真想跑啊。”
正说着，外面走进来个大波浪，视线在店里一扫，最后目光落在浪儿身上，直接小碎步挪过去，伸手抱住。
三三临走时，看到这还有点诧异。
“这是又换了？”
美小丽死那年，浪儿觉得迪斯科是个伤心地，拿之前积攒的一点点钱，在外头租个店面，开了家美容美发店。
托牧野的福，他当时三天就要弄一遍头发，导致身边即便没正经学，也都会点。
也是他有运气，认识的人多，来捧场的也多。
小店一点点扩大，有了今天的规模。
还是三三一次意外进店，见到浪儿，对方才和牧野重新恢覆了联系。
那只有，三三偶尔来一次，都能看到浪儿身边有不同的女人。
牧野不是很想讨论别的人。
“可能还没定性。”
“啧啧，我当初还以为他多喜欢呢。”又吵又闹的。
三三忽然好奇，“他现在还去看美小丽吗？”
“不清楚，倒是固定去鉴于探望娜娜。”
三三无语，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么个人，倒是发散思绪，看向牧野。
“要是我……”
“宝儿，可不兴乱说，你再吓到孩子。”
三三想想，确实不该说，这种话题简直像是咒自己一样。
“那我们回家吧，回我们自己家，不然我怕李嫂再追着我不准吃这个，不准吃那个。”
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
“那你有听话吗？”
三三摸摸鼻子，拒绝回答。
她晃着牧野的胳膊撒娇，想要错开这个话题。
也是这天开始，三三突然反应强烈。
前头康哥姐姐怀孕，甚至包括王华怀四四的时候，都没三三现在反应大。
吃是一点都吃不下去，酸水直往外吐。
最后身体营养扛不住，都去医院挂营养液了。
正常，孕反都在头三四个月里，三三不一样，从进入三个月开始，一直怀孕到七月，孕反一直严重，各种方法都试过，就是不行。
最后就只能想个办法，吃下去晚点吐，能让身体吸收一点就是一点。
医生也清醒，幸好三三身体吸收好，配合这营养液，勉强维持了胎儿发育。
这就导致，人家怀孕七个月肚子已经不小，到三三这，和人家怀孕五个月的没什么差别。
牧野也跟着一起熬，公司都许久不去了，开年新学习的课更是能给就给。
有一天晚上，牧野半夜听到有人在偷偷哭。
打开床头灯，就摸到三三满脸眼泪。
“宝儿，哪儿不舒服？”
“老公，我想妈妈。”
胎儿折腾三三这几个月，三三脑海里头想到最多的，是当年陪着妈妈和五爸在放映室里，看到的生产录像。
当时看的时候，感叹生命伟大，妈妈不容易。
但也是感叹，她没太多的共情。
如今自己怀上，三三甚至都会在想，肚子里这个小家夥没准是来找她妈妈妈报恩的，因为她忽略了妈妈，才来这么折腾她。
越想越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就这么哭起来。
牧野听着心疼，“等天亮我们就过去，妈这会肯定也在休息呢，我们赶早一点，去陪她吃早饭，你不是觉得巷子里哪家的火烧很好吃，我们给妈带一份去尝尝。”
“好。”
“那赶紧睡，小心明天起不来。”
三三抽噎两下，被牧野大手轻轻拍着，加上又苦累了，很快就呼吸平缓地睡着了。
牧野就着灯光望着三三又尖了的下巴，抱着她心底做了个决定。
小心地从床边摸到手机，给丈母娘去个信息，提前说一声。
隔天，牧野五点钟就醒了，坐在床边抱起三三小声把人叫醒。
虽然这会起床气会难受，可晚点要知道没叫那得气一天。
果然，一听要回家，三三强撑着眼皮打架，洗漱完慢吞吞地上车。
她不忘把脸凑过来，“看看，我眼睛肿得厉害吗？去妈那不会被发现吧。”
“我看看。”
牧野认真打量，低头亲在眼睑上。
“我宝儿可漂亮了，不化妆也好看。”
当初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儿，已经好几个月没化妆，一方面为孩子，一方面也确实没劲儿折腾。
车子缓缓停在大门口，牧野抱着人下车。
“晕不晕？”
“好多了，前头这是大姐的车？大姐回来了。”
三三精神一振，笑着走进去。
牧野赶紧护着，“慢点慢点。”
踏入客厅，三三简直以为眼花了，今天人特别的全。
“妈妈，大姐，二姐。”
一一被吓到了，“怎么瘦成这样！还是吃不下吗？”
二二点头，“我和妈各种法子都想了，她就是吃不下去，那嗓子都快吐坏了，现在也不敢让她强吃。”
一一迁怒到牧野身上，她不讲理地认为妹妹会受这罪，都是因为牧野。
关知家多懂老婆，当场起身，“你们说话，我们几个连襟去歪头抽根烟。”
“少抽点，三三现在闻不得烟味。”
“知道了，马上就回来。”
关知家一只手勾着牧野，一只手拽着严博。
花厅里坐着，到没真抽烟。
严博这看看，那看看，他试探性掏出烟盒子。
“姐夫，妹夫，要吗？”
关知家摇头，“一一闻不惯，又怀上了。”
牧野拒绝，正要说他老婆怀孕不碰，被关知家这么一句给堵住。
“你……妈知道吗？”
牧野难得抽空幸灾乐祸一下，“大姐这算高龄产妇了吧，今年三十几了？”
“十八，我老婆十八。”
“……幼稚。”
严博干笑，连襟不好干啊。
他笑着说：“姐夫这是打算要个女孩？”
关知家上头，已经生了俩儿子。
大的叫王闫执安，小的叫王关道明。
他家到现在就一个，前头姐夫家打得好样，家里儿子取名叫王严善渊，乍一听倒是和老大家的大小子更像兄弟。
家里头他妈倒是催着要二胎。
严博倒是觉得一个就够了。
而三三四个月筛查时，医生说了性别，这一胎也是个男孩。
亲戚家都说，王家基因好，保男。
王家就很郁闷，他们想要女娃，故此才有严博这么疑问。
关知家也不否认，点点头，确实如此。
牧野见来人聊上了，也不再挑选合适的机会，直接问。
“大哥，我听说你之前跟堂婶那边咨询过结扎事宜，都要准备什么？”
关知家盯着牧野，难得动用许久都不曾使用过的脑内传话。
自打明赫退出聊天，他们再聚会时，就尽量避开私下说话。
后来发现严博没这情况，加上天南海北，还要王华配合，就慢慢搁置下来。
这会，来人面对面，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关知家觉得牧野是变相损她。
牧野觉得大姐夫真小气，共享个资料怎么了。
难道还要让他去找堂婶要一遍？
俩人就这么看着，严博打了个响指。
“回神了，你们眼睛是会说话？”
关知家请合格，牧野也扭头。
严博只能当和事佬，“牧野，你问这个，是要去做手术？”
“恩，你们应该也听说了，三三这一胎怀得太困难，医生说极大可能跟体质有关系。”
关知家听出认真，收敛了气势。
“你真要去做？”
“恩。”
“那就一起吧，我都准备好了，给你搭个顺风车。”
关知家也特别生气。
他真的有做防护措施！可次次都还能中标，可见预防手段的漏洞太大，不如干脆直接从源头上解决掉问题。
关知家最后又问一遍。
“你确定要去？”
“恩，我想安排在三三月子里做，我和她一起坐月子。”
关知家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好像还挺好，可他老婆才怀上，等月子……
“行吧，那我这次手术机会给你，你安排好时间，提前告诉我。”
关知家想到什么，扭头看严博。
“你要不要一起？”
严博干笑两声。
这是什么好事吗？还组团一起。
“这是件大事情，我做之前肯定是要和二二商量的，我不能自己擅自做决定。”
严博说这话，也是给俩连襟提醒。
你们在这说得欢快，跟老婆报备没。
关知家和牧野相互看一眼。
严博瞧见了。
行吧，一看就知道没有。
说来也神奇，就在牧野打算提前和三三说一声的时候，三三的孕反一下好了。
能吃能喝，再也没吐过。
这就让牧野改变追，之前等月子，是想要在三三生产前能好好照顾她，如今没孕反，他完全可以提前做好手术，月子空出来照顾他宝。
于是，牧野给了三三两个选择，刻意把她能选择的范围不断缩小，再缩小。
三三乍一听，还有点被吓到。
“会不会有影响啊。”
“不会，大姐夫前后考察了一个多月。”
三安愤愤不平，“他确实要考虑，妈妈知道大姐又怀上，气惨了。”
“所以我提前手术，绝对不让再受这罪。”
三三想，她也担心以后生活不痛快，顾头顾尾的。
“月子吧，我想你陪我一起。”
牧野依她，两人就此开始做准备。
八月，三三肚子比之前大了一倍，可即便如此，和正常的比还是小一圈。
生产那天，兴许是苦都在孕反的时候吃过，三三生的特别顺利。
小小的娃儿红彤彤的，嗓音嘹亮。
牧野把人三三送回病房，转身就进入手术室。
三三醒来时，扭头就看到隔壁病床上躺着的病友，咧嘴给了个灿烂的笑容。
有人陪着坐月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心理平衡。
因为牧野和她一样臭着，俩人谁也别嫌弃谁。
也是坐月子的时候，三三就为地打开一些视频观看，发现她之前随手成立的俱乐部，在这一年的夏季赛中成了最大黑马，拿下冠军，得到了世界赛事的比赛门票。
王华惊讶，“这几个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了，我之前想被带飞的愿望都还没实现呢。”
颇有点本末倒置。
然而等出月子时，三三收到了牧野的一份新礼物。
“什么？手机啊，送我的最新款吗。”
打来一看，就是她的手机啊。
“你这是干什么？”
“这个，是送给你的礼物。”
手机屏幕上，一个小小的图标，类似视频网站，点开口，三三发现就是个视频网站，另类的视频网站。
全部主题只围绕着游戏来。
是成立俱乐部之前，三三提出的设想，牧野把它给实现了。
“还有公司，我用你的名义成立了一家公司，俱乐部和网站都归到公司旗下，以后我宝儿就不用再去费心找工作，想玩游戏直接在自己办公室里玩儿。”
三三很激动，“你这是奔着把我养废了去的呀。”
“恩，最好离了我就不行。”
三三听到这话，笑容又加深几分。
“我该感谢于小慧。”
三三看出牧野眼底的迷茫，笑着说：“当初我要不是为了去找她，我们才不会遇见，现在想想，你那会就是个小流氓。”
“不对。”牧野摇头，否认掉这件事情。
“哪儿不对了，别说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我们都不认识，得有线可牵才好。”
“我其实在那之前见过你。”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牧野胳膊撑在沙发上说：“那时候，你好像是偷偷跟着二二跑去迪斯科玩儿，最后被发现，拎着帽子被赶出去的。”
三三恍惚间，记忆里有那么回事。
“那会就觉得这姑娘真漂亮，和我特别有夫妻相，可惜二姐速度太迅速，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人了。”
“人海茫茫，你还指望靠着这一面找到我。”
“为什么不能。”
牧野反问的同时，解释道，“我还记得，二姐那天是去看明赫表演的，俩人认识，明赫在迪斯科兼职，我顺着他往下查到二姐身上，再由着二姐身边找到你。”
牧野顿一下。
“其实，那天正好是我得到消息，知道你去了那儿。”
你以为的意外相遇，不过是他费尽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