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宇文承渊大踏步来到宇文瑶面前,抡圆了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抽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霎时间,宇文瑶原本白皙的小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猩红的巴掌印!
“逆子!”
“对待恩人,你焉敢如此?”
父亲的厉声呵斥,以及那一记响亮的耳光,都让宇文瑶大为震惊。
“爹,你因为林铮打我?”
宇文承渊冷喝一声:“住口!”
紧跟着,他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抱拳,对着林铮深深一礼。
“林贤侄,是我教子无方,我向你道歉了。”
堂堂的户部尚书,竟当众对林铮折腰,这一幕看呆了院外围观的百姓。
啧。
林铮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更是默默感叹宇文承渊若是进了演艺圈儿,肯定是当之无愧的老戏骨!
也就是大晋王朝不流行直播,否则宇文承渊哪怕是不当官儿,靠着卖酒都能狠赚一笔。
“你瞧瞧人家户部尚书这气度,这涵养,当真是天下为官者的典范啊!”
“谁说不是啊,户部尚书是什么官儿,那可是朝廷的正二品大员,竟能当众道歉,这人品没得说啊!”
“行了行了,咱也别在这儿聚集了,人家大官儿都道歉了,你还能苛责人家什么?”
“官小姐都有些脾气,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人家当爹都替她道歉了,这事儿我看也就到此为止了。”
“对对对,散了吧,散了吧。”
果不其然,宇文承渊这番惺惺作态,瞬间将百姓的风评拉回来不说,还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
眼看着年关将近,又要到了朝廷派专员品评官员的时候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宇文承渊这么做,无疑是在为他积攒名望!
“尚书大人太客气了。”
林铮放开宇文瑶,伸出双手向上虚托:“说到底,宇文大小姐也是年轻气盛。”
“您刚才的那一记耳光,她应该会长记性了。”
人家都已经把姿态放低。
若是林铮还揪着不放,反倒显得他不大气。
对林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反而没有什么好处。
“瑶儿,还愣着干什么,道歉!”
宇文承渊也顺势起身,扭头对着女儿严厉呵斥。
看着女儿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可偏偏林铮这个臭小子,当着那么多贱民的面儿,把宇文家架在火上烤。
若是不打瑶儿这一巴掌,宇文家可就要名声扫地了!
事情若是真传到陛下耳中,也没宇文家的好果子吃。
心念及此,宇文承渊眼角的余光,也朝着林铮的方向偷瞄过去。
林铮此子,手段隐蔽歹毒。
若今夜之事,让自己查到与他有关,新仇旧恨必定一起清算!
被打了一巴掌,宇文瑶果然老实了不少,对着林铮语气生硬道:“多谢你救命之恩!”
林铮却满脸笑意地摆摆手:“宇文大小姐不必客气。”
“我呢,也只是做了秦世子想做的事情。”
“还请秦世子与宇文大小姐,不会记恨我搅了你们二人的好事呢。”
他故作大度的同时,还不忘拉着秦诚一起,继续把水搅浑。
“你!”
“小人得志!”
林铮笑得越是灿烂,宇文瑶心里的怒火就越盛。
可偏偏这一次,还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就算是被打掉了牙,也只能硬生生地吞到肚子里。
一旁的秦诚也是怒目而视,可人家户部尚书都当众道歉了,他又能多说什么?
只是心中对林铮的恨意,又多了几分罢了。
“好了好了。”
宇文承渊瞪了女儿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林铮身上:“老夫记得林贤侄刚刚说过,你是顺路回家。”
“既如此,老夫送你一程如何?”
林铮闻言,暗暗冷笑。
宇文这条老狐狸,看似送他回家,实则就是变相拘押他,来验证自己说话的真伪性。
若发现有假,林铮甚至不怀疑,宇文承渊会当街杀了他!
“好啊。”
“既然宇文大人如此热情,晚辈也就不推辞了。”
“站了半天,我还真有点儿累了。”
“就算宇文大人不说,晚辈我都要腆着脸蹭车呢。”
林铮的坦然,让宇文承渊表情一滞,难不成今夜之事,当真是个巧合?
上了马车,车厢内点着暖炉,即使林铮穿着单衣,也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三年未见,贤侄一向可好?”
瞥见林铮身上的伤疤,宇文承渊神色一凛,脑海中没有来得,浮现出燕王、虎卫这些字眼。
“宇文大人,您瞧我这一身的伤疤,能好到哪儿去?”
林铮嗤笑一声,知道这是宇文老狐狸在试探自己,便随口敷衍道:“三年来,日复一日地做披甲人的奴隶。”
“也就是老天爷抬爱,又遇上当今陛下宅心仁厚,登基后大赦天下,我这才捡了条命回来。”
他的话音落下,车厢内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林铮抬头,正迎上宇文承渊那双深邃的眼睛。
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猜忌的目光。
“宇文大人这样看我做什么?”
“也对,燕王谋反,震动天下。”
“也就是豹、鹰两卫反应迅速,这才提前诛灭叛贼。”
“可从北边儿回来的人,都会被人怀疑。”
林铮撇撇嘴,他看似说得轻松,可心情却无比沉重。
燕王谋反。
他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每每提及此事,就像是有人用刀,狠狠地剜他的心头肉。
“呵,贤侄说笑了。”
宇文承渊的眸光,渐渐变得温和起来:“燕王已死,虎卫伏诛,日子久了,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过去了?
林铮的心头,划过一抹难以言明的愤怒。
怎么可能过得去!
虎卫的兄弟没日没夜地保家卫国,舍身忘死,他们的冤魂还留在边疆,遥望着京城,等待着沉冤昭雪的那一天呢!
谁都能过去。
但!
林铮,过不去!
“宇文大人说的是。”
心里这么想着,林铮仍旧挤出一丝笑意,随口附和着。
也正因他表现得格外平淡,这才打消了宇文承渊心中,对他身份的怀疑。
紧跟着,林铮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间发问:“宇文大人,我一路南下返回京城,见张贴的告示上写着燕王的几宗罪。”
“其中有一条,是燕王贪墨军饷,且吃空饷。”
“可我在边军为奴的这三年,听闻燕王两袖清风,为人相当慷慨。”
“我就是很好奇,不知道是哪一位大人,参奏燕王贪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