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嫌弃?
林秋雨冷笑一声,骂道:“有的吃就不错了。”
此后数次,他每次都在快死的时候都被林秋雨救了。
最后一次,林秋雨怒气冲冲地抓起他的衣领,破口大骂:“大哥,你恩将仇报也要有个限度,我第一次见你还是医院里的医生,为了你已经沦落到在市场经济的浪潮里个体飘摇了,就这,你还不放过我,你死在我诊所门口是怎么回事啊?!”
“我是儿科大夫,不是急诊室的,你每次这样摆在我门口,会吓到小朋友的!”
廖景春又一次被她隔绝于雨幕中,笑了笑,张张嘴不知道说了什么。
林秋雨让他大声点,他没有遵照她的意思,反而伸手抱住了林秋雨,在她耳边轻声说:“雨停了。”
雨哪里停了?
林秋雨抬起头,却见雾雨蒙蒙,而廖景春将她抱在怀里,笑容温柔,空无一物的眼睛终于装下了一个人。
无亲无故,冷心冷肺,飘摇伶仃的廖景春终于属于某个人,他停下了永不休止的问道,他想天道也算安排了点不错的东西。
廖景春这个神算子,算命比林秋雨诊断准多了,坐在堂前,比她受欢迎多了,她好好一个大夫,虽说不上妙手回春,可至少不是个庸医,但遇上廖景春,她彻底沦落成个开药的了。
她记得她一开始是医院里蛮有名气的大夫来着。
哎,倒霉啊倒霉。
廖景春转过身,笑着问她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却手贱地把他丸子头都拆了,拆完对着廖景春无奈的表情,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手,廖景春的手上忽然显出一个奇妙的咒文。
“结契了。”她昂了昂头,威风极了。
?
林秋雨骄傲地跟他说:“我是个封印师,这世上任何东西都可以封印。”
她指着身前怔然的廖景春,告诉他:“包括你。”
“这是封印术的一种,落到你身上,我永远都可以找到你。”
“廖景春,你现在是我的丈夫。”
她朝着廖景春笑,笑容明媚,像雨过之后的太阳。
“好了,”她嚣张地叉起腰,问他,“你有什么异议吗?”
廖景春翻了翻手,笑问:“可以有吗?”
“有也驳回。”
林秋雨活得非常随意,家里摆满了各种漫画书,垒成高山,自从开了诊所,没人催着她上班,她活得就更懒散了,窝在漫画砌成的高山里面,直到廖景春揭开山顶的盖子,问她:“你在干嘛?”
林秋雨拍了拍漫画,从里面爬出来,然后被廖景春一把抱起来,她吓了一大跳,脚不沾地,悬空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让廖景春赶紧把她放下来,廖景春闻言,思考了一会儿,奇道:“竟然恐高啊。”
而且这么点高度都恐。
“谁谁谁谁恐高了,我跟你说,我我我我我我无所不能,”她拿漫画书把自个人儿的脸盖住,遮住不自在的表情,整个人蜷成一团,“你你你最好放我下来。”
“我、我可不是因为害怕才恐吓你。”
其实不用强调,强调了他反而更明白。
廖景春“哦”了一声,把她轻轻放到地上,拿走她盖在脸上的漫画书,亲了亲她的眼睛,嘲笑她:“秋雨,你不用这么好强的。”
林秋雨红了脸,一言不发。
廖景春难得看她这个向来没脸皮的红了脸,看了她许久,看得她更不自在了,却听廖景春说:“秋雨,我算不到你。”
“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一切,我半点粘不了。”
林秋雨看着这个向来从容笃定地家伙竟然表现出了忐忑,自己的窘迫散了不少,坚定地告诉他:“你可以沾染。”
她伸出手,抱住了廖景春,坚定地说:“我允许了。”
她说完,就开始叙述她的过往,她出身苍琅林氏,但是因为妹妹的事和家里闹崩了,出走林家,然后独自长大,成为了一个不靠谱的医生。
“廖景春,”她说,“我找了妹妹好久,结果父母为了劝我回家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说漏了嘴,是他们把妹妹交给了本宗。”
“那么小一个孩子,还没学会说话,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交给了陌生人,然后关在高高的阁楼,为的只是所谓的家族昌盛,”她颤抖地抓住廖景春的手,“他们真的是人吗?”
廖景春眼眸暗了暗,说:“秋雨,人都是狭隘的,遵循天命的是大多数。”
“踩在自己的孩子繁荣昌盛是狗屁的天命。”
廖景春闻此言,哈哈大笑,点点头,他笑容满面认可了林秋雨的话。
林秋雨牵着廖景春的手,认真地跟廖景春说:“我有家人,但他们不好,所以我放弃他们,现在我没有家人了。”
“我也没有家人。”
廖景春唯一的亲人已经被悲剧的轮回折磨的死掉了。
“好,”林秋雨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告诉他,“但我们可以创造新的家人。”
“廖景春,”她笑眼弯弯,将自己藏了许久的喜悦分享给廖景春,“你要当爸爸了。”
廖景春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开心,他只是瞪大眼睛,低头看着林秋雨的肚子,低声说:“孩子只会蚕食母亲的性命,在未降临之前,是母亲隐瞒天道藏着的寄生物。”
他不想要林秋雨冒险去生一个存在变数的小东西。
他放下了众生,眼里除了林秋雨便再无其他。
林秋雨的笑脸忽然凝住了。
林秋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和廖景春一起去了姑苏的寒山寺。
她说想要为肚子里尚未降临的孩子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