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母女两个是睡在一起的,范云桥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猜测,开始嘀嘀咕咕的跟窦棉说小话,这一次,向来会厉声反驳的窦棉沉默了。
第228章 弱精症
“阿娘,你当真不想知道吗?”
见窦棉沉默,范云桥立刻加了把火。
“想想我们没去做工的时候,家里是怎么说你的?”
她以前说的好听是懵懂不知事,说难听就是又蠢又无知,人家骂到头上都不知道是在骂自己,直到她学了文化,才知道那些话有多难听。
怎么骂的?
“……不下蛋的鸡……”
“……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这么个媳妇……”
“……遭瘟的狐狸精……”,
“……生了个不中用的赔钱货……”
那些明明已经模糊了的声音一下便放大了许多倍,以为忘却的记忆清清楚楚的展现在眼前,窦棉下意识的抱住脑袋,牙齿狠狠的咬住了下唇。
“……娘,娘……”
一道小小声的气音唤回了窦棉的意识,她睁开眼只看到一片雪白的月光,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巴望着侄子给一口饭吃的窦氏,她现在是窦棉,能自己挣钱的窦棉。
“娘听你的,明天就去找人。”
被这么刺激了一遭,窦棉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倒是范云桥有些懵,不过总算是达成了目的,也高兴的很。
“要找那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
范云桥再次强调,男人很要面子,这种事情即使是真的,在有一丁点可以抵赖的时候都不会承认。
“好。”
窦棉下了决心,很快就睡了过去,只留下范云桥看着明亮的月光愣神。
要是范二郎也能下蛋呢?
这事说起来很简单,无非是窦棉生了一个女儿后再无所出,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她便默认了是自己的问题,范二郎没这么说,但也没有反驳。
可是等到窦棉出去做工,徐府练手的大夫学徒给她把完脉,说她身子骨极好,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范云桥心里便有些犯嘀咕了。
为了求证,她还专门求了徐家这边的常驻大夫,在回家之前还磨着窦棉去了趟镇上的医馆,得出的结论无一例外,母亲的身体气血充足没有任何问题。
在之前给窦棉把完脉后,徐府那个女大夫可能看出了什么,还顺口说了几句:
“女子只要天葵没断,家里的男人也健康,怀娃娃都是一个接一个的。”
范云桥听得心惊肉跳,她不敢往深里想着究竟代表了什么,但即使再难以接受,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也只能是真相。
不下蛋的可能是她阿耶那只公鸡!
这话她在徐家的时候便隐晦的跟窦棉说过许多次,但窦棉却始终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只是让她好好读书,日后跟着徐家好好做事,本来她都打算自己去找证据了,没想到回家一趟竟然能让阿娘变了心思,也是意外之喜。
迟则生变,嗯,明天就去找人!
许是心里藏着事,晨光微熹的时候范云桥便醒了过来,轻手轻脚的用毛巾擦了脸便匆匆出了门,她手上带指虎腰上藏刀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倒也平平安安的把事情都做完了。
回家的时候自然遭了一番盘问,被范云桥随口糊弄过去,跟阿娘对视一眼,窦棉便知道事情做成了。
窦棉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说高兴好像也没多欢喜,可说伤心却也没几分,女儿出去的时候她跟范二郎独处了一会儿,尴尬却多过夫妻团聚的兴奋。
他们好像是一对陌生人了。
不,不对,窦棉不动声色的躲开范二郎的手,看着他有些灼热的眼神,默默修改了定语。
他看起来好像是个陌生人了。
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窦棉惊讶的觉察到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甚至在女儿冲她使眼色,告诉她一切顺利的时候,她莫名的觉得松快了许多。
可她明明没有被绳子绑住啊?
时间过得很快,范云桥跟窦棉一边要完成徐家布置的学习任务,一边要跟时不时弄出些幺蛾子的范家斗智斗勇,窦棉还要应付缠上来的范二郎,日子就这么唰唰过去,转眼便到了赶大集的日子。
这是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按照惯例范家都会去,只是目的不同罢了,不过范云桥安排的地点很巧妙,保证在所有人分开之前事情就会发生。
“这位郎君请留步——”
这不就来了吗。
见她爹回头,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范云桥悄悄勾起嘴角。
“我瞧你……”
算命的主动留人本就有吸引力,更别说这位人设鲜明形象契合,让人一看就觉得这算命先生道行极高,也不枉范云桥咬着牙掏钱。
范二郎对算命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刘母却是个占不到便宜就吃亏的性子,问过算命先生不能换人后,就直接将范二郎推了上去。
这老道士是外地来的,之前算命一次都是好几十文钱呢,现在她儿子有缘能免费算,除非她傻了才放掉这个机会!
道士早就通过范云桥将范二郎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说出来的情况自然是句句属实,范家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面的满脸惊讶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范云桥跟窦棉站在看热闹的第一排,耐心的等待出场时机。
“……若是现在去医馆看诊,这劫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然性命堪忧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道士便收拾东西走了,有人看到他的灵验想要算命也一概不接,只说今日算了有缘之人的命太费心力,再提不起神看别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