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涉及咒术界相关事情时,五条悟总是对普通人表现得很有礼貌,大概是潜意识把他们当成了不仅不能出手、还需要保护的对象。
哪怕他觉得这样保护很心累,但还是会去做。
五条悟一边笑眯眯附和着“好哦好哦”、“一定一定”,一边拉着羽取一真悄悄开溜,去追离开演播室的主持人。
“是诅咒师安排那个主持人做的?”羽取一真在路上问道。
“差不多吧,这间演播室四处都散落着咒力残秽,应该是一直被某个诅咒师当成了提炼负面能量的场地。”
五条悟带着他奔跑在这栋大楼的长廊里,凭借着咒力残秽的踪迹在追逐目标。
“[追傩]——你大概有听过这个,是寺庙一种驱赶恶鬼的祈福仪式。古时候,有的地方会安排穷人扮演在街道上游荡的鬼,其余人则往他身上砸石头、扔豆子、撒盐,直到把'鬼'赶跑为止。”
“如此一来,他们就会认为自己获得了来年的幸福、平安和健康。恶意则全部由'鬼'来承受。”
五条悟没有再戴回墨镜,那双完全露出的苍瞳正专注地来回逡巡,口中边语速飞快的跟羽取一真解释。
“而这个节目,就是现代版本的[追傩仪式]。”
艺人变成了需要被驱逐、承载着恶意的'鬼',而观众是朝他们哈哈大笑的、砸石头撒豆子的人。
“通常来说,这样整蛊的节目也没什么。”
五条悟边跑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他揉得皱巴巴的符纸,递给羽取一真。
“但诅咒师总能想出将情绪负面化的手段,恶意挑拨人类的内心底线,让他们做出更过分的行为。”
“这是什么?”羽取一真来回翻着看了那张画满奇怪符号的纸,还是搞不懂。
“你就当做是用来实现某种特殊效果的魔法阵吧,”
五条悟想了想,发现很难定义的他干脆利落的这么总结道。
“我刚才从观众座位底下找到的。”
这也是他刚才特意挑了那个位置坐下的缘故。
虽然一开始,他还以为身上同样带着咒力残秽的杏理是同伙来着,才特意去找她搭话的。
但现在看来,她、应该说她身边的某位亲人或朋友,大概率是受害者啊。
话说这栋大楼的结构也太复杂了,来来往往的普通人又多得要命,他都险些跟丢了好几次,幸好有主持人身上的咒力残秽一直指引方向。
哪怕隔着墙,[六眼]也依旧看得清楚。
可恶啦,都怪辅助监督说不能搞破坏!要是这里人群都被疏散干净,他早就对着墙一拳一个窟窿,利索的开出条直线距离了!
五条悟在内心超不满的鼓起脸,但脚下半点没停,带着羽取一真从六楼一直往上跑,跑到连在长廊走动的工作人员都逐渐变少,楼层数也越来越高——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间连门都看起来很豪华的办公室面前。
中间挂了个镂刻相当精致的金属铭牌,写有[部长办公室]这几个字。
“部长啊……没想到竟然都混到部长了嘛。”
五条悟嘀咕一句,上手就毫无顾忌的直接将门推开——里面正是主持人和另外一人,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里透着不敢置信,比见到鬼的表情可惊恐多了。
“嗨-嗨,是五条悟来了哦——”
敲门?敲门是不可能的,诅咒师不值得他表现出礼貌。
“看你干的好事,竟然把五条悟都吸引过来了!”
那个模样威严的家伙——应该是部长的中年男性,简直是气急败坏,甚至挥手就给了主持人一记耳光。
“你觉得我能对付他是不是?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谨慎的窝在这种小地方,稍微大点的动作也不敢做?”
“那还不是你上次太贪心不肯收手,害死了人……”
“只是区区一个人而已,警察和在场的目击者不是都被封口了吗!”
部长厉声斥责主持人,就像平时训斥下属那般凶狠。
“我早就该连你也一起——”
“好了好了,我不是来看你们互相推卸责任的。”
五条悟先一步不耐烦的打断他们吵来吵去,双手五指张开,比出[苍]的起手式。
“你们是先跪下来求我饶你们一命呢,还是我揍到你们跪下来求我饶你们一命呢?”
那双往日总是透出愉快笑意的苍瞳,在此刻却好似结了冰的湖面,透出他在战斗时冷漠而高傲的一面——那是他自小便立于强者顶端,经过无数次完胜后所堆砌出的从容与自信。
以及,对待敌人的毫不留情。
“限时三秒——来,给我选吧。”
第67章
“等下, 我……”
那个部长可能还想狡辩点什么,五条悟才不会给他机会。
当他是在演什么大河剧吗,非要等台词说完了才能开打?他又不是真的准备放过他们——换言之, 无论这两个家伙求饶或者不求饶, 五条悟都会狠狠揍他们一顿。
“1——3,[苍]!”
说是思考三秒,五条悟口中的从一到三是连起来念的,快到根本不打算给敌人反应的时间。
紧接着,凭空生出的诡异吸力好似庞大而透明的深海漩涡,几乎是瞬间就让这两个倒霉蛋狠狠撞在一起, 又连同周围的办公桌、茶几、沙发,一切都好似那张被五条悟揉成一团的符纸, 被某种沉重的、不可违逆的力道狠狠碾碎, 最后化作被[苍]吸引的一部分。
整间办公室瞬间被刮得一片狼藉, 无数被掀起的物品在人造的小型飓风中呼啸盘旋, 纷纷将自己撞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