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按照之前的古籍记载,除去曾夭折于不足满月时的那位[六眼]——剩下的拥有[六眼]之人,觉醒[无下限]术式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好好好,大喜事!大喜!”
五条辰雄极为高兴, 但没忘记立刻通知人员紧急封锁这个消息——刚诞生的[六眼]太过脆弱, 若是贸然传出去,被忌惮的敌人想方设法摸进来暗杀怎么办?
往后的五条家可还指望着靠这孩子来彻底掌控总监部呢。
现任的五条家主虽说也有能力, 但很可惜他并未觉醒[无下限]术式,只能联合加茂家才能勉强压禅院家一头。
在绝大多时候,他们三家在总监部的势力基本持平, 很难说哪方彻底压到了哪方。
但今日再不同往时,五条家即将成长起一位[绝对的强者]!
五条家长老各个笑得合不拢嘴,在安排摆宴庆祝后,又轮流来探望这个仅在最初睁眼片刻后又沉沉睡去的幼儿,再夸奖诞下他的母亲几句。
纵使是拥有[术式]这份特殊力量的术师,绝大多数人的发色都符合生理结构下的正常规律,并不会出现太过奇异的颜色。
而这位新生的[六眼],则与此刻窗外正纷扬而落的飞雪一般,头发与睫羽都是纯粹的皎白,在明亮光线下折射出一种柔软的、高洁的澄澈无暇之感。
果然是神明庇佑五条家,让他们终于在术师式微、诅咒爆发的此刻——迎来了足够重量的砝码。
来庆祝吧,来庆祝吧!
为五条家诞下[六眼]而庆祝!
底下人办事很麻利,转天便铺陈好了一切,连那位为五条家诞下[六眼]的母亲都被搀扶着来到宴席上,接受所有五条族人的恭贺与称赞。
五条辰雄格外高兴,甚至特意请来艺伎表演;这些听闻[六眼]现世之事的五条本家人皆喜不自胜,在过于热闹的氛围里喝酒到毫无仪态、或鼓掌或敲碗打拍子,为表演高声叫好。
在这场宴席上,大家将新生儿的姓名定为了【五条悟】。
若说是普通的新生儿,自然不可能在取名或庆祝上有这等规格的待遇——大多是差遣仆人送来几句宽慰,捎带一些奖赏,就算结束了。
等到再大几岁,其中一些人觉醒术式之后,才会根据对家族的有用程度与否,再进行一次待遇与身份的划定。
但这种热闹,是极孤寂的。
所有人都并非真正为了五条悟的降生而感到高兴,只是在为未来更高的权势、地位与资源而庆祝。
没人问过五条悟是否想为家族奉献所有,所有人便已默认他是被家族握在手中的一柄武器,且是他们所需要的那般强大、锐利,无往不胜。
全木制的殿屋并不怎么隔音,哪怕间隔一个庭院,仍旧有大笑、鼓掌、唱词等各种动静,伴随着三味线、拍子木、尺八与太鼓的声传来,持续了很长时间。
原本负责看顾五条悟的仆人年纪尚轻,此刻也按捺不住好奇——见躺在摇篮里的幼儿依旧闭目睡着安然,已开门溜了出去,想偷偷瞧上两眼再回来。
十二月的室外气温极低,屋内已早早摆上取暖用的火钵,里面放有小半盆点燃的木炭,此刻正安静烧着,不时爆出几许噼啪的火星。
大约是隔壁庆祝的动静实在吵闹,尚在沉睡中的幼儿轻轻皱起了眉头;原本握成拳的小手也开始挣动,远不如几分钟前安稳。
倘若再得不到安抚,想必他很快就要用尽全身力气哭嚎起来,与无数个诞生于其他母亲怀里的、既小又柔软的婴儿,并没有任何分别。
——只是,这场景并没有出现。
随着羽取一真用爪子勾紧在藤编的摇篮边缘,收拢羽翼、俯身看向五条悟时,金红翎羽长而翩跹,同样轻盈垂落了几缕在他面前。
又被那只胡乱挥动的小手捉住其中一根,握紧在掌心。
那原本越皱越紧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直至化作轻而浅的平稳呼吸。
五条悟再度安然入睡了。
至于自刎后被悟诅咒、成功化作【特级过咒怨灵】的羽取一真,此刻也不再拥有人类的身体,而是一只由炽焰凝聚而成的庞然鸟类——在现身之时,他便控制自己的身形这间并不大的屋内逐渐缩小,直到与孔雀的体型差不多大为止。
灿金与明红交织的光泽不断变幻流淌,在空中无风摇曳,比起将它形容成鸟类的羽毛,更接近于一捧明亮的、永不熄灭的火焰。
大约是因为羽取一真如今被归为悟拥有的特级过咒怨灵,他的出现并没有拉响这栋宅邸的结界警报。
而直到此刻,羽取一真才终于能感知到所谓的“咒力”到底是什么。
当下他所拥有的力量,已不再由游戏赋予、受系统束缚,而是一股彻底为悟而生、且完全受他所掌控的庞大能量。
换句话说,羽取一真发现自己无法唤出游戏界面,但[十方摩诃]的技能依旧可以使用——包括最后那个覆盖了极广范围的生得领域,[一真法界]。
虽然要主动使用的话还不太熟练,咒力也随着当时那股憎恨情绪的消退而减弱许多;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目前再一次展开领域的话,应该没办法用出那么大面积的[一真法界]。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的短暂记忆里,除去被他自己护在羽翼下的悟,其余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已尽数化作整片燃烧不息的火海。
当初去参加姐妹校交流会时,悟向他提过冥冥依靠乌鸦术式来进行屏幕直播的范围无法做到非常远,大概率也被包括在火海波及的范围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