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意思就是,如果要拿回自己的耳坠,就必须接受他的礼物。真个是死缠烂打!便是赤霞也觉得有些焦躁了。
“你?”赤霞正在思索该如何委婉而坚决地拒绝他,才能给彼此留下足够的颜面。手里的杜鹃似乎也不那么美丽了。
“请公主唤我阿翀。”
“阿翀?”赤霞深吸了一口气,九头虫无论是武艺还是道行都远胜于她,就是逃跑,她大约也跑不过有着一双翅膀的九头鸟。
“是!公主有何吩咐。”羽翀的目光犹有征忡,他是真担心,赤霞是否会再说出惊人的话语,打碎他的一片痴心。
“我们两个相识不久,其实我不大明白,为何你突然便对我,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我这么形容,不算过头了吧!”
“这,”好像还真有些过头,确实没有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据我所知,花草,石块皆是鸟族垒窝所用,阿翀,你前些日子把那些花草石头送到龙宫里去,可是求婚的意思吗?”
还可以这样理解吗?他是鸟族的没错,可鸟族的习俗为什么赤霞比他还熟悉?送花很正常,送漂亮的玉石原石也很正常,这是人类常用的求偶方式,怎么就被她牵强附会成了‘求婚’呢?‘求偶’倒还差不多。并且,他也不觉得那些花花草草垒起来的窝会有多么舒服,好歹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妖王,难道他还能没有一座整齐的洞府吗?
九头虫倏然瞪大了眼睛,双手飞快地摆动起来,“我没有,我不是,公主误会了。”
赤霞凉凉地接口道:“阿翀,你这样说,我便明白了。其实你并不喜欢我,之前的推测全是我一人自作多情是吗?”
羽翀一着急,差点咬了舌头:“当然也不是,我是真心......”
赤霞见他满脸通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反而忍不住偷笑起来,只是见羽翀看过来,便又假装正经,她本想乘他否定时截断他的话头,撇清关系,但又忍不住把这个把戏再玩一次道:“那是求婚吗?”
“不是,公主,我还没,”
“那是我自作多情吗?”
“不是,赤霞,我真的是,”
羽翀岂能不明白她是在捉弄他,但一看见赤霞故作神伤的脸色,便不由自主地为自己辩白。
“那是求婚吗?”
他一咬牙,狠狠截了赤霞的话头,道:“是,就是求婚。”说着话,在心里也叹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是能好好说话了吧。
赤霞的脸色由青转白又转红,她也没想到,羽翀竟然是个这么愣的,这是能随便认得吗?倒像是她要赖上他似的。用力蹙了眉头,假意骂道:“我竟不知,你是个如此轻浮之人。”而后拂袖便走,逃离尴尬场所。
羽翀也闹了个红脸,女人是真难缠,自己为什么偏偏要惹这个麻烦。
半晌,见赤霞的脚步极快,怕丢了她的行迹,忍不住又跟了上去。
第9章 慧剑亦难断情丝
那边山坡上一丛粉色杜鹃开得正艳,赤霞不忍错过,停下脚步来看,羽翀凑了过去,赤霞斜了他一眼,他轻笑了一声,化解无声的尴尬,然后往回退几步。
此时万里晴空,烈日正盛,赤霞的脸颊上也出现了一颗又一颗汗珠。使了个法术,将天边那朵云悄悄拽到头顶,又招来一阵风,将一身燥热吹去,带来清爽凉意。
“公主看了这许久的花,想必也渴了,要不去舍下坐坐,我让属下备些酸梅汤来。”
赤霞岂能不知他做了什么,思来想去,此番他做得虽不算妥帖,但也算尽心,便不再摆脸色,而是和颜悦色地说道:“我虽然有心稍加休憩,但又舍不得这大好风光,羽大王可有什么万全之策吗?”
她还是未曾如他所讲的那般叫他阿翀,这个羽大王也勉强是个合格的称呼了,虽然不显得近乎,但听起来格外好听。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颔首道:“公主既想休憩,也想看景是吗?这倒也不难。”说着,他信手折了两根杜鹃枝,蹲在地上,将树枝折断成几节,摆成一个二层小楼的样子,左手隔空按住房子,右手掐了个诀,打在地上的树枝房子里,那几根树枝迎风便涨,片刻间已经化作一栋二层木楼,有窗有顶,楼梯上还缠着藤蔓。
他再将杜鹃花揉在掌心,弹指送出去,杜鹃落地变化成两个着粉衣的小侍女,一个个花团粉面,颇为可爱。
割草为剑,撒豆成兵。虽然不难,但这样的法术赤霞确实不会,也没处学去。但她面上也不肯露怯,只淡淡夸了句:“羽大王果然道行高深、法术精熟。”
这大约是他一天之中最开心的时刻了,他率先走到二层小楼前,一拂袍袖,欠身道:“公主请。”
一声请字端端正正,赤霞顿时感觉周身都起了威风,大摇大摆地落了座,随即想起她本来就是个公主,而且还是个没什么架子的公主,摆着威风也没什么必要。
羽翀就在她对面落座,刚嘱咐两个侍女煮些茶水,备些糕点来。
他挽起袖子,为两人派茶:“杜鹃也是一种常见的中药材,花、果、根都能入药,可以活血止痛,清热解毒,公主请用。”
赤霞略略点头,她身上并无病痛,用不着吃药,茶杯放下时,她忽然想起来自己那个侍女,白寻的脚程大约慢了点,不过这是羽翀的地盘,她一个客人,总之是不会弄丢的。
“大王,你眼神好,不如帮我看看我那个侍女,现在正在何处?”从常理推断,天上飞的比水里游的,视线可好得多了,他们水里游的,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大近视。